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回头看向苏孟焱,他一脸深情的凝望着远方,眼神里带着一抹哀伤,久久挥散不去。
黑鹰说道:“皇上,您是皇,永远不会错。”
苏孟焱自嘲一笑,目光依旧紧锁在消失的那抹身影的地方。
直至天黑,他才说道:“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透露半分。”
黑鹰道是,苏孟焱随他一起回了宫。
凤临月服了药,已经醒来。
吴楚玉和越灵珊红着眼,见她醒,算是安心了。至少凤璇玑没有白白牺牲。
凤临月一睁眼就四下看着,问道:“母后,皇上呢?”
吴楚玉这时候才想起苏孟焱,今日一天都没有看见他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凤临月此时有些生气,嘟着嘴,双眼含泪问道:“他是不是又和凤璇玑那个贱人在一起?”
听了她的话,吴楚玉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将凤临月打蒙了,她愣愣的看着吴楚玉,泪水落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凤临月捂着脸,说道:“你打我?你又为了凤璇玑打我?”
她悲痛的哭着,吴楚玉气的浑身发抖,只道:“我不止想打你,还想要掐死你。”
说话间,她就冲上去要掐死凤临月。越灵珊拦着她,说道:“够了,还嫌现在不够乱嘛。”
凤临月红着眼,指着越灵珊大怒道:“你给本宫滚出去,这里是我的天禧宫,轮不到你说话。”
越灵珊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吴楚玉抬手又是一个耳光。凤临月没有想到,她才刚就挨了两巴掌。更是难过的嚎啕大哭。
诉控道:“就因为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对我就如此了吗?”
吴楚玉也很心疼的说道:“月儿,我从未因为你不是我亲生女儿而鄙弃你。但是你可知道,为了救你,我的亲生女儿被迫入北漠和亲了。”
吴楚玉声泪俱下,突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起来:“璇玑啊,我苦命的孩子啊。她因为你,从未享过福,没有体会到一丝的温暖和欢乐,就这么被送进北漠和亲。为你换取解药。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还未可知啊。”
吴楚玉捂着胸口,心痛不已。越灵珊也背过身去,轻轻拭泪。
凤临月消停了,吸吸鼻子,拉着吴楚玉的手,说道:“母后,你别难过。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女儿。我会比凤璇玑更爱你,对你更好的。”
吴楚玉抱着凤临月,浑身颤抖着,大声哭起来。将这么久以来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她心里苦闷,就算凤临月对她再好,也终究抵不过凤璇玑的一声母后啊。
越灵珊难过的离开,想着凤璇玑,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心里更加难受。
走到原先的住过的冷宫,凤翼桓见到越灵珊,叫住她:“灵珊。”
她红了眼,再见故人,双眼肿胀。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喊了一句:“九哥哥。”
许久未听她如此呼唤,凤翼桓心里一暖,绽开笑颜,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越灵珊在他的怀里低泣,凤翼桓问道:“怎么了?”
“璇玑走了。”
凤翼桓眉心皱了皱,说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她去北漠,不单单是在赌气。”
越灵珊深吸一口气,又道:“是我害苦了她。之前我不能好好的保护她,之后,我又因为她的身份,对月儿有了一些偏袒。是我!都怪我。如果我当初不为了北越做出那么多的傻事儿,就不会这样了。”
“灵珊。你不要自责,璇玑这孩子,最像你。”
越灵珊只道:“说句心里话,我倒是真愿意璇玑是我的孩子。”
凤翼桓知道她心中的苦闷,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二人坐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凤翼桓为她煮了茶,那茶味儿,和凤璇玑煮的,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端起茶盏,越灵珊不禁多饮了几口。心情也如这茶水,慢慢的舒展,沉淀。
她看着凤翼桓笑笑,说道:“九哥哥,多谢。”
凤翼桓扯起一抹笑意,再无其他话。
苏孟焱整夜在鸾凤殿里呆着,这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气息。苏孟焱拿起被子用力的吸了吸,泪水夺眶而出。
他抱着被子,浑身颤抖着,却强压着心里的悲切,低声呢喃道:“璇玑。”
凤璇玑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北漠城内,一连几日的路程,她难受的厉害,不断的呕吐。凌漠南只当她是水土不服,给喂了些水。
凤璇玑成日吃不下东西,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城内,北漠汗王早已经让人备下酒宴。
凤璇玑这几日难受的厉害,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凌漠南对着北漠汗王说道:“父汗,公主的身子似乎不大好啊!今晚怕是不能侍奉了。”
北漠王冷哼一声,怒道:“你知道个什么东西?在我们北疆,女人,没有说不的权利。尤其是汉人女子,她们不是有三从四德吗?如何敢对丈夫说不!”
