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大巴上,王乐信坐得远远的,和后排男生嬉戏打闹。
今天的事,完全没有对他照成任何影响。
反倒是乔园与江云舒,异常安静。
乔园心里面藏不住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只说了谢谢。
看着乔园几乎把脑子里面的思想斗争,都搬到脸部表情上,江云舒故作轻松的开口:
“好啦,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朋友不就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说话的嘛。”
如果真的很为难,就先放在心里面。
某天,你要是突然想说了。
再告诉我。
乔园听懂了话外之意,带着感激的点了下头。
“嗯!”
——
卷子从前桌传下来,江云舒拿了两份,熟练的向后传。
刚刚从印刷机里面出来的字,还带着墨水的气味,林苗把卷子折起来夹在对应课本里。
“云舒,你和王乐信有矛盾啊?”
“怎么说?”
“凭的就是一种感觉,你们之间,不对,你们三之间都有问题!
比赛比出矛盾啦?
我懂了,对手,总是要相杀的。”
林苗一边举起那只花里胡哨的黑色水笔,一边故做孤独。
江云舒被逗笑了,随后咬牙切齿的说:“可不,我看见就王姓同学就浑身难受。”
“那不说他,晚上有篮球比赛,我们班对八班,决赛了,你去不?”
“当然。”
这个她知道,好几天前,赖震东就开始在她耳边念叨。
非说她必须身在曹营心在汉,得给八班加油。
拜托,
她可是二班的。
余昕彤听了眯眼对齐,直接把吃剩苹果核朝他旁边的垃圾桶丢过去,果核稳稳当当落入网格小桶。
“没一点情商,云舒给你加什么油。”
“那你来?”
“我最大公无私,到了现场自会分辨。”
“啥意思。”
江云舒摇头叹气:“她看脸。”
忽而意识到什么:“不过你们班的胜算还是大的。”
赖震东震惊:“你夸我长得帅?”
江云舒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这不重要,我们班有个叫王乐信也上场,你把他打爆。”
“你敌意好大。”
“我憋不住事。”
两双眼镜齐刷刷看过来,闪着八卦的关辉:“细说”
她淡定把手在胸前交叉,比了个否决的手势:“时机未到。”
有了目标,赖震东显得干劲十足:“简单,信哥就是。”
余昕彤拉着江云舒讲悄悄话:“我觉得玄,他这么自信,十有八九得出意外。”
“你俩说啥不告诉我——”
余昕彤头也没抬:“夸你的好话。”
球赛时间定在周六晚上八点半,地点就在学校篮球场。
看比赛人其实不多,大部分同学选择自己度过一个愉快的小周末。
夜晚的风带着燥热,打球的高中生上半身无袖,下半身短裤。
因为极其不正规,他们并没有所谓的队服,穿着各异。但大体但是上半身无袖,下半身短裤。
比赛的当然不止两个班,江云舒来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班级已经开始了。
满场的来回跑动极为消耗体力,每一次投掷都带着肌肉的收缩,运动的美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汗水顺着肌肉而下,隐匿于衣服,日常相处的同学,在今天好像格外耀眼。
所以余昕彤表示爱看,希望天天看。
学校的场地挺破的,没有网,也没有观众席,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灯是新的。
终于等到八班和二班的比赛了,江云舒和余昕彤坐在台阶上喊着加油。
赖震东一上场就给王乐信递了个挑衅的眼神,球在他手中很灵活,带着吸力一般。
腿部肌肉绷紧,一个向上的跳跃,手把球送出去,身子向后仰。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连栏都没有碰到,从网顺溜下来。
“哇!!!”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尽管赖震东为八班赢下了大半的分,但是二班依然将分数追得很紧。
二班学委,许林,打球很厉害。
中场休息。
学委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喝水,白皙的皮肤因为运动泛着红。
他的朋友边笑边闹的夸他厉害。
许林只是摆摆手,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好累,下半场换人。”
朋友立马接茬:“行不行啊,许子哥。”
余昕彤饶有兴致的看着,忽然拍了拍身边的江云舒:“我要上了。”
哈?
余昕彤跳下台阶,几步就走到学委身边。
因为太远了,江云舒也不知道他们说是什么,只看见学委的脸越来越红。
然后慌乱的拿出手机。
好像加上好友了?
下半场比赛继续,余昕彤却没有回来,她和学委呆一块了。
二班少了一个主力,节节落败,王乐信根本碰不到球。
手机嗡了一声,她从校裤的大兜将其掏了出来。
还没看清屏幕,空中运行的黑影带着极高的速度砸向她,是失控的篮球。
江云舒想躲,可是身体的反应完全跟不上,最后竟然选了一个最蠢的方式,侧身闭上了眼睛。
近在咫尺之际,又一道高大的影子挡在她身前。球没有按轨迹砸到身上,有人把球接住了。
是迟邑温。
真是好久不见。
明明她一点事也没有,可是居然有点委屈。
一年多了呀,不声不响的,就这样离开了。
那有这样当朋友的。
江云舒抬起头看着他,新装的路灯就是亮,看着眼睛难受,有点潮。
迟邑温好像又高了一点。
场上的同学赶紧跑过来拿球,连连道歉,迟邑温冷着一张脸。
赖震东没憋住骂了一句,你TM的会不会打球。
同学自知理亏,委屈巴巴的没有吭声。
晚上十点,路边摊。
江云舒坐在蓝色小板凳上,老板看到有新的客人,赶紧把桌子上的垃圾清理完。
迟邑温把两瓶雪碧放下,指间关节轻轻用力,“啵”的一声拉开易拉罐,把吸管放进去,自然的递给江云舒。
“就让我请你吃这些?”
江云舒白了他一眼:“不然嘞,大少爷?”
她吸了几口雪碧,问道:“你去哪里读高中了,为什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
迟邑温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家里有点事,没上高中。”
“你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我…来一中放松心情。”
“又骗我。”
江云舒撇嘴,一脸不相信:“下次骗人的话就不要说了。”
“好,但是刚刚不算骗人。”
他太想见她,可刚到迟家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他不敢来找她。
就怕她被盯上。
现在,他的努力有了一定成效,终于可以来找她了。
但是他害怕了,
他不告而别,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近乡情更怯。
他没用。
所以一直到今天,他们才正式见面。
“那迟邑温——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