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老府开始驾驶的不久之后,在他接到诈骗电话的许久之前:
卡车车厢内敞荡空寞。明亮来源于两个安装在顶棚的灯泡所散发的柔和照耀,而在舆门旁边有控制这两灯泡的两个开关。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极淡的金属味,可以忽略的朦胧程度,伴随着与金属味相比浓上许多却依旧偏浅的刺鼻,“化学感”柴油味。
车厢上的门把手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发出微弱的吱嘎声。一犄角里陈着一堆杂物,有几箱箭矢,几箱洁盾口罩,与十几桶——油腻诱因,整齐有序,被绳索揽着,红桶的柴油。舆里钢质底板上散落着一些琐细的纸屑和零散杂物。
车上只有两人。其中,慕雪清背附侧壁,双腿并拢,膝盖稍显弯曲。顾不得优雅,她舒长腿地坐着,手臂安置在腿上,呈出驼背,可见多累,头也微沁。在她屁股下方——柯博建议下——垫着他的衣服。
柯博则赤着上身,洒脱地坐在了慕雪清跟前,毫不掩饰那“点点”与微隆的肚腩,坐姿很随意,一腿略铺在地上弯曲,另腿竖着,右小臂靠在上面,左臂撑地。看得出来挺舒服,有种莫名的爽朗气概。虽说黑色裤脚一垂一撸尤为邋遢。
“药我掏出来了,脱吧。”他眼神认真,坚定地看着眼前凄美的女子。慕雪清回避了他不加约束的凝视,吃力地转身面朝墙壁,双腿自然地平侧向一边,并松开了拢着衣服大裂口的右手。她低头看了眼斜下方,似乎在犹豫,头随着路面的坑洼不自主地轻晃。不久过去了,她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刚毅,终于,她亲手褪去了这纯白——背面渗红——的贴身短袖。
也因此,暴露了她冰清玉洁,线条优美的丽背,然而,柯博更在意的是那朱红的伤口。他握着酒精瓶和生理盐水仔细审视,却不急着涂抹。他发现慕雪清的内衣调节带上写着的名牌,是他曾经在网购平台浏览时看过简介,无害束胸的无钢圈文胸....难怪,慕雪清八成不坦,他敢笃定也早有预料。
察觉柯博迟迟不动手,慕雪清回眸瞧了他一眼,发现其正在双手抱胸地凝鉴。太无耻了,慕雪清心中真暗自鄙夷,要不要如此明显?她认为柯博在思考,柯博却觉得他只是在安排涂抹顺序。毕竟,也不知慕雪清如何搞得,但她这背部伤痕的累度,居然高达足足五条较严重疻痏,以及那纵横交错,缜密胡乱的擦伤。
反正,柯博不觉得情况暧昧,他更严肃,评曰:“那只乌鸦可真是有够怜香惜玉。痛吧?”
慕雪清嘴角虚弱地勾起,苦涩难掩:“有点。”
柯博干咳了一声,“等下吧。”他看向身旁的急救箱解释,“我这才想起我有换个更好的清洁东东。至少比酒精舒服点。”
“好。”慕雪清暗自琢磨了两下,比酒精舒服?有吗?只见身后的柯博歪身探手入右边的急救箱里,伸手开始翻找起某牌药物。
其实,急救箱里的药物原先摆放地很整齐,但如今经历完被柯博托下楼的一路颠簸后,早已东倒西歪,散乱无章。柯博将酒精瓶轻轻放入了其中,心想,再要紧的创伤都不能让她遭这老罪。柯博放回酒精后又摸索了几下箱底上物品,最终没找到他想要的有些蒙,但很快反应过来摸了两下裤兜,掏出了一瓶“血”红色的药水。
他眼神愣愣地看了眼名片:百倍酒精,痛却百倍轻,大惨伤口最克行。柯博知道处理小型伤口酒精能起到很好的清洁效果,有效减小感染风险,然而对于大点的开放性伤口,酒精只会摧毁组织,令人痛不欲生。因此,对付它们更好的选项是生理盐水,然而,柯博从一位大师那里还曾获得过一种偏方,就是他推荐——柯博手中——的这瓶,百倍轻。
“你知道这药吗?”