凌漠南眼里浮起一丝杀意,又说道:“父汗三思啊!公主若是有何闪失,只怕凤临国和我北疆,必有一战啊!”
北漠王依旧不以为意,说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苏孟焱还会为了个女人和我大动干戈吗?若是他真的如此在乎,又怎么会将她送入北漠?”
胡士开听了,也说道:“汗王英明。这凤璇玑,在凤临国是最不得宠的公主,不仅仅苏孟焱不待见她,就连她的父皇,也并不喜欢她。所以,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和亲公主罢了。大汗可以不必有所顾虑。”
北漠汗王哈哈大笑,看向凌漠南,道:“你这个小子,多次为她说话,该不是你看上了她吧?”
“是啊!听说大王子在凤临国为使臣时,就与凤璇玑走的近。”
凌漠南跪下道:“父汗明鉴,孩儿绝对不会。”
北漠王冷笑一声,说道:“知道你没有这样的胆子。”
凌漠南和凌漠北在北漠并不好过,一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对北漠王更是言听计从,事事尊敬。他已经习惯了二人唯命是从的模样,所以,从来不曾想过他们敢背叛。
北漠王看着底下正在篝火跳舞的众人,满意的笑笑。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很是得意。
胡士开提议:“大汗,我们汉人女子,多是能唱会跳之人,不如让这个凤璇玑来为您助助兴。”
凌漠南和凌漠北同时看向北漠王,他想了想,说道:“也好。让北漠的臣民看看,这凤临国公主的风姿。”
凌漠南跪下说道:“父汗,公主舟车劳顿,只怕身子吃不消啊!”
北漠王大怒,一脸将他踹开,说道:“好大的胆子,本汗王的女人,也轮得到你来操心?”
凌漠南低着头,不肯让路。北漠王甚少见他敢反抗,又是一脚。他忍着痛,爬起来继续跪着。凌漠北有些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喊道:“哥。”
“小北别过来。”
北漠汗王根本不管凌漠南的死活,又是踹起一脚。
凤璇玑在营帐里听见动静,出来说道:“够了。”
听见声音,北漠王看着她,眼睛都直了。不由得滑动了喉结,默默的收回脚,朝着她走去。
凤璇玑挺直了脊梁,北漠王在她身边转了转。哪怕她此时穿着北漠的服侍,也比那些女人美丽。娇小玲珑的身材,婀娜多姿。清秀的面庞,那双眸子璨若星河。瀑布般的长发倾斜而下,随意披在肩上。令人挪不开眼。
北漠王大喜,只道:“美人儿,可否为本汗王献上一舞?”
“汗王,我不会跳舞。但是我的琴技不错,皇上曾说我的琴音绕梁三日,您可有兴趣?”
北漠王点点头,说道:“公主请。”
凤璇玑让人拿来琴,正坐在上,十指轻挑,悠悠的琴声传来,悠扬悦耳。大家随着琴声舞蹈,仿佛置身其中。
一曲毕,北漠汗王满意的拍拍手,说道:“好,弹得真好。看来本汗王拿十座城池换你,当真是不亏啊!”
