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笑啥呢?”李定远拍了拍乌恩其。
乌恩其面皮一红,赶忙摇头。“没,没啥!这是什么?”
转移话题?李定远哈哈一笑,也不点破他,“这是砖模!你再安排几个人,多取些草来,等会要用,越多越好!还有,别只顾着拿宝音家的!”
“啪啪。”李定远拍了拍手掌,等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时,说到,“好了,现在可以做砖了,你们几个把泥巴运过来,放进这个里面!”
砖模摆在土平台上。
本大小子们轮流把泥巴填入砖模里面,李定远则是在不停的把砖模里面的泥巴捣实,压紧,抹平。
松开砖模,轻轻一提,一块长方形的泥砖便出现在平台上。
“好家伙,真的做成了!”乌恩其瞠目结舌的盯着土砖,刚把手伸过去要摸,却被李定远一巴掌打掉了,
“别动,土砖现在是湿的,很软,一动就坏掉了!”
几个半大小子仍然好奇的看着土砖,李定远当即喊到,“宝音,你过来监督他们!”
“好咧,表哥!”宝音跑了过来,白皙的脚上沾满了泥巴,几个半大小子尤其是乌恩其的目光立刻从土砖上改变了方向。
“先去把脚弄干净,穿上鞋子再来,别着凉了!”李定远的话有些大煞风景,引来半大孩子们一顿白眼。
“哦!”宝音脸一红,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妥,忙跑开。
好在牧草堆还有些余烬,土砖也一块一块的制作出来。
李定远又让人在平台四周放了些干草,然后点燃。
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不是烧砖,而是加快湿砖水分的蒸发。
等到火熄灭之后,土砖总算初步成型。
李定远再次指挥众人把土砖一块一块的垒在干草余烬中,然后再次对上干草点燃,如此轮番上阵,土砖的数量也开始缓缓增加。
不知不觉中,天空已经变得暗了起来。
李定远抬头看了看,“今天不早了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少年们顿作鸟兽散。
阴云果然如期而至。
“我们也走吧!”李定远说到。
“那这些砖怎么办?”宝音指着地上土砖问到。
“扔在这里呗,还能咋办?”李定远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唤,没好气说到。
宝音撇了撇嘴,“要是被雪淋坏了呢?要是被人偷走了呢?要是······。”
李定远一把扯着宝音胳膊,“走走,赶紧走,谁会看上这破烂玩意!”
“我不,今晚我要留在这,守着它们!”宝音死活不挪窝。
“额,”李定远揉了揉眉心,“让小黑和大黑来守着,这下总行了吧!”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宝音仍有些犹豫。
“走吧,快饿死了!”李定远不由分说,硬是把宝音拉着离开了。
谁也没注意到,车羽离开时拿走了半块土砖。
夜里仍是大雪依旧。
尽管睡在帐篷里,李定远仍然觉得寒冷难耐,最后干脆抱了一头小羊才勉强睡下。
天亮了,雪也停了,太阳再次出来了。
在宝音的催促下,李定远狼吞虎咽解决了早饭,手上犹自拿着半根未啃完的羊腿骨,便被拉着离开了帐篷,妇人仍是自顾自忙着织罗,顾不上宝音和李定远。
到了昨天忙活得位置,土砖早已不见踪影,唯有一地白雪,高低不平。
“砖没啦?!”宝音悲呼一声。
李定远也觉得奇怪,忽然雪地里钻出两条狗,蹦蹦跳跳的跑向宝音。
李定远细看了下,才发现是大黑和小黑,只是黑狗变成了花狗。
“你们两个窝囊废,砖都没了,成天就知道睡觉,早晚杀了你们吃肉!”小姑娘怒气冲天,把满腔怒火一股脑撒到两条可怜狗身上。
吓得两条黑狗当场就尿了,浑身颤抖着趴在雪上。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土砖应该是被雪埋住了!”李定远说完,走近雪堆,捣弄了一番,一堆土砖露出头来。
“啊!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宝音见状赶忙拍着自己胸口,就像自己随时可能会晕过去一样。
“好可怜的狗狗!”李定远很大方的把羊骨头扔给大黑和小黑,结果出人意料的是两条狗狗并没有感激李定远,反而是骂骂咧咧跑开了。
“它们似乎有点怕我?”李定远疑惑着,说到。
宝音一阵大笑,声音好似玉珠撞击在玉盘上,清脆悦耳,“因为你身上有狼的味道!”
“胡说,我咋没闻到的!”李定远抬起胳膊闻了闻,一股油腻腻的羊骚味道直冲脑门。
“你闻不到,它们能!”宝音很肯定的说到。
“请问这里距离扶余部还有多远?”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李定远和宝音赶忙转身,身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瘦高,小的瘦矮,两人各自带着一顶和鸡冠形状类似的黄色高帽,身上的棉服同样是黄色,外罩皮坎肩。老者眉毛花白,上面仍挂着少许冰霜,小的身高和李定远倒是差不多。
年老的手里拄着一根禅杖。
年少的身上背一个超大号皮囊,眉毛上同样结着冰霜。
难道是赶夜路?李定远快速思索着。
喇嘛?李定远不由得想到后世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角色。
“这里就是扶余部了,两位要是去部落,再往前走一段便到了!”宝音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两个穿着奇怪的人,然后说到。
“多谢!”年老的单手竖在唇边,说了声谢谢。
“你们是干什么的?”宝音好奇问到。
“我们两个是佛门僧人!”年老的飞快说到,看得出他并不想隐瞒什么。
“喇嘛?”李定远猜测到。
“你知道佛教?”年老的喇嘛眼睛一亮。
李定远咧嘴笑到,“我还知道和尚!”
“好吧,我是老和尚巴图达赖,他是小沙弥格日勒图!”年老的先是指着自己,紧接着又指向旁边年纪小的,说到。
“导师(藏传佛教:师傅),那是砖?”小沙弥格日勒图指着宝音身后惊呼到。
老和尚巴图达赖却将手中禅杖在雪地上重重顿了下,严厉说到:“背不妄语戒!”
‘是,导师!’格日勒图双手合十,低头闭目,“妄语有四,一者妄言,谓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见言不见,不见言见;二者绮语,谓浮言糜语,艳曲情词;”
背到这里,格日勒图忽然停住了,好奇问到,“导师,艳曲是什么?情词又是什么?”
“孽障啊!不许分心,继续背!”巴图达赖狠狠骂到。
“好的,导师!三者恶口,谓恶骂詈人;四者口舌,谓向此说彼,向彼说此,离间恩义,挑唆争斗。(摘自豆丁《沙弥律义要略》)”
“那的确是砖!”李定远喃喃说到。
“那就是砖!”宝音说的格外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