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天空好像被洗过一样,蓝得透亮。
岛上的植被也有着亮晶晶,泛着光的新叶,一口空气全是泥土带着潮潮的水汽,凉丝丝的闯入鼻腔。
江云舒用鼻子嗅嗅,感叹着,
“浑身都轻松下了了,好像一口仙气,现在有使不完的劲。”
傅悦昕搭话:“所以我和我先生,选择买下这个没有人的岛屿。”
“大自然总是漂亮的,说不出话,得好好看看才行。”
海的最远处是一条线,应证着麦哲伦的实践,地球是圆的。
从线上冒出一个黑色小点,越来越近,船将他们三接到码头。
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面前,迟邑温已经在那等着许久。
江云舒惊喜的扑过去,说真的,她很想他。
双臂渐渐用力,迟邑温把人环在身体里,心跳如鼓。
身体的温度带着暖意,他觉得美好极了。
好得眼底压不住泪意,拥抱持续着,他的声音从江云舒头上传下。
“我怕赵阿姨,江叔叔担心,骗他们你去竞赛了。”
“学校那边也请好了假。”
“我和初七都很想你。”
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都是我害得。”
江云舒一把把手糊在他嘴唇上,不让他说自责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笨蛋,迟家二少的称呼白叫吗?”
“臭屁。”
她虽然后怕,但这不没事嘛。
迟邑温握着那只捂着自己嘴的手,在上面落下一个吻,江云舒下意识缩回来,没缩动。
手被放在迟邑温脸上,他乖巧的蹭蹭。
这时候江云舒才细细看清他的脸,一只眼睛好像带着不真切的雾。
“别看。”
迟邑温不好意思的扭头。
“你怎么了?告诉我。”
他答非所问:“我现在不好看,定制的义眼还要几天才能送到。”
江云舒垫脚抚上眼睛,满是心疼:“现在还会不会痛?”
“不会。”
“我们家阿温超级棒的,找到了我还抓到了坏人对吧。”
被江云舒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迟邑温点点头。
“所以告诉我眼睛是怎么伤的?”
“和迟阳辉,就是绑匪,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
江云舒知道迟阳辉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心里面怪不是滋味。
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
“我也很厉害,掉进水里面都没有死呢!就是撞到头,现在还有一个鼓包,你摸摸。
要阿温吹吹才能好。”
然后一步步往迟邑温怀里面凑。
迟邑温摸上额头右侧,在茂密的头发下果然有一个凸起的鼓包。
手指摩动,轻轻吹散一口气。
江云舒在他怀里面笑的傻里傻气。
情侣间的粉红泡泡咕嘟咕嘟冒,宋长流实在看不下去。
在大夏天只感觉飕凉的酸,语气不算好的问:
“喂,你们俩,走不走啊。”
话音未落,就被傅悦昕女士敲了脑壳。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更何况他们根本不顺路。
几天的相处她也看得出来,宋长流对江云舒有几分意思,并把两分演得像七分。
扣三分在他嘴巴上,总是贱兮兮的讨骂。
他这小子,眼光倒是不错,云舒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
算他没福气咯。
迟邑温听见动静,颔首致谢。
傅悦昕,他知道。
迟佩华的白月光。
燕归只是替代品。
夏日风吹蝉鸣。
赵春梅嘟囔着云舒也不提前打招呼,害她总是担心。
江云舒呢。
她快愁死了,这才离开几天,怎么就发了这么多套卷子。
好想让初七全部咬烂。
迟邑温也有好几没去学校了。
校长那边亲自发了消息说没有关系,迟家的事更重要。
万恶的资本啊。
江云舒在学习上是个标准的乖宝宝,她哀怨的拔下笔盖,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赵春梅敲门进来,还带着一大碟西瓜。
“云舒,迟家那小子找你,说是给你补课。
他成绩好,你要认真听,不懂就问知道吗?”
她眼睛一亮,点点头。
迟邑温是带着书包来的,他站在书桌旁会挡住三分之一的光。
江云舒推推他,叫他换个位。
他退了两步,看着一叠卷子。
“一人写一半怎么样,我写完给你划重点。”
江云舒特别积极的搬了一把椅子,给他腾出一半桌子的空间。
迟邑温抽出笔,在草稿纸上模仿江云舒的笔迹写“喜欢”。
然后轻笑着问:“像不像?”
暖黄色的台灯好像一层滤镜,相似到自己也分辨不出来的笔迹让她很放心。
“真假难辨,巧夺天工。”
迟邑温写卷子很快,完成后又拿出笔记本老老实实归纳重点。
真好。
其实他一直都很羡慕江云舒的同桌。
或许是上天也觉得他很糟糕。
江云舒身边的位置换了很多人,就是没有他。
丢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江云舒写得认真没注意。
迟邑温视力很好,看见了上面跳出的名字“宋长流(挑染蓝毛)”
碍事。
“明天剧本杀约起~”
迟邑温很不爽。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字“云舒在写作业,她明天要陪我。”
另一头的宋长流把手机砸在柔暖的床上。
嗷嗷哀怨。
不是,这大半夜的,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杂乱没有打理好的头发蓬蓬顶起,合租舍友含着牙刷走过来。
“他发什么疯?”
戴着耳机的舍友把耳机一摘:“你说啥。汤饭烧麦粉?我也要吃。”
一个白眼含着担忧:“真服了你。”
宋长流瘫在沙发上:“老子今天失恋了。”
“你之前念叨的妹妹?别泄气呀,我可是XX政法大学第一恋爱军师。”
“放我出手指导,手到擒来。”
“都滚都滚。”
夜明星稀,时间过了十二点。
赵春梅又敲响了房门,她还是有点担心的,虽然算是半个自己看大的孩子。
迟邑温他也信得过,但这毕竟是孤男寡女的。
台灯下影影绰绰,两人规规矩矩的学习。
她叮嘱几句要早点睡就放心走了。
迟邑温并不规矩。
在休息空挡,他把书包里面的小花束摆在书桌上。
是花瓣边边带着浅紫色小苍兰。
“好漂亮,它可以放多久啊?”
多久吗。
迟邑温把书包侧兜的水杯拿出来,标准的黑色,换了自来水,将小苍兰放进去。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天天给你带。”
“这样就可以放很久。”
江云舒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一下两下。
踩在心尖。
“明天我要看到……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