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清整理了两下自己的白大褂,忍不住感到心率加快,她从小到大最崇敬的就是救死扶伤这份见义勇为的行为,如今终于步入了理想的殿堂,虽然有差异,且一步步经历出来她只看到了过程,但依然颇为激动。而此刻终点的门槛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孙旎似乎看出了慕雪清的紧张,她双手叉大褂兜里,放慢了脚步,等慕雪清到身侧后安慰她,“不用太紧张,今天是你第一天。我们慢慢来。”见慕雪清乖巧地点头,她欣慰一笑,又试图引诱话题来缓解忧虑:“去的是哪所大学啊?”
“孜荣。”慕雪清温柔地回应,她语气里有种不屈不饶不卑不亢的坚定,似乎在努力抑制住忐忑与生疏感,让自己显得更镇定,然而内心与眼神里却藏不住一丝敬畏。
“这么厉害?”孙旎忍不住对慕雪清刮目相看:“你的前途如果没有这场蠹阤风波干扰,想必会光芒万丈的。”她有些惋惜地摇头。
“没事的。”慕雪清平静地回应,却伴随着一阵“嗯”声表示思索,头撇又顿时改口:“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啦。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但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跟那些变异的,家人变异的相比,我已经幸运很多了。”
“你能看开自然是最好的。”她轻轻一笑,“毕竟我们啊,只是随波逐流的尘埃,风不顺就抑郁可太娇气了。”
“是的。”慕雪清觉得这番话说得很臧。她的放松让慕雪清感到一种崇拜,当然也有一阵无形的佩服。
“前面就是病房了,我们只是进去简单检查一下,问问病人的感受。通常你要站在床位,但现在人手稀缺,你站床左边就行,充当那个责任护士。”
“好的。”
两人拐进了一间病房,布局跟柯博那间大同小异,他们要照顾一位士兵。慕雪清在一旁观察,仔细腹析她的问候方式,以及熟练、自信、条理的动作。
她时不时给慕雪清讲解,慕也会很认真地记录与倾听。迷茫与担忧下,她倾尽全力地从孙旎身上认真洗手,无论是操作技巧,与病人沟通还是处理突发事件。她学到了很多,甚至有股冲劲让她认为自己或许已经是优质的护士,随时能够亲手行动。
在第三个病人的地点,时间早已过了三十几分钟,慕雪清早已渐渐变了放松,并习惯了医院的节奏。孙旎没有急于让她做任何高难度的事项,只是先督导她执行测量体温、血压,与换药、记录病历等基础任务。
在走廊上孙旎喜欢分析:“患者的情绪很重要,不能让他们觉得被忽视。”
“好的。”
“我们做病人的常规检查,一定要细心观察每个指标,记录得要准确,精当。”
“好的。”
“不错,看来已经很熟练了。记得每个细节都要认真记录。”
“谢谢,我一定会尽力的。”
她们之后还与另外一些医生护士长等处理了几场临床检查。慕雪清逐步得知原来她们要探访的区域都是由经验老道的护士长编排,而非随意而为,且要做笔记且随身携带病例等信息。要对所负责的患者拥有事先就深刻的理解。
之后他们在小休完完后继续工作。
“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嗯!”是一阵积极踊跃的附和。
今日的日程如下。
病房巡查:09:00 - 10:30
小休:10:30 - 11:00
继续护理工作:11:00 - 12:00
午餐:12:00 - 13:00
自由时间/整理物品:13:00 - 13:30
继续工作:13:30 - 17:00
小休:15:00 - 15:30
继续工作:16:00 - 17:00
(当然每段有间隔)
在上班期间,慕雪清心中有时会惦念老头,但她还是尽力矫正自己的心,让其专注与职责:照顾病人。她从未想过走私心去看望她爷爷,因为她的职责不允许,并且她信任医生们的能力与水平。
很巧的,在三点的时慕雪清跟孙旎巡视到了曹仁杰与柯博所在的病房里,这绝非她刻意为之,仅属纯巧合。
然而,慕雪清却并没有表露出高兴,毕竟她昨晚越想越气,对柯博那轻蔑的态度是越发委屈,所以此刻她才一言不发地把柯博的手拉起,再将随身携带的血压针取下,开始测量。
“清儿,有人告诉过你,你鬓发垂下的侧脸看着很舒服吗?”
慕雪清皱了两下眉头,“把手给我,测体温。”在床排另一端,闻见慕雪清冷冰冰的声音,孙旎立即加以提醒:“慕雪清?”
“是前辈,我知道。”慕雪清听见呼唤后只无奈只好捺住性子遵循,强挤出轻柔:“这位病人先生,请把你的手给我。”
“你别以为换正脸就能阻止我欣赏,我告诉你,你脸颊那边还反而逊色点。而且口罩也挡不住!”其实,柯博在此之前花了很多时间思考,想到了文明如此不堪一击,人类必然早晚灭亡,之前也颠覆好几代了,那支撑的意义在哪里,他先到了亲情。虽然他此刻真心身心俱疲,交瘁,困顿,但依然准备哄哄慕雪清。然而她并未像往常一样争辩:“就你心术不正。”或:“你别胡搅蛮缠了。”
只是继续沉默无声地埋头苦干,不过,终于她还是迫不得已地再度进行搭话:“有任何不适吗?”
“我想尿尿。”
“自己来。”
“我.....不行啊。而且早上那个护士我不好意思问,已经憋了一下午了。”柯博有些沮丧地告知,他知道憋尿不行。
“我说过自己来。”她压低嗓门指示,此刻明显有些担心。
“咳咳。”
忽然,慕雪清再次变得“识大体”,“你是要去厕所里吗?我可以扶你去。”慕雪清努力温和着声音。
柯博也懒得再调笑她,毕竟他膀胱是真的满到盖了,况且也没心情:“从脱裤子到对准,我想我都做不了。”
“这是我的服务范围吗?”慕雪清霎感诧异,俏眉微皱。
“怎么.....你不知道啊?协助病人排泄,什么导尿、便盆、清理这些服务是护士的基本职责啊。对面那个护士你说对不对?”
其实这一刻孙旎已看出端倪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再提醒慕雪清关于“态度”的问题,毕竟小两口嘛....虽然是有些任性。此刻,她站柯博这一边。
“对。”
慕雪清在此时此刻最是陷入了选择医护专业的深深自疑中,这就是为什么她当初选的是医生不是护士!
“那....你具体想要我做什么?”
“全部啊。”
“我知道,我是说那一方面。准备?”
“床下有个便盆,拿上来。然后帮我调一下姿势,让我躺着,差不多就这样吧,最后再那个清洁一下。”柯博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地解释。他似乎还是有些忉,完全见不着笑容。
慕雪清帮柯博调整好了姿势,这或许是她平生唯一一次患者不羞耻,她自己也不尴尬的协助排泄工作.....
大爱无私,柯博他襟很宽,懂他如果因此而鄙夷慕雪清,那就是对医护人员的不尊重,对生命的呕作。
就像当年那位护士阿姨支撑他去小便,站在一旁看他飞流直下,而她躺柯博旁边的同样康复中丈夫却未赋砭一句指责。
因此,由于柯博接受过这类帮助,他也想让慕雪清协助他人。如当年他说须要的般,毕竟这是生理的自然表现,他甚至没有太认真去顾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