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陆显跪了!
英国公的礼,他受不起,真受不起。
就这主,开国国公,封疆大吏!
当过强盗,干过土匪。
麾下兵马,成千上万。
杀过的人,比自己见过的都多。
这会,是魔怔了,给自己作揖,若是敢这么受了,等以后明白过来,还不得剐了自己啊!
“英国公,您别这样,不就是打几把刀嘛!想打,打便是。横竖都是为了卫我大唐护我百姓,我陆显再不晓事,也不敢拦着啊!”
宋祖鹤往前一凑:“只是,人手不大够用啊?”
陆显牙关一摇:“这个好说,现在正是农闲时节,咱们可以征劳役!”
一听能打兵刃,李绩的心情立时好了不少,俯身扶起陆显,刚想劝慰几句,宋祖鹤却悠悠然的又开了口:
“按马邑例,来晋王这里干活的百姓,每天都管三顿饭,还能发俩大子,可是,目下,晋王这里钱财吃紧。”
陆显眼睛一瞪:“是何言也!李都督和兵士们,整日里顶风冒雪风餐露宿,舍生忘死撇家舍业,连命都不顾了,不就是为了抵御突厥护我百姓嘛!给他们打点兵刃,岂能要钱。”
“不不不!”宋祖鹤听了,连连摆手:“钱是要给的,不过现钱是没有,只有一些农具,可否按市价顶顶啊!”
农,农具?
陆显和李绩,都愣了。
感情,不光弄了菜刀,还打了别的啊!
宋祖鹤‘嘿嘿’一笑,领着二人走到旁边的库房,把门猛的一拉。
钉耙、锄头、犁。
锅、勺、铁铲子。
应有尽有,满满的一仓库。
陆显是县令,地方官。
对这些东西,是再熟悉不过了,看的,眼都直了。
快步,抢到屋中,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口中不停赞叹着:
“好,好,果然锋利,用来耕种,事半功倍啊!”
而后,眼,突然停在了犁上。
好似,不大一样啊!
这犁臂,怎么是弯的啊!
忍不住,抓起一个,用手握着感觉了一下。
咦!
感觉不错啊!比直臂舒服多了。
前后一拉,竟然还可以转动的犁盘。
再看那犁铲,锃亮锃亮的,竟和那些菜刀用的一个材料。
这尼玛,真舍得啊!
不过,若真用于耕地,那真是又省时又省力呀。
“这这是?”
“曲辕犁!”
宋祖鹤走到近前,顺手拉过了一把,前后一推:“如何,比百姓用的,好多了吧!”
陆显连连点头:“此犁甚好,甚妙!简直巧夺天工啊!”
就知道你得这么说。
宋祖鹤揉了揉鼻子:“那按市价,用这个顶百姓的工钱,你觉得如何?”
“行!”陆显咬着牙,把头猛的往下一砸:“这个绝对没问题,谁不愿意,本官就跟谁急。”
宋祖鹤应声附和道:“行,一共三千套,不行我再造。”
话刚说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三个人来的,怎么感觉少了个人啊!
“英国公呢?”
陆显摇了摇头。
而后,不约而同的朝身后看去。
卧槽!
李绩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正在那疯狂的抽抽。
赶紧上前,掐人中,解领口。
折腾了好一会,李绩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挣扎着,抬起胳膊,冲着宋祖鹤,就抽了过去。
“你个败家子啊!你还本都督的铁。”
此时的李绩,刚抽抽完,压根就没啥攻击力,宋祖鹤自然也不会在意,用肩膀,裆下了那软弱无力的一击,口中安慰道:“英国公你别急,只要陆县令没意见,那种铁要多少咱们就有多少,我给你做就是。”
李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坐了起来:“真的?”
“真的!”宋祖鹤一本正经的点了点脑袋,而后,站起身,用脚在地上一跺:“这座山,就是那种铁做的,全提炼出来,能把你那点人,从头到脚,装备八十回。”
李绩吧嗒了吧嗒眼:“装备八十回?”
“对啊!”宋祖鹤怕他不信,连忙答道:“其实吧!那铁跟别的铁没啥区别,只是多了一道工序而已。”
“好好好!”李绩扶着陆显,缓缓的站起身子:“你也不用把所有的军马,都换成这种装备,只要把本帅的八千骑兵,给装备好了就行。”
“八千?”宋祖鹤一愣:“你不是一共二千五百匹战马吗?哪来的八千骑兵。”
李绩诡异的笑了笑:“今天的冬天,不太冷!”
噢!
宋祖鹤明白了,合着是在算计自己换来的那点马啊。
唉!还真是天掉包子,造化那个啥。
不过,你倒是痛快了,爷的碳怎么运啊!
用牛?
那玩意慢死。
驴就更别提了,跟魏征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正待拒绝,却又觉得有点暖和。
马上要到春天了。
再往长安运煤,是有点缺心眼哈!
往马鬃山运,貌似用牛,也不是不可以啊!
虽然走得慢,可人家拉的多啊!
头一点:“行,我那的马,都卖给你。大不了,用牛运!”
陆显听了,眼睛一亮:“宋公子,你那有牛?”
宋祖鹤悚然一惊:“你想干嘛?我给你讲,少打我牛的主意,我还得靠他们拉车送碳呢。”
...........
霫部发达了。
本来应该很难熬过的冬天
因为和宋祖鹤的交易,变成了一个发财的冬天。
虽然人口没有增加,可牛马羊的数量,却急剧上升。
对草原上的牧民来说,铜板,不是钱,金银也不是钱,只有牛羊才是硬通货。
部落富了,葛林尔答的腰杆也硬了起来。
以前,见了大首领步利,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什么大首领,牛羊还没有我的多。
凭什么冲我吆五喝六啊!
急了眼,喊上欠老子债的,打你丫的去。
穷鬼!
牛逼个啥!
王文泉也因此成了葛林尔答的座上宾。
很多草原的情况,源源不断的,从霫部,传到了宋祖鹤的耳朵里。
什么哪个部落冻死了很多牛羊了;哪个部落,被颉利吞并了;哪几个部落,和颉利离心离德了......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让宋祖鹤感到纳闷的是,突利竟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跟颉利撕破脸皮,反而有抱团取暖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捏,莫非是那一个败仗,让他们放下争执,走向团结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