“自然。汗王肯如此待我,我必然会好好辅佐汗王。”
北漠王大笑,看着在场的众人,一把将凤璇玑抱起来。
凌漠北有些坐不住了,凌漠南拦住他,他焦急的看着凌漠南。
凌漠南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胡士开大笑,看着二人,问道:“凤璇玑被汗王染指,你们兄弟二人,还要她吗?哈哈哈。”
凌漠南此时恨不得将胡士开扒皮抽筋,可是他不能。他要保护凤璇玑。
凤璇玑很顺从,就这么任由北漠王抱着,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大家高兴的喝酒歌唱,胡士开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说道:“别看了,凤璇玑是逃不掉的。汗王的手段,你们是最清楚的。”
北漠王将凤璇玑抱进营帐,马上就要行鱼水之欢。
凤璇玑拦住他,说道:“汗王不急,在我们那儿,新婚之夜有个规矩。”
北漠王就要扑上来,说道:“管他什么规矩,等本汗王行完闺房之乐再说吧。”
凤璇玑轻松一个翻身躲过了,北漠王来了精神,笑了笑,说道:“美人,竟然会功夫?”
“功夫倒没有。只是,汗王这样心急,可不好。”
北漠王偏不信,朝着凤璇玑扑过去,凤璇玑侧身一闪,趁机封住他的穴位。
北漠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璇玑,此时他半句话讲不出来,浑身也无法动弹。凤璇玑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身,对着他就是两个大耳光。
北漠王气的吹胡子瞪眼,凤璇玑拿出幻心给的药,一股脑的给他灌了下去。他想要挣扎躲避,却无可奈何。
正当她要解开穴道的时候,凌漠南和凌漠北冲了进来,凤璇玑愣了愣,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凌漠南看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北漠王,很是诧异。凤璇玑说道:“我点了他的穴。”
“你没事吧?”
凤璇玑摇摇头,凌漠南松了一口气,只道:“还好。”
“快走吧,我带你去南漠。”凌漠南牵起她的手,凤璇玑甩开,问道:“去南漠做什么?”
凌漠北道:“南大王是我叔叔,打小就疼我们。他已经答应出手救你了。外面的那些人被我们麻翻了,现在走,没人可以拦住我们。”
“那他呢?”凤璇玑指了指北漠王。
凌漠南拔出刀,指着他,满脸愤怒。只道:“杀了,嫁祸胡士开。”
凤璇玑握住凌漠南的手,说道:“凌漠南,弑父杀君的罪名可不小。你不能为了我这么做,要杀也是我来。”
凌漠南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凤璇玑,你的手,是用来写字画画弹琴煮茶的,这种肮脏的事情,不该交给你。”
凤璇玑看向他,第一次有了被人保护的感觉,心里一暖。
凌漠南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下,血溅三尺,凌漠南不打算让他死的这样痛快,一点点的放干了他的血。
凌漠北全程捂着凤璇玑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半点血腥。他们忘了,凤璇玑是在刀刃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啊!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举动,让凤璇玑多年来冰封的心,一点点的暖化了。给过她温暖的人真的不多。苏孟焱曾经在幼时的承诺,是她的第一束阳光。所以她珍惜了这么久,只可惜,痴心始终错付了。
凤璇玑拿来凌漠北的手,说道:“不必去南漠了。”
二人皆是一愣,凌漠南说道:“在这儿待着,咱们谁都活不了啊!”
凌漠北也跟着帮腔,道:“我知道你想寄予北越的旧部,可是他们根本无法和一个北疆对抗的啊!”
凤璇玑笑笑,心里已经有了计策,问道:“南大王何时会来?”
“半个时辰后,叔叔就会到了。”凌漠北说着。
凤璇玑扯起一抹诡诈的笑,只道:“胡士开已经昏迷了?”
二人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可是一看到凤璇玑那不怀好意的笑,他们就知道,凤璇玑肯定没有什么想着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