迟邑温抬起右手捂着右眼眼眶,血渍顺着黑色衣服将红色丝线浸润,更加鲜红。
“还有一只眼。”
迟阳辉抬脚踩上紧攥草地的左手,下达指令。
他深喘了一口气,右手腕部的红绳闪了一下。
有些颤抖的重新握紧匕首。
“两只眼睛,你放了云舒。”
迟阳辉收回脚,身子前倾,凑到他前面说:“求我啊?”
“求你……”
迟邑温突然发难,右手肌肉鼓气,锋利饭匕首直插迟阳辉的颈脖,左手死死扣住对方头部。
他好像一只猎豹,迅猛而有力。
迟阳辉的手机还保持着通话,对面传来同样的打斗声。
和清晰的汇报:“二少,人员清除完毕。”
迟阳辉挣扎着,他反手又给了一刀。
被压在地上的身体没有了动作,生机一分一秒的消失。
“二少,没有找到江小姐。”
迟阳辉的手机屏幕在夜里面亮着,带来不太好的消息。
迟邑温手中力道加重,迟阳辉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瞪着他。
目眦欲裂,面部因为充血而发红,艰难的吐出:“她,死,了。”
带着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迟阳辉没了气息。
迟邑温愣愣的松开手,抵住额头。
今天,是假的吧。
来接应的人见着了迟邑温,慌忙送他去医院。
“改道,去绑了云舒的屋子。”
司机小声回应:“二少,人已经被转移了,您现在应该去医院。”
“改道。”
“是。”
木屋空荡荡,迟邑温的属下找不到人,迟邑温自然也没有找到。
两个绑匪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依旧提供不出信息。
只知道江云舒是被迟阳辉带走了。
长久的安静后,迟邑温下达命令,绕着这个区域找。
找到为止。
特助看着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脸上,出言提醒:“二少,江小姐她,会喜欢您的眼睛的。”
迟邑温恍然大悟一般,半抽离的灵魂回归几分:“对,去医院。”
他睡不着。
私人医院VIP病房,迟邑温几次想拔下仪器,去找她。
可是她在哪里呢?
江云舒在水里漂。
她被迟阳辉推下山崖的时候还是有意识的,只是被绑着跑不掉。
但湍急的水流带着她的头,狠狠的碰撞上大石块,她就真的失去意识了。
再次醒来人在陌生的地方,衣服又湿又黏,还带着绿色的不明植物。
是岛屿。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走了百来米,看见远方有一个人影,然后控制不住又晕了过去。
得到好心人的帮助。
温暖的小屋+1
温暖的床铺+1
温暖的汤药+1
她真的太冷了。
如果真的死掉,也不懂会因为失温还是淹死。
“你醒啦?”
恩人的声音格外熟悉,一撮蓝毛欢快的进来。
是宋长流。
“我妈是医生,她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要好好休息。
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狼狈。
得罪人啦?”
江云舒虚弱的回答:“没。”
宋长流靠在床边:“才不信。我现在算你救命恩人了吧,不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我有男朋友。”
“小朋友,时代变了,现在的感情不分先来后到。”
江云舒翻了个白眼,歪理。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长流,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宋长流对着门口喊:“知道了,妈。”
他的母亲生得极美,到了这个年纪依旧风韵犹存。嘴角蓄着笑意,好像天上白月光。
外貌上和燕归阿姨有七分相似。
这里是一座私人岛屿,宋长流他一家买了下来,没事就过来度度假,感受一下大自然。
在金钱的改造之下,这座小岛别有一番意趣。
就是没有网络。
“宋长流,你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地方度假,不无聊吗?”
宋长流用小锤子把木板凳敲得咚咚响:“怎么会,我这样内心丰盈的人,自然追求更高级的趣味。”
“切,我昨天看见你问阿姨,什么时候离开,<区域三>开服了,你要抢号。”
“瞎说。”
宋长流一口否认。
接连几天的暴雨,让江云舒无法离开。
南方的夏天总是这样不讲理。
她虽然担心妈妈爸爸和迟邑温,但是实在联系不到。
脖子上布灵布灵的粉钻大大咧咧的挂在白裙子前,衣服是傅悦昕的——宋长流的妈妈,她的“主治医生”。
窗外雨打芭蕉,屋内暖意融融,傅悦昕兴致来了。
推开钢琴盖子,修长的手指好像蝴蝶飞舞,带出一片动听的旋律。
一曲毕。
江云舒特别诚恳的鼓掌,余音绕梁,如同天籁。
溢美之词不绝。
把傅悦昕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音乐房上挂着相框,框住傅悦昕的青春。
嫩黄的连衣裙衬得人俏俏的,两根麻花辫乖巧放在胸前,旁边穿着中山装的男孩一脸拘谨。
宋长流解释着说,那个男的是他爸。
叫肖泽原。
江云舒疑惑歪头。
“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们姓对吧?”
“我是孤儿啦。”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着本来就是事实,我也不觉得冒犯。”
“相反,我很庆幸被傅女士收养了。”
宋长流俏皮的对着傅悦昕行礼。
傅悦昕温和的笑了,带着岁月的从容:“我们长流也长大了啊。”
肖泽原和傅悦昕年轻的时候活跃于国际救援,算Z国国际救援队成立前的自发组织人员。
他们有钱,有精力,有爱心。
用着自费的昂贵器具,无偿的把人命拉回人间。
在一次山洪搜救行动中,他们遇到了失去双亲男婴。
或许是那天的雨太大,或许是那天气氛太沉重。
傅悦昕突然对肖泽原提议,收养了小孩。
孩子还是跟着原来的父母姓宋,但是改了名,叫长流。
愿他生命,如河流一般奔腾不息,精彩而宽阔。
至于傅悦昕自己,她没有想过生一个孩子。
她手里拿着医师资格证,自然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和生产的利弊。
更何况,养一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按照计划,肖泽原昨天就应该来岛上了,但是天气总是不好。
傅悦昕想到他们上次因为旧物小吵一架,不免有些叹息。
也老大不小了。
总是那么没自信,自己明明,最爱的就是他了。
当年那俩男的,简直就是劫难。
迟佩华,一个有未婚妻还脑子拎不清天天以为自己最纯爱,花着迟家钱骂着迟家规矩多的花心男。
尹光智,一个心思阴暗到她现在还想不清应该去看精神科还是进局子,嘴巴和摆设一样有事从来不说只会搞偷拍监控的违法男。
怎么能和他比。
算了,她下次递一个台阶给他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