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坊内,李治态度强硬,选择直接和身为副楼主的袁先生针锋相对。
旁边充当护卫的白驹楼高手们则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坐视不理的模样。
毕竟这已经算的上高层议事了,他们这些当护卫的就好好看着就行。
在场这些人中,也只有同为副楼主的马德成还算有些发言权。
听着李治这些说法,马德成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袁先生,楼主他……”
“不用多说。”
袁先生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把马德成后面的话全给堵了回去:“身为楼主,非但不为楼中考虑,反而只顾一己私欲。”
“如若不是西蜀皇宫还算有几个高手,秦政此番岂不是会直接身陨道消?”
袁先生作儒士装扮,说起话来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过即便如此,李治还是被气的脸色铁青:“秦政秦政,又是秦政!”
论长相,李治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他毕竟和顾骊珠是亲兄妹,自然不会丑到哪里去。
只不过在袁先生这番话的刺激下,此时的李治却双眼圆瞪,面色狰狞,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的意思。
“那家伙不就是一个西蜀国君吗?中元大陆九国,论国君,哪一位不比秦政来的厉害?”
“再者说,西蜀王位本该是我的!”
李治怒目看向袁先生,怒吼道:“是你告诉我的!西蜀秦家本就是一介蟊贼!”
整个小院子里都回荡着李治的怒吼声,声势浩大。
而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不为所动,丝毫不担心怒吼声会引起外界注意。
原因无他。
以这个小院子为圆心,周围百十米范围内,全都是白驹楼的地盘。
白驹楼胆敢将此处作为据点,自然早就布置妥当了。
不然白驹楼又怎么可能在满城扫荡的情况下还能保全实力?
李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眼都隐隐泛着红光。
不过跟李治比起来,袁先生就显得非常平静了:“没错,我的确这么说过,可我还说过,若秦家能治西蜀,那秦家就是西蜀的王。”
“如果秦家治不了西蜀,那李家就是西蜀下一任皇室。”
袁先生抬起头,目光落在李治脸上:“你以为,白驹楼是怎么来的?是当初秦家不服管教,这才有了白驹楼的存在。”
“如今大战将起,不等到西蜀与北周大战落幕,你不准动手,否则……”
剩下的话,袁先生并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
李治完全没想到袁先生会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虽然他贵为白驹楼楼主,但他很清楚。
只要袁先生开口,随便什么李能、李柳、李虎都能坐到白驹楼楼主的位置上,只要对方姓李!
然而,也正是袁先生的这番说辞,让李治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咬牙良久后,李治一反常态的拱手行礼,态度谦卑道:“多谢先生提点,我明白了。”
袁先生微微点头,继而下令道:“派去皇宫的那些刺客,别留下什么手尾,如果朝堂那边追查出来,再调一批用不着的人手堵朝堂那边的嘴。”
闻言,李治再度躬身应声:“好的。”
李治一反常态的毕恭毕敬并没有引起袁先生太多关注。
袁先生只是看了李治一眼,旋即收回视线:“以后有什么计划安排,记得先与我商议一下。”
“并不是我想要干预你的想法,而是有些事情并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白驹楼的大业,不可因为些许失误判断就导致失败。”
“这样的代价,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承受不起!”
袁先生说的合情合理,但这样的话落在李治耳中,却显得格外絮叨刺耳。
不过,即便心中再怎么不满,李治表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我已然明白了!”
“那就好。”
袁先生点点头,收起了继续说教的心思,转身离开。
袁先生前脚出门,在院中把守的白驹楼护卫们也纷纷转身离开。
和马德成、李治不同,袁先生真的就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迈体衰,但凡遇到些许危险就可能导致一命呜呼。
正是这个原因,袁先生周遭一直都留有护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护卫,也都是袁先生的心腹。
等到袁先生领着护卫们尽数离开,李治表情骤然发生了变化。
从一开始的面带笑意,眨眼间变得铁青一片,眉眼之间满都是狰狞恶意藏匿在心底的怒火几乎溢于言表。
“老东西!”
“从小时候就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架子!”
“真以为我跟那个该死的老爹一样吗?”
李治双拳死死握紧,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待到有朝一日白驹楼翻身,我势必要取了你的项上人头祭旗!”
听着李治这番自言自语,旁边的马德成脸色变了几变:“少爷,袁先生他……”
马德成话还没有说完,李治已经转头看了过来,眼神恶毒。
见状,马德成自知再说下去极有可能会引得李治误会,只能改口道:“属下的意思是,袁先生于白驹楼还有大用。”
马德成迎着李治的目光,勉强笑道:“即便想要杀他出气,也要等到白驹楼能堂而皇之出现在西蜀境内方可。”
“这种事情还用你教我?”
李治重重哼了一声。
见马德成低眉顺眼呈顺服态度,李治心中的怒意才有所消减:“按照袁先生所说,手尾全都处理干净吧。”
“喏!”
马德成躬身抱拳:“属下领命!”
李治有些不耐烦摆摆手:“去做事吧。”
马德成应声离开,很快,小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李治一人。
这位白驹楼楼主皱眉良久,嘴里喃喃自语:“秦家,秦家……”
远在西蜀皇宫的秦政,自然不知道永安坊中,还有白驹楼余孽在盯着他。
现在的他,满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凌王妃身上。
秦政初为人父,再加上又是两世为人,对于孩子的关注程度远远超出旁人。
而秦政的热情,一度导致凌王妃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王上,臣妾真的没事。”
凌王妃红着脸轻轻扭了扭身子:“而且,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北周西蜀大战,您……您还是先忙正事要紧呀!”
秦政轻轻圈住凌王妃的腰肢,免得凌王妃动来动去,耽误他和未来的孩子交流。
“大战也好,怀胎也好,都是大事,不分先后。”
秦政低着头,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再者说了,寡人只是国君又不是将领,大战细节自有白老将军戚山等人负责,寡人再怎么操心也是白白浪费精力。”
说着,秦政抬头看了凌王妃一眼:“让我一个门外汉插手战事,还不如好好陪着你呢!”
听着这些话,凌王妃面颊绯红,心中感动。
只不过,还没等她感动太久,秦政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凌儿,你觉得寡人现在跟孩子说话,他能听得到吗?”
凌王妃愣了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