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上叽叽喳喳的讨论伴着欢笑,明明只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出游,因为青春,因为友谊,因为年少的朝气。
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
后半段路程车里面安静了许多,有的同学已经睡了过去。
大家瞧见后,不约而同放小了声音,只有车子行驶的白噪音,催人入眠。
江云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睡过去的,她的头倚靠在余昕彤肩膀上。
窗外的风景一幕幕变化,最后定格在春游的目的地——诚荣公园。
“到啦!”
余昕彤精力旺盛,一路没有睡意。
车一到站就叫醒她,想要领着她第一个冲出去。
江云舒睡得还有点懵,可一点起床气也没,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只是乖乖巧巧的跟着走。
老师在出口提醒:“大家的包别忘了拿。”
她才想起这是在春游。
迟邑温背着自己的黑色大包,又从江云舒的座位上面又取下俩个包。
对回头的她示意。
同学哄哄闹闹地下车,她隔着人群无声的说:“谢谢。”
他看懂了。
不由攥紧了手里面的浅绿色书包,有些紧张。
今天天气有些凉,风吹起宽大的校服裤脚,每位同学都像轻盈的鸟儿。
他们相互分享食物,配合老师组织的游戏,然后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
男生趴在草地上,放上一张不到巴掌大的卡片,用掌心和鱼际拍打地面,试图让卡片翻身,把手掌弄得都是灰,然后毫不在意的摸到校裤上。
女生三三两两盘腿坐在一起,有人在一旁跳皮筋,有人聊起最近新上映的电视剧,她们用一只手捧着脸,高高的马尾是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然后...江云舒着凉了。
其实她很不容易生病的,自打记事起身体就很棒。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风吹多了。
虽然她没有把手搭上额头,但是脸蛋已经红扑扑的。
江云舒没有叫醒余昕彤,而是自己下楼看看有没有小诊所或者药店,她不想影响到其他人。
在昏暗的楼梯间慢慢摸索着下楼,忽然看到一束亮光,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有人?
走进了才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Killing Spree——Rampage——Unstoppable——”
屏幕的光从下方打上去,照亮了迟邑温的流畅的下颌线,好像一尊莹莹发着光的艺术品。
怪好看的。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动,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神情。
这么晚了还打游戏,也怪努力的。
江云舒想着也没打扰他,径直走过去。
迟邑温听见动静抬头,散漫的神色变得有些慌张,手足无措的把手机往身后藏。
江云舒看见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用气音小小声地说:“没关系,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好蠢。
迟邑温有些自暴自弃,自己在干什么啊。
藏什么藏?
她是不是认为自己不学无术,不务正业啊。
自己的形象在她心里本来就不好。
这下更糟了。
借着手机的光,她看清了江云舒的神态。
“你生病了?”
“我带你去医院。”
急切又笃定,末了又加上几句解释:“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我会发信息给老师,然后打车和你一起去。”
江云舒没有反对,只是问:“那你游戏怎么办?”
“不要紧,团赢了,队友在推搭。”
江云舒对医院不熟悉,一点也不熟悉。闻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想起小区附近的诊所。
里面有一个叔叔,她小时候生病就会过去打针,妈妈总是心疼她,会买糖果给她吃。
她还想到买糖果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坐在椅子上,等着妈妈回来。
她的思绪很发散,还有什么来着,对,迟邑温叫她坐好,等他去挂号。
和现在好像哦。
很安心的感觉。
她身上裹了俩件校服外套,迟邑温的衣服码数更大,完全套得进去。
她有拒绝来着,她穿了,他怎么办?
可是他还是给她拉好拉链,说要是不喜欢就脱下放旁边。
他穿着校服短袖就去挂号了,她愣愣的看着他暴露的胳膊,好冷的感觉。
可他好像不觉得。
或许是生病了想的简单,她有想法的直接开始表述。
“迟邑温——”
“嗯?”
“你的手臂看起来好漂亮。”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一时倒分不清谁发烧。
别扭了好一会,才拧巴的说:“知道就好。”
“那我可以摸吗?”
迟邑温感觉要炸了,为...为什么这么问啊?
同意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廉价。
不同意会不会显得自己故作清高。
什么跟什么啊?
江云舒没有等到回答,也不恼。
看着江云舒一副烧糊涂的样子,他不由担心起来,这样下去,不会烧傻了吧。
还好带来医院了。
“因为我以前有个朋友,他说我打不过其他人。”
“我不想她这么认为。”
“然后有打拳。”
江云舒在医院打了针,烧渐渐退了下来,迟邑温提着装药袋子,走在前面:“我已经告诉过杨老师了,不用担心。”
“好。”
“他说来医院接我们回去。”
“好。”
现在脑子清醒过来了,但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迟邑温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捉弄他吧。
他本来就对自己一副冷脸。
以后怎么相处啊。
同一个班,家还那么近。
直接社死了啊。
要不然假装烧糊涂了?
“唔。”
注意到江云舒心不在焉,迟邑温停下步子,没想到她直接撞了上去。
好硬。
怪疼的。
迟邑温反应很快,立马扶住她,避免了跌倒。
可手收回去时,男孩的耳尖红红的。
碰到腰了。
江云舒的腰,隔了一层布料,依旧是软乎乎的触感。
咳。
江云舒丝毫没有察觉:“迟邑温,对不起啊,我走神了。”
“没事,还会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去看一下?”
“不用,刚刚只是不小心。”江云舒摸着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对了衣服还给你。”
“晚上风大,你先穿着。”
他不置可否的把衣服压在她身上。
市区和乡镇总是不同,明明很晚了,还是灯火通明,看不出倦意。
杨老师赶到医院,看见两人完好无损,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俩要是不见了,自己也差不多完了。
老师后怕的叮嘱:“以后出什么事,都要找老师,知道了吗?”
江云舒愧疚低头:“知道了。”
迟邑温踢开路边碎石,没有回答。
“好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回去好好休息。”
出租车上,江云舒趴在关起的车窗内,看着窗外变化色彩的霓虹灯,迟邑温用手支着下巴,时不时看一眼她,杨老师通过副驾上的镜子看着俩人。
心里面绕着一个念头着:年轻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