“这....”她思绪翻涌,最终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它名义上是酒精,真实存在,却是某位中医大师的减去疼痛副作用后的超级酒精。我在你们杂物室的架子上看到了,所以就索性带上。你看,这背面还写着那老头的联系方式,他八成是盼望你们发现他的优秀,然后和他合作一起推广这药水。”
慕雪清实在有些不信任这底细不明的物品(一位同学在牌坊那儿被硬塞给的),扭着身子撇向柯博,微微蹙眉:“要不还是保守点,用盐水吧.....”
“如果你实在不想的话,我也理解。”柯博有些失落,他不想冒着被慕雪清讨厌的风险去强势推荐。而慕雪清见他如此好说话也卖了两下面子,提起看了几眼包装上的配方。她发现配方只是整体的一部分,但上面明摆着写的内容透露出了两种配方。刚开始慕雪清无比困惑,在心中呢喃思索,冥烁藤(此方世界具许多地球未有的事物,亦缺失许多),微霜草,这两个不是相克相斥吗?等等....靡煊草?难道说!靡煊草能除热,冥烁藤本身也有阴型,除热后的它两确实好被调和了!而两个都是消毒消肿清洁好手,难道......?
“柯博,你真的确定这药有功效?”
“相信我。这东西我用过,好用到我甚至还花钱买过!”柯博见慕雪清忽然变得兴致勃勃便也提起了活力连忙称颂:“它是酒精的升级。”
慕雪清点了点头,答应地很果断。她逐渐显露了雷厉风行的性格。“好,依你。”说真的,若非她手有伤,她肯定自己来,而不是麻烦柯博,或让他目光肆无忌惮。
“好,好!”柯博似乎很欣慰于慕雪清对他的妥协,可见他真的很中意这药。“待会儿要是你觉得有哪里不行,我马上换。”他连忙俯身拨开了她的秀发,轻拂到了肩前去,这觉得丝丝柔顺触感清凉也。
夷除了秀发的阻碍后,柯博真正意义上一览无余,清晰无误地彻底看明了慕雪清背部的几道抓伤。其实,柯博现在很好奇为什么乌鸦只抓伤她的背,却没有伤害到她正面的腹部位置,特别是在有那么大的缺口时。但他也知道现在不宜追究细节。
一番流程后,柯博将瓶盖拧开,用干净的棉球蘸出了一些百倍轻,先是按照指示与他的经验,在慕雪清伤口周围的皮肤上涂抹,而后才逐步开始覆盖,搽敷匀在伤口本身。他很小心翼翼,勤勤恳恳,每处伤口都要单独处理,第一处耽误了三十秒,而后面的逐一提快。期间,柯博通过棉球媒介感受着她皮肤的光滑细腻,看着按压时的柔韧凹陷,感到了一股想要拥抱的冲动,将这触感紧紧贴合,无隔料地交织。
随着小的划伤(估计是变异无阿鸦扇翅悬空着用跗蹠踢,没有俯冲之类的加持因此浅),都被涂完,慕雪清的大部分背部都绯了(她没看见也没联想到),毕竟药本身便是鲜红色的,此刻就很极端地拟造了背部喋血淋漓,染上朱赤的假象。而利索地,柯博终于展开了首次消毒长重形伤口的任务,他出手果断“清楚”自己的任务与其应当的步骤,伴随着第一泽药水在柯博自信的操作下进入裂痕——慕雪清浑身震颤了一阵!哆嗦着,娇躯缩住,身体斜颇,俏脸苦楚,眉头皱颦。这次的痛感远超了她的承受范围,甚甚甚!
见状的柯博连忙停住了操作,先抛了一句讯问:“是痒吗?”他早已停下,随即自信便化作担忧:“不会是痛吧?!”
