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舒的日子有条不紊,回归了日常的学习生活,像大部分孩子一样,步入高三。
迟邑温也去了H大学报告。
他不想搞什么异地,而且学历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与校长面谈后,还是一栋楼的捐过去,迟邑温只需参加必修课程的结业考试。
所以他又回到了,那个普通的,但是有着她的城市。
私立医院。
精密的检查仪器旁,迟邑温对助手吩咐道,拿镜子过来。
极近的距离。
白炽灯下镜面照映出有些苍白的精致脸庞,他的掌面覆上左眼,内心产生深深的自我厌弃感。
迟邑温放下镜子,开车去西斋楼取预定的小蛋糕。
办了年卡的他,本来是可以叫人送过来的。
但是今天没什么事,就自己去拿了。
统一着装的店员将袋子和发票一起递过来时。
旁边伸出一只手,拦下他。
瑰丽的红色美甲,带着长款甲片。
“帅哥,芒果流心慕斯杯售空了,我看你有两份,卖我一份怎么样?我加微信转你钱。”
迟邑温一向不算很有礼貌的人,拿过自己的袋子,冰冷冷的拒绝。
“不行。”
女人没有气馁。
“那帅哥给个微信怎么样?”
迟邑温举起食指绕着的车钥匙扣,上面有着一个迷你可爱的彩虹小马。
“有对象,不加。”
女人笑了笑,把明信片塞到袋子里:“跟着她不如跟着我,我肯定比她大方。”
“姐姐不介意你的眼睛喔。”
迟邑温脸直接黑了。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她是我,女,朋,友,未来妻子。”
女人好像有点惊讶。
她身边大概不到二十岁的男生走上前挽住女人,嘟囔着姐姐花心。
娇娇气气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男生细细观察着迟邑温,确实比他好看些,对比之下有些不甘。
酸酸的开口:“瞎了还能有对象?她能图你什么。”
女人没有制止男生的讥讽。
迟邑温中食两指夹起明信片,漫不经心的说:“名字我记下了,东弈集团。”
人长得好看,声音也蛊。
真是极品。
他继续说道:“北郊那块地皮,涨两个百分点。”
我去他是谁呀!?
她不会坏事了吧,什么地皮她根本不知道啊,她爸不会打死她吧。
会不会是随口乱说?
女人咽了口口水。
看着一脸自如准备离开的男人,相信了八分。
这一身气度,她就不该招惹。
真的就一辈子败在她这好色的污点上了。
“帅哥,哥,我错了。生意归生意嘛。”
男生感到气氛不对,也乖巧的闭上嘴。
迟邑温没有理她们,身后传来清脆的巴掌声,男生捂脸很是委屈。
他看着校园里面青春活力的江云舒跑出来,扑倒他怀里。
像一团轻巧棉花,低头时眼睛的焦距虚糊了一瞬,似乎在若有若无的嘲讽着自己的不堪。
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嘻嘻哈哈的路过,谈论着同龄人的日常番和篮球赛。
反观自己多么无趣。
他接过书包:“给你带了小蛋糕。”
云舒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自己是不是该放手。
漆黑的夜,初七乖乖回了自己的小窝。
迟邑温在网了发了帖子。
「女朋友会在意自己意外残疾吗?」
跟帖回复:
「建议分了介绍给我(狗头保命)」
「认真说,心里肯定会介意的。」
「哥你怎么谈到的,求教程。」
「看程度吧,女方愿意,她父母也不会同意啊。
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受苦,街坊邻居明嘲暗讽的日子不好过。我是真的有点后悔自己妹妹跟了一个残废。
要是真的喜欢别耽搁了人家。」
「……」
迟邑温盯着这条回复看了许久。
这是一个阴天,但又热又闷,让人觉得每一口呼吸都极为吃力。
学校门口又没有想看到的人。
江云舒拍拍脸颊,安慰自己,他肯定是太忙了。
密集的人群,李川眼见的发现了江云舒,热情的打招呼:“今天怎么没有看见迟哥一起。”
他都好几天没有一起了。
好,几,天!
要不是每天订牛奶的箱子里面会多出一朵新鲜的花,她就要以为,他又一声不吭的走了。
想到被妈妈发现时,自己支支吾吾的找补,说可能是牛奶公司做活动。
就觉得,迟邑温真是太笨了!
李川有点迟疑的看着江云舒情绪波动很大的样子:“你们吵架了?”
“哎,听我一句劝,我是过来人。
迟哥他人好,但是在女孩子面前嘴笨,心思还多,你别太计较。
而且他眼睛不是伤了吗,可能情绪也不太好。”
可迟邑温不是没来学校吗?
李川怎么知道。
顺着疑惑发问,李川告诉她学校大半的人都知道。
因为迟邑温也算半个风云人物,前两天让人挂表白墙上了。
说是在医院遇见,还附上了偷拍的图,纱布缠绕着眼睛外围。
评论区都是安慰和为之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江云舒气笑了,人又没死,大家就差在评论区插蜡烛了。
投稿人的发言也很有问题。
什么叫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什么叫后半辈子就毁了。
人家迟邑温好好的,要钱有钱,要脑子有脑子,未来他们还会一起出现在H大的。
江云舒皱着眉头问发帖人是谁?
李川摆手,不知道啊。匿名了都。
“我去找他。”
江云舒留下一句话就背着书包去找人。
“姐,下午有课。”
思及请假的流程,江云舒沉默了。
还是下午放学去找吧。
为了就医方便,迟邑温已经搬出楼下的出租房。
不过江云舒总觉得他在躲她。
江氏集团旗下有许多个子公司,总公司不在这个市区。
所以迟邑温办公,决策基本都是线上开展。
子公司的前台小姐姐妆造精致得体,看到江云舒也没像狗血电视剧那般轻视。
可她确实没有预约,所以被带到接待厅等着。
江云舒前脚还没有踏入门口,初七后脚就溜麻的冲过来,绕着她的脚转圈圈。
像一团黑芝麻糊染一点白面粉上去。
前台姐姐的笑容更真挚了几分,给江云舒倒了杯茶水。
微凉的空调吹着浅褐色茶水的悬起的雾气。
“迟邑温,不在吗?”
“是的,真的很抱歉,迟总上午的飞机,还没有回来。”
“那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
江云舒刷刷写了几个字,递过去一张简单对折的纸。
“好的,我会交到迟总手上。”
前台姐姐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硬留,打工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