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按部就班就进行,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但经过这一晚,江云舒和迟邑温的关系明显拉进不少。
余昕彤坚信爱情的火花会由此产生,江云舒把她的小说一盖,让她少想些有的没的。
这一期的黑板报由江云舒和其他几位同学负责,可她不会画画,只能抄写一下文字材料。
设计和图案都已经完成了,负责的同学留下了空白区交给江云舒。
这一期的黑板报交得急,据说有领导来检查,所以她必须留下来,在明天中午前把整理好的文字材料抄上去。
同时一起抄写的赖震东双手合十,带上十二分虔诚请求:“江云舒,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说来听听。”
“我舅说今天晚上带我去游乐园玩,所以我能不能先走。”
“明天,明天我一定提早来教室把剩下的抄完,在检查之前完成黑板报!”
江云舒把自己的凳子搬到后黑板前,脱了鞋踩上去:“去吧去吧。”
“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干嘛不说这辈子。”
“这辈子当人了啊。”
赖震东麻利地收拾好书包走了,教室里面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粉笔和黑板板面接触时的碰撞音。
江云舒认真抄写时,教室里面响起第二个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迟邑温。
迟邑温走到后黑板,拿起粉笔说:“材料给我一份。”
“啊?你不走吗。”
“赖震东叫我代他写。”
骗人,如果是这样,赖震东没道理刚刚不告诉她。
但她没刨根问底,只是满眼笑意的问:“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迟邑温呼吸一滞:“没有。”
啪嗒一声,粉笔拦腰斩断。
“你轻一点啦——”
夕阳渐沉,他们俩把黑板报全部完成,窗外风哗啦啦的吹。
江云舒关起了最后一扇窗:“看着要下雨哎,你带伞了吗?”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刚刚一手粉笔灰,现在已经洗干净了:“没带。”
“那我们得赶紧——”
话音未落,雨就刷得落下,带着浩大的声势,绵绵不绝。
像咆哮的猛兽,把他们困住。
“——好像走晚了哦。”
江云舒把手伸进雨幕里面,豆大的雨点直直打下,更小的雨滴从雨点分出,跳到其他地方。
风猛得一吹,细密的雨丝被吹进走廊,把人逼退。
“雨好大,我们再等一会吧。”
“嗯。”
迟邑温想说,
昨天的数学题很有意思,
也想告诉她,小区多了一只流浪猫。
...还有自己总是很想见她。
这个不能说。
也不该想...他有什么资格想见她。
自己过得还不如流浪猫呢。
但终究一言不发。
她好可爱啊,乖乖巧巧的坐着。
此时江云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凳子转了一个方向,面向迟邑温而坐。
不得不说,迟邑温长得真的很不错。
看着就赏心悦目。
怪不得余昕彤老是念叨他一副小说男主样。
不过快中考了,余昕彤的小说漫画被她爸妈收了不少。
中考完——
她们就要去县里面读书了。
因为镇上没有高中。
也不知道迟邑温会去哪所学校,不过以他的成绩,去哪里都不难吧。
也可能直接去市一中,市一中也在招尖子生。
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不过自己也不差啦。
可以去县三中,这可是县里面最好的高中。
“迟邑温,你想去哪里读高中啊?”
“可能会去市一中。”
“那里吗?很好耶,听说那所高中很厉害!”
看着江云舒溢于言表的开心,迟邑温心里面有些苦涩。
对于他这个朋友,她并没有多少其他情绪,见面也好,不见也罢。
“你呢?想去哪?”
“我呀——大概率去县三中吧。离家近,而且学校也适合我。”
“你看起来不开心?”
有这么明显吗?
“要是你不喜欢市一中就去县三中嘛,反正你这么优秀,在哪里都一样的。”
或者县五中,也不差。
迟邑温释然了一般,语气带着云淡风轻的自嘲:“对,都一样。”
一样。
雨下个不停,碰碰的敲打窗户,在玻璃上撞了个粉身碎骨。
全然的等待让她耐不住。
江云舒翻开练习册,掰下笔盖:“我写一会作业。”
鬓角的碎发被她别在耳后,练习册下面压着一张草稿纸,她握着笔涂涂写写,很是认真。
迟邑温也有样学样的拿出作业,但是没有心思写下去。
他心不静。
笔在他手下,草稿纸空空的,无意识的写出了三个字“江云舒”。
把年少的他,死死困住的,三个字。
意识到不妥,他把名字涂黑,但杂乱的线条之下,字迹依旧分明。
埋头题海的江云舒皱起眉头,又验算一遍,还是不对。
她抬头看向迟邑温,想向他求助。
在对视的一瞬,他就懂了她的心。
“来了。”
迟邑温拉开椅子,自己带了一只笔,单手撑在她的书桌上,半把人圈禁住。
但没有丝毫肢体触碰。
“看这个条件...”
黑色水笔在练习册上留下一条下划线,他将草稿纸移到中间,一边讲解一边用符号描述。
“...结果就出来了。”
“你自己试一次,我看着。”迟邑温把草稿纸翻了个页,食指轻点题目。
“好!”
江云舒听得很认真,重新计算也无误。
迟邑温低着头看练习册,声音带着一点温柔,像化开的冰渣子:“还有这一题,有点像,你也试一下。”
江云舒突然抬头,直直撞进了他的眼睛:“你很有当老师的天赋诶。”
有点太近了。
迟邑温慌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耳朵泛起潮红。
他喉结上下滚动,然后默默拉开距离:“不适合,我不太讨人喜欢。”
“怎么会?”
“谁这样说的,我第一个不认同。”
江云舒听到这这种话,眉头都皱起来了,嘴唇也抿着,很不服气的样子。
这副介意地不得了的样子,让迟邑温弯起了嘴角。
“所以,我...很好吗?”
“是呀,就你最笨,现在才发现。”
“谢谢...”
“迟邑温——你饿吗?”
“我有偷偷带辣条还有糖果,分你要不?”
“这算不算患难见真情?”
“你也吃了的,千万不能举报我啊。”
迟邑温把糖握在手心,这是一颗普通的硬糖,由一张漂亮的,绚丽的糖纸包着。
“要,算,不举报。”
“青梅竹马嘛,应该的。不过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爸出差了,我妈去外婆家了。”
“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燕阿姨身上了,希望她早点发现你还没回家。”
迟邑温眼神一暗,且不说她在不在家,就是在也不会来接自己。
这么多年了,他还不至于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
“江云舒,你等等我。”
“喂——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