慕雪清点了两下头没有说话,她的面色黯然手臂虚弱地撑地。眉头紧皱,就像在与痛楚做抗争,而不占上风。那深深的割裂感,从伤口间扩散,如同伤口是趟蠕动的蚯蚓,而蚯蚓是把利刃。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优美,姿态凄丽,却从柔美的白(小麦,如果你要说)百合化作艳丽的红玫瑰,纵然锥心始终含痛仍绽。她太倔犟了,不想让柯博看见她剧痛的一面,脆弱的一幕。
柯博很机敏,立即反应到他拿错药了,处理大伤口应该要用生理盐水!他懂得分寸,没有附上脸去吹气,但却立即拿起了生理盐水准备用它清洗掉酒精。此刻慕雪清虚弱地眯着眼睛转头看向了柯博,分辨泪水间模糊的画面里柯博手忙脚乱的动作,连忙摇头,轻声使其冷静:“不要,不要冲动。等几分钟。”
“哦....抱歉。”柯博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眼神却透露着真挚的愧疚。
慕雪清没有回应,阖紧了眼睑努力戗禁。那伤口感给人感觉仿佛是被锯齿割裂撕碎,生吞活剥,削皮掐肤,又宛如烈火焚烧,刺传心头。在几分钟的折磨后,逐渐地,慕雪清总算平复回了放松状态,她已淡定地承受了凿皮剐肤。那些鲜红药水使其背变得喋血淋漓,不仔细看还以为伤口泌出了大量血液在周沿与内,不过实际上大部分是药,但慕雪清的伤口也的确在渗血湿和深红色。
“现在帮我清洗吧。”
柯博已在一旁焦急地注视了许久,坐姿也早已从飘逸倜傥转成了羁拘盘腿,仔细地观察慕雪清,蹙鉴眼里不乏焦急,忧虑,关切。他连忙遵从了指示,使用生理盐水轻轻冲洗她的伤口,不敢用力摩擦,不敢滥倒而润。液体从她的背部滑下,柯博连忙抓出一团棉球在下方帮忙吸收住水分。
一番护理后,慕雪清总算舒容弛绷,柯博也将生理盐水放下,面容无法抑制地透出失落与挫败,眼神如同被风暴摧残过的海洋,即使如今涛平澜息,依然有说不尽的苦涩。
“柯博,柯博?”
恍若听见了慕雪清的声音,柯博不以为然,依旧自嘲着自己的自作自受,看着地面多显失神。这一事件彻底划破了他的信心,令人窒息的悔恨升腾。
“柯博,你没事吧?”
“什么?”他声音愈发菲细。“哦,慕...慕雪清,我没事。”她的声音是海上终于落下的阳光,然而瀛面依然消沉无波。
“那就继续帮我涂药吧,但这次可别用之前那瓶了。”她怪俏皮地说,声音没有责怪,没有尤人。
这一刻海面再次变得汹涌澎湃,海鸥翱舞过,在空中飞旋。那光芒万丈里翻滚起的蔚蓝大浪,纷飞的白沫间,是那明媚灿烂的水汽,倒映出阳光的彩虹绚霓!有一巨之长鲲跃出,水花四溅,天溟间晴空万里,无垠无云!
“哦,好!”柯博笑容咧开,连忙抓起了生理盐水浇湿了棉球,开始帮慕雪清涂抹其它的伤口。在一切进入正轨后——或许是否极泰来了,在辛酸后感到了甘甜(亦或是柯博的头巅暴露了什么,因为位于后脑勺的略棱处,因此洵是比较难看出)——慕雪清声音温和地与柯博攀谈:“你想玩个游戏吗?”
“什么游戏?”柯博太激动了,有些小结巴,但更多的是积极,踊跃,高昂,亢激。
“取昵称,取我的。就当练练创意,怎么样?”她半回头着提议:“比如,雪儿?”
