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三人在常乐坊待得时间并不算长。
不算路上费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
但，正是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中，他们的收获却难以想象。
不仅仅是常乐坊灭门案和白驹楼之间的联系，同时还有胡老头临死前透露出的消息。
马夫，手腕上有野马刺青，忘川水的拥有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对方极有可能是白驹楼的某个主事。
将常乐坊的事情交给童才处理后，秦政领着陈四和宁水儿随之离开。
今天发生遭遇对秦政来说，既是他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同时还让他对西蜀都城有了更深的了解。
身为君王，只沉迷于朝堂并不是什么好事，最好的结果就是他现在这样，耳聋目盲，丝毫不了解家国局势，最差的……
自然是他重蹈覆辙，再度变成傀儡君王。
想到这里，秦政心思又沉重了几分。
看来以后不能长久待在宫里了，一旦有了时间，还是应该往外面跑跑。
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出现常乐坊这种情况，可想而知西蜀各地会是怎样一副局面。
怪不得早些时候朝臣们上奏，报上来的都是各地的情况。
亏得当时他还以为只是保国派朝臣单纯想要给他找麻烦，现在看来，倒是他误会了那些朝臣？
回皇宫的一路上，秦政的思绪都没有停下来过。
陈四早在出了常乐坊的时候就主动提出分别，说什么要回万象街醉鹤楼一趟，等到跟他师父打声招呼再回宫待命。
秦政没有多想，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而童才以及那几个锦衣卫成员，则留在常乐坊帮忙处理胡老头的后事，等到后事处理完毕，就会带着胡骠进宫。
所以，回去的路上，只有秦政和宁水儿两人。
路上一帆风顺，并没有遇到什么小插曲。
直至进了皇宫后，秦政随意扫了眼车窗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路边的满地残骸，注意力也随之被吸引了过去。
“水儿，哪里是怎么回事？”
听到询问，宁水儿顺势看了过去。
等到看清了不远处的情况，宁水儿很快就给出了答复：“那里是飞羽殿，早些时候遭了一场大火，这件事情都知监应该汇报过。”
得到宁水儿的提醒，秦政又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算是记起来。
当时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像那个都知监的主管宦官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喊冤哭诉。
只不过那个时候锦衣卫刚刚成立，还从皇宫排查出不少外界安插的眼线，他精力并不集中，因此也就没有在意。
即使放到现在，秦政还是没有过多留意。
毁都已经毁过了，难不成他还专程再安排人手查查失火原因？
这里毕竟是古代，救火措施远不如现代发达，只要没有伤到人，都可以接受。
退一万步说，他身为西蜀国君，家大业大的，区区一处宫殿而已，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
途经焚毁的飞羽殿，对秦政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准确来说，和秦政接下来遇到的事情来说，飞羽殿被焚毁简直完全不值一提。
“你是说……姬如玉在御书房门外等着？”
“回王上话，确是如此。”
周泽亦步亦趋跟在马车旁，语气恭敬道：“而且，是王上离开后没多久就去御书房求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多嘴补上一句：“对方已经等了将近三个多时辰了。”
回想着之前并不算愉快的对话，秦政嗤了一声：“那就让他等着好了。”
“喏！”
“说起来，寡人让你们查的消息，查的如何了？”
面对秦政的询问，周泽身子立即又弯了几分：“奴才不负王上命令，已经搜集了大量闻永年的罪责，只待王上下令，便可将闻永年直接缉拿归案。”
“那还等什么？”
秦政微微转头，目光透过窗户落到周泽脸上：“传令给兵部，让他们直接调集人手，将闻永年抓捕归案。”
“喏……”
“等等！”
周泽这边答应声还没说完，秦政又突然改口道：“你直接领着锦衣卫的人出面，将其缉捕，同时递文书给刑部以及中书省告知目的。”
这一次，周泽稍微等了半息时间，确定没有别的吩咐后，才恭敬应声：“喏！”
在御驾前面待了这么久，周泽还是很清楚其中的这些弯弯绕绕的。
按道理说，官员犯罪，本该由刑部吏部联合动手。
但这次是特殊情况，要被缉拿归案的是刑部官员，而且刑部又是保国派朝臣居留地，平日里好的恨不得和吏部穿一条裤子。
所以，无论是交由刑部还是吏部，都无法处理这件事情。
这样一来，六部衙门中也就只有更换了长官的兵部值得一用。
可闻永年是刑部尚书，兵部那边就算调集了人手，也不一定有胆子敢将尚书直接捉拿归案。
这样算下来的话，也就只有独立于六部衙门之外，直隶于国君的锦衣卫出手了。
至于递给中书省和刑部的文书，则是走个过场。
王上亲自下令抓人，还需要询问其他人是否同意吗？
更何况，闻永年本身就罪责累累，罄竹难书。
秦政这边刚下令让周泽动手的时候，不久前才兵分两路的陈四也已经回到了醉鹤楼。
自从拿着陈三给出的那块令牌进宫后，陈四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回来过了。
就连从幽州平匪回来的时候，陈四得到的那些线索，也是他师父专程派人送到他手里的。
如今查到了更进一步的线索，他于情于理都得回来一趟。
正是出自于这个考虑，陈四才会婉拒秦政的邀请，专程跑回来一趟。
踏入醉鹤楼的大门后，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幽香，再加上熟悉的门可罗雀的画面，陈四砸吧砸吧嘴，脸上随之多出几分笑容。
果然，还是半死不活的醉鹤楼待着舒服啊。
他就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醉鹤楼的生意突然蒸蒸日上。
真出现那种情况，岂不是说他这个小厮当得不够格吗？
陈四这想法还没落下，远处突然腾腾腾跑过来一人。
“这位爷，您是听曲儿还是喝酒啊？”
“咱们醉鹤楼可是万象街顶尖的花楼，有数不胜数的漂亮姑娘，只要银子到位，甭管您想要那种风格的姑娘，小的都能帮你招来！”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言语，陈四当场就愣了。
这些话……
本来不是该是他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