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幻心和明溪大婚,宫里热闹非常。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色。
可是除了凤璇玑,没人笑的出来。
她亲自送二人出了宫门,喜娘扶着她们一步步慢慢的走着。凤璇玑目送她们坐上大红花轿,两位新郎官今日异常英俊,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慢慢的走着。
一声鞭炮响,随着喜娘的一声起轿,轿子慢慢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凤璇玑笑笑,看向苏孟焱问道:“皇上,那日我出嫁,可也是这样的光景?”
苏孟焱一愣,当年他以为自己要娶之人是凤临月,早早的就让人将苏王府收拾好。宫里当时还没有现在这样热闹,除了越妃的宫里,其余地方没有一点儿的喜色。
苏孟焱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皇帝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但也是开心的将她迎回府里。直到发现她不是真正的凤临月,苏孟焱有些生气。
可是后来,他再次迎娶凤临月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皇帝嫁女。除了宫里满目喜色,就连宫外也张灯结彩。皇帝下令,皇城里的每一户人家门口,必须贴上大红的喜字为公主祝福。
当时苏孟焱觉得没有什么,现在想来,真是亏了凤璇玑了。
苏孟焱滑动了一下喉结,眼睛有些发涨,说道:“璇玑,待朕平定天下,还你一个更为盛大的婚礼。到时候朕一定要让你成为世上最受人瞩目的女人。你届时站在万人中央,身披红色嫁衣,朕在前方,看着你慢慢走来。牵着你的手,让满朝文武敬拜你。”
凤璇玑想着这样的画面,笑了。
说道:“皇上,你给过我的承诺太多了。多到我不知该相信哪一句。”
苏孟焱红了眼,凤璇玑笑颜如花,又说道:“此去阔别三千里,日后思君不见君。还望皇上多多保重龙体,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璇玑再此敬祝皇上,千秋万代,福泰康宁。”
苏孟焱心里猛的一疼,痛到窒息。她却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让他喘不过气。
次日,凌漠南和胡士开还是带上解药觐见。
凤璇玑早已经梳妆好,看着镜子前的自己,一身喜色,连妆容都是如此浓厚。她当初嫁给苏孟焱时,吴楚玉不准她风光出嫁,她只是简单的梳妆。嫁入王府后,她更是勤俭持家。哪怕为后,也不曾浓妆艳抹。一则是不喜欢,二来,是想要为苏孟焱省点脂粉钱。
却不想,今日她最爱的男人要将她送给别人,竟然让她用了这一生的脂粉。
凤璇玑一声嗤笑,吴楚玉和越灵珊都红了眼。
吴楚玉为她梳妆,拉着她的手,哭着说道:“璇玑,我苦命的孩子啊!是母后错了。”
凤璇玑强忍着泪水,笑笑说道:“母后,我不怪你。”
“之前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有了阿离之后,我便能理解你了。若是我的孩子也受到了威胁,我必然比你更狠。”
吴楚玉抹了一把眼泪,背过身去。吴家的势力,她已经全部交给了凤临月,现在凤璇玑有难,她根本帮不上忙。她心里懊悔,却也无用。
相比之下,越灵珊倒是坚强的多。她握着凤璇玑的手,只道:“璇玑,我只道北漠有北越的旧部。你只管用!哪怕倾尽全力,也要保全自己。”
凤璇玑点点头,说道:“母妃放心,璇玑自幼不是良善之人,自然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
两位母亲齐齐叹口气,凤璇玑将二人紧紧抱住,说道:“帮我带大阿离,让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二人点点头,凤璇玑朝着她们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她们赶紧扶起凤璇玑,泪眼朦胧。
幻心和明溪也到跟前伺候着,见她们来,笑了笑,说道:“你们来了?”
“我们来在伺候娘娘一次。”
幻心和明溪忙活起来,凤璇玑没有阻拦她们,就当让她们求个心安。
唐淮山给凤璇玑送了一把短刀,说道:“我希望能够活着接你回来。”
凤璇玑扬起消息,点点头,也道:“我希望我回来时,你和明溪,已经开枝散叶,儿女成群了。”
唐淮山明白她的意思,没有说话。凤璇玑也不多做纠缠,只怕明溪会是日后的自己。爱而求之不得。
鞭炮声响起,喜娘小心的提醒道:“娘娘,使臣到了。”
吴楚玉恨恨的瞪了她一晚,喜娘害怕的闭了嘴。
凤璇玑自己戴上凤冠,披上盖头。
她在喜娘的搀扶下坐上轿子,凌漠南骑着高头大马,胡士开只能立在一旁。
苏孟焱登上城墙,看着她的轿撵走远,落下一行清泪。
黑鹰说道:“皇上既然不舍,为何不拦下娘娘?”
“谁说朕不舍?朕最爱的女人在天禧宫,不是鸾凤殿。”
黑鹰见他如此嘴硬,问道:“即是如此,皇上为何流泪?”
“今日风沙大,朕迷了眼。”
苏孟焱望着远方,直到再也看不见她,心里难受的紧。他的璇玑,终究是嫁给别人了。被他亲手嫁给别人了。
一路上,凤璇玑安安静静的坐在轿撵里,不吵不闹。行至两国边界,凌漠南让大军停下休息。
他走到凤璇玑的轿撵前,提醒道:“璇玑,已经到了两国边界,下来透口气,看看吧!”
凤璇玑起身出来,最后看了一眼凤临国山河,跪下拜了三拜。舀了一壶水,抓起一把沙子,放进去,搅了搅。
凌漠南不解的看着她,凤璇玑只道:“以前嬷嬷告诉过我,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离开自己的国土,就抓一把沙子和着水喝一口,便是死了,也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凌漠南握着她的手,坚定的说道:“璇玑,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了。”
凤璇玑笑笑,只道:“我信。”
休息片刻,大军继续向前。
苏孟焱还想要跟着,黑鹰提醒道:“皇上,再过去就是北疆了。你不可在走了。”
苏孟焱骑在马背上,看着她再次消失,呢喃道:“黑鹰,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