“雪儿....”柯博细品了两下这昵称,甚觉不妥:“好是好,就是太普遍了。”
她转头看向了柯博,自信的女人真挺有吸引力。“你看起来好认真。”
“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的眼神仿佛在睁着闭。“
“哦.....”柯博没有让思绪太飘涣:“我想就叫.....呃,慕雪清...慕雪清——不行,我草率不来。”
“你有所有的时间。”
“可是,我如果到最后都取不出来不就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我又没说所有时间具体是多长。”
“哦......”柯博仔细斟酌没多久,“忽”略兴奋地抒出:“清儿!我很少听人叫清儿的,要不就这个了!”
“好听。”慕雪清笑容璀璨,粲然,明媚。像是,那春天里抚平万物的春风。
“真的?”
“真的。”
“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了可以吗。”柯博载埋头手握棉球摩挲,载附和。
“可以。”慕雪清也转回了头,笑容犹新。
“哇塞,我真没想到我还有取昵称的天赋,真是绝了。哎呀不过,还真是抱歉之前弄疼了你。”柯博没有因愉悦而忘差忒,更没有心安理得。
“不要在意,你不帮我的话我才伤脑筋呢。”慕雪清又转回了头,扭了些身子,想清晰无误地看眼柯博的面容。
两人视线刚好对上,此刻比平常都弥发俊朗的柯博开玩笑地埋怨:“转回去,你这样我很难涂药!”柯博才不想被频频萌动,焚身的邪念困扰。慕雪清没多说转回了头。过了一段时间,她伸手将一旁的背包移到身前,而后取出手机看了会儿新闻,之后开始拨号,“我给我爷爷奶奶打一下电话。”
这通电话接通了。
“一公(爷爷)。”她将手机额贴在耳边,轻声呼唤。
“丫头,你那边来丧尸了吗?”这声音只有慕雪清听的见,听着像是方言,此方世界的方言。他有些低沉。
“来了,你们那边该不会也有?”
“村里都已经沦陷啦,有头疯牛乱窜。”
“快躲起来!不要出门。”
“现在已经在你“偲”婆婆家里躲着了,你奶奶也在。”
“niongniong(呢音的胸)。”另一阵女声传入,是有些厚的音调。
“一嬤,你跟一公别出门儿!我正在往你们那边去了。”
柯博听不懂慕雪清在说什么,也不做插话,埋头苦干——说来,慕雪清腿毛很纤细跟淡且稀疏,基本上看不见除非仔细且凑近看,毕竟因为女性体内激素和男性不同,尤其是睾酮的水平——但他知道她十有八九是跟家长的对话,毕竟柯博无法想象慕雪清在这种世道下还能打给谁。他们聊得滔滔不绝,直到她不知为何落下了手机,双手捧着,放在不肥却柔的大腿间,她正盘坐。
“你爷爷奶奶都安全吧?”
慕雪清听见柯博的询问后点了两下头,有些庆幸与松忧:“嗯,他们都很好。”其实,慕雪清与两老唠嗑的大部分主干内容都是在“拜托”,拜托她爷爷不要冲动,拜托他们一定要好好遁在砖庐里。而结尾时慕雪清有听到一阵熟悉的“汪”声,那令她彻底放下了心。后面之所以聊没多久就挂掉,是因为她爷爷很忙,说等回合再聊,于是就停止通话了。
“那很好啊。不过,你说的是啥方言啊?”
“五山话。”
“哦~~,真可爱。”下一句柯博加重了语气有些夸张:“真可爱~~。”
其实柯博也挺替慕雪清开心的,而她的这段联系,也启迪了他,或者说让他想起自己已未接了两发他奶奶的通话邀请。但首先柯博需要消完毒,还要在那之后需要帮慕雪清止住一些伤不断淌的血。终于在她的几句指点下,柯博用无菌纱布轻轻按住了她的创口,遵循告诫不用力压迫,适当施力。
也是在这时柯博有了闲暇时间拨打电话:“奶奶?”
“伟伟?”
“是我。”
“奶奶告诉你,千万不要靠近红眼睛的人!”
听到这直奔主题的话风,柯博能察觉其的郑重与焦急:“放心吧奶奶,怎么可能那样呢?我们都是懂的人士,我之前还把末世生存指南背好了。”
“哦,这样很好啊。还有,现在你旁边有人吗?”
“有啊。”
“那你现在是免提吗?”
“是啊,怎么了。”
他奶奶斟酌了片刻转移了话题:“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吃的东西有屯吗?”
“目前是没有啦,不过已经在去超市的路上了。虽然我爸说他要先去加油站加油。”
两人交谈了很久,期间柯博甚至发现他爷爷正在和他爸聊天。最终,在慕雪清背部伤口全部止血后,柯博为了专心包扎而停聊。
“你奶奶真热心。”
“她一直都这样的。有时候就太喜欢管闲事了。”
“哦。”
“这个无菌敷料我直接贴上去吗?”
“对,还有要确保整个伤口都被覆盖就行。”
这一步最为轻松,柯博很快便贴好了所有的大小伤口,之后准备开始包扎。
其实在之前,柯博贴敷料到一半时慕雪清就开始了解释。她基本就告知了包扎背部是不简单的,需要她一步一步指挥。
首先呢,她先穿回了每一,后说须使用宽大的弹性绷带环绕胸腹固定。柯博领会了指导,将宽绷带的一端固定在慕雪清胸腹部,缓缓环绕至后背。
“之后开始绑吧。”慕雪清用自己的手调整了几下胸底绷带后,继续告知柯博:“要记得每绕一圈后向下移。”
起初执行时,柯博有些生疏,但好在他很快便熟络了起来。绾络得愈发娴练。中途慕雪清让柯博采取了胸前交叉包扎法,由于有穿内衣所以其实并未太性感,也没紧致到压迫任何东西。最终所有敷料都被包裹,且未位移,柯博还给绷带的末端夹上了小夹子。花了三分钟来执行。慕雪清又暂时盖上了柯博的衬衫在胸前,准确说是围在脖下来遮挡。
之后柯博毖劼地撸起了慕雪清的裤脚,开始了右胫的处理。她的腿也很修长均匀,而慕雪清还自发地脱掉了她的布鞋,不然鞋子有可能碰到柯博。
“你知道两年前学校举办才艺表演后有首歌走红了吗?”慕雪清此刻没有玩手机,正背靠墙侧倾着腿。
“该不会是夏天之后吧?”柯博半开着玩笑地说。
“对呀。”
柯博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猜想居然正中靶心,歪打正着。他顺势诘问:“那你喜欢吗?”
“我是喜欢,它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所以我一直都在试图了解那位蒙面大侠的身份资料。”
柯博蓦地一怔,连忙追问:“找到了吗?”
“怎么可能?主办方说他不想要整天被粉丝围着转所以会坚定不移地保密他的身份,然后其他几位成员走红后直接退学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他们。”慕雪清无奈地莞尔,而后提议:“好久没听了,你想重温一下吗?”她原本是想引导柯博的回忆,但莫名却想回味一下了。
柯博稍松了口气,他或许觉得蒙面大侠这个称呼有些稚诟。“行啊,我也很久没欣赏这段辉煌的....艺术品了。”
慕雪清拾起了一旁的手机,搜到了曲子。开了一半的音量播放:自从那个夏天以后,你的微笑烙印我心头。魂牵梦绕日子度过,这片惦念没有消弱。温柔的风慢慢吹拂,挑逗我心你的轮廓,酷暑的热不及我之,对你相思万千分之十。爱情爱到这个地步我已不像要放弃,可你的优秀让我望而却步。我不知怎么抗拒这自卑的情绪,失去了勇气,可还未曾开试过,哦哦哦,噢噢噢~~呜磅!后面就是摇滚了,虽然很激情澎湃,但慕雪清更在乎词的部分。
她记得,当年写这首歌的蒙面大侠是和他几位搞网络音乐的哥们儿们一起编制的。而蒙面大侠本人不愿意透露姓名,或许是觉得绰号尴尬吧,慕雪清总会猜测。
柯博听着这音乐,愈发提心吊胆,他试图说服自己,慕雪清不会联想到是谁,但他自己真的信了自己吗?
在腿伤被处理妥当后,柯博转身对着那舆门,而慕雪清则开始换上他从她卧室里挑选的服饰。衣服是一件中性深红色且宽松的套头卫衣(未戴帽)。行头的款式看起来简约大方,是经典的长袖设计,没有明显的图案或装饰,挺休闲。下方则搭配直筒且宽松的休闲裤,溢出着轻松的氛围,这身委婉的搭配非常适合喜欢简约风格,清新脱俗的慕雪清。
然而柯博挺愧歉地:“抱歉啊,只带了秋天的服饰。”
“没事,我觉得挺舒服,像盖着棉被。”
(不要被书中内容误导,在现实中,对于较严重的伤口,最好的做法是立即就医,由专业医生处理)
遮盖完毕,慕雪清又自行从急救箱里取出了几张湿纸巾,认真地将她腿疮瘢沾染到地上的血污给擦拭干净。揉捏好纸,她放回了医疗箱里,毕竟没有更好的方式可以置其。
“我看导航里显示我爸要去的那个地方还有五分钟就到了。等下进去,你有什么想要我带的吗?”
慕雪清摇了两下头:“没有。”
“真的?其实我只是顺手而已,不麻烦的。况且,今天后超市的物资可能都会被很快地抢购光。这也是为什么我爸要来偏僻点的区域里采集。”
“那,我想要件短袖好吗?”慕雪清想了一下,看着柯博问道。
“可以。”柯博笑着点头:“果然卫衣还是太热嘛。”
慕雪清盘腿坐着,微前倾身且勾唇:“对呀。不过”,她又安慰柯博:“这件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是吗?不过我觉得你穿啥都挺合适吧.....”柯博也回笑,他笑起来有种憨悾淳朴感,慕雪清的笑容更加柔和——娇媚,淑媛,嫣然。
眼下,柯博早已渐渐地变回了自然豪放,坦荡洒脱。他的短袖被草草撸起,使衣服看着像是背心。头发粗糙杂乱,像是长了几个星期没修的劣质寸头,胡须拉碴却又逍遥乐观。而消瘦黝黑的脸庞看着其实还算俊朗,有种老实还酣颖的即视感。
摆龙门阵后,慕雪清发现,柯博说话随意,却不伤害,不凶暴,不伪善,不装喜。随和平视的本性为基本,绝不跨越到冒犯,人生攻击,言语侮辱诋毁做作,诽谤辱骂恶意过激。这般浑然天成优良的品质竟使慕雪清首次——在成年后——于非亲之人身上这么快且下意识地觉得,若是自己不慎落水,危在旦夕,他若在场必然会奋不顾身地纵深一跃,无论多深,但凡认为他会犹豫都是对他的不了解不尊重。
这个自问,若是能笃定得到满意结果,那彼人绝对真情实意,因为人的感觉是很真诚的。
慕雪清认为,柯博最宜人优秀的特点便是为人极度放得开但并不强势,有的时候他讲激动了慕雪清忍不住插话他也会安静下来让她先行发表意见。而后在复杂的内容里陈出井井有条的反驳,头脑异常灵敏,嘴巴也跟得上运作速度。
好在慕雪清智力不输他,头脑同样伶俐捷落,完全理解柯博所欲表达。她也在与其相望,甚至很感叹如今多少人有柯博这般从容自若,能如此放松地凝视她眼眸毫不闪躲,措手在地当后仰的支架。两人有说有笑,开朗自在。只是有些时候柯博会扯一些尴尬的事,更是很常将一件事争辩到底朝天...这让她不禁想起那人,“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我某位旧识?”
慕雪清动辄都在试探柯博,想确认他是否为回忆中那熟悉的身影。而他却常常纠结,在思索什么,而后装傻充愣:“这样啊?真巧。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电力还有通讯信号,这两个在末世下能维持多久啊?”
慕雪清安静地聆听,她其实很好奇这点,而柯博不须诺应,他看着慕雪清平静的眼神,本来就打算陈井地申诉:“我认为,由于煤电厂依赖大量人力操作,即使是现代化的也顶多只能撑一旬,三旬半到顶。然后核电站需要关键人力维护,尤其是冷却和安全系统,所以差不多能运行1到3个月。说来我最担心就是核电站,它彻底停机的话,堆芯依然需要长期冷却,不然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比如大量放射性碘、铯、氙这些元素泄漏释放,污染的范围很有可能会扩散到数十或数百公里。”
慕雪清见柯博停顿,连忙点头示意她在认真听。
确认慕雪清思绪有跟上后,柯博继续敷述:“还有氢气爆炸。就是温度太高时,燃料棒的锆合金包壳和水会发生反应,这反应就会会产生氢气。而氢气如果积累到一定浓度的话,就会和空气混合,产生剧烈爆炸,类似2501年烨国苍峪町,そうやまちょう,核电站事故中的氢气爆炸。它直接破坏了反应堆还有储存设施的密封结构,让放射性物质迅速泄漏到外部环境中,这些物质通过风、雨,还有.....还有河流,这三种方式在自然环境里传播,污染甚至可能跨越国界。”
其实,慕雪清挺佩服柯博还懂些烨语的,“这危害具体是什么?”
“危害可猛喽。”柯博很郑重其事地阐明:“长期辐射污染会导致土壤、水源这些不再安全,生态系统会受到严峻的重创,在暴露下的人类和动物更是会增加癌症、基因突变、出生缺陷这几方面的风险,受影响区域将直接变成不可居住的“死区”!你有见过诞下时就天生没有胳膊或腿的婴儿吗?你敢想象看着自己全身身体溃烂,液化,最终一点点融化剥落的惨状吗?这都是....核辐射啊。”
“哦....”慕雪清不胜诧异。
柯博见问题回答完了便回归主题:“话又说回来,季节对核电站的影响其实比较小,但高温导致设备更快故障的夏天,很有可能会加速它的报废。然后风力发电是一到两个月废掉。而通讯信号或因为没有电和无人维护在1到2旬后停机,也就意味着通讯会完全中断。”
很显然,“柯博”有做非常充分的研究:“对了清儿,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都是打电话给你爷爷奶奶,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先担心自己家长吗?”
“我爷爷奶奶就是我家长。”慕雪清见柯博不解,便说得浅显点:“其实,我是孤儿。”
柯博有些震惊:“哦...”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眼珠转向地面。
慕雪清也眙向了柯博注视方,轻笑了下抬头慰曰,“没事啦,我早就习惯了。而且我蛮幸运的不是吗?能遇见很疼我的爷爷奶奶,还能考上孜荣。”还能再度遇见你....慕雪清在心中暗暗感慨。
其实说实话,对她而言,凭心而论是不在乎自己亲身父母的,或许他们有难处才撇她,因此她从来不谴。只是没感情罢了,从来没有,也别跟她讲什么血缘,她只管交往的经历。
“话虽如此,但我心依然为你戚戚焉。”柯博摇了两下头,有些可怜。
“休戚地关心。”慕雪清轻柔地以言回言,却也知须配调侃:“你听起来越来越像我爷爷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慕雪清故意拉长了词语,无奈地诠释:“天天文言文的,我都快受不了了....”她这一句的声调多少有些无奈。
柯博正打算回,却先一步听见了第二扇——卡车侧墙半截处——车门被开启的声音。两人纷纷昂頍睐去。柯博直接握住了武士刀,身体倾向慕雪清,多少有些迫切欲襄,以得美人心。
此时,老府边开这半处厢门边懒散地叫唤:“已经安全抵达仓库了.....我擦,你在搞什么?!”
老府连忙朝手机底部接收孔喊了句:“爸妈,我这边有点棘手。先不聊了。”随后,他不等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你是把我渲染成了丧尸好搞暧昧是吧?”
“别怕,有我在。”柯博无视老府的质问,利索地壁咚了慕雪清,附在她耳边轻慰,背上贴着伸展出的长刀一面。
听着耳边略带气泡音的声响,还有较暖和的口气.....慕雪清从未经历过这般尴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