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老话流传已久,而这句话那天用来形容我是再合适不过。
老师突然把小杰调走了,很突然,我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
我和小杰本来都在南排倒数第二桌,这次老师直接给她调到北行正数第三桌,除了下课,这也意味着和小杰说话的机会都少了。
直到小杰收拾东西走大壮坐到我旁边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且要是和其他任何人一桌也就算了,偏偏是和雨露金龙他们一桌去了。
前几天因为捡花籽的互相抢夺我们闹的很不高兴,小杰刚过去,雨露就冲我冷嘲热讽,炫耀小杰去和他们一桌,所以不要以为小孩子就不会嘲笑人。
这种嘲讽让我更加生气,以至于我情绪有点激动,趁着让老师批改作业的时候,我在老师背后偷偷从口袋抓一把花籽扔到雨露金龙头上,砸的他们东倒西歪,他们告老师后我也面不改色的不承认,等老师转头又扔两把。
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小杰换桌的事实,我的同桌变成了玉莹,至于怎么成的也是很偶然的事。
玉莹平时总是受人欺负,因为她与众不同气质和这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她的性格,从来不出去玩,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或者发呆,所以她压根没什么朋友。
我当时上幼儿园用的本子是三十二开的小破本子,制作粗糙,印刷也不好,经常一翻开是白纸,有时候还有整个本子沾在一起的现象。
而当时玉莹拥有印刷精良的十六开作业本,封皮还有漂亮的卡通图案,这自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小姑娘平时很沉默寡言,印象里胆子很小,理所当然的坏小子们就来欺负她,向她索要带图案的白皮作业本。
有次刘雨过来也想要个本子,正巧我刚上完厕所回来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就将刘雨伸着的爪子打开。
:“自己没有就冲你爸要,自己没长嘴啊?要不要脸?真好意思伸手!”我毫不客气的怼他。
刘雨的脸涨红,他是看见其他人来管玉莹要,玉莹还真给了,所以想来随大溜浑水摸鱼,要是玉莹不给其实他也没法,这直接被我打断,毕竟还是小孩,脸皮还没修炼到家,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灰溜溜的走了。
而其他人也收敛了不少,起码我在教室的时候他们不过来自讨没趣了。
这时候玉莹的同桌还不是我,我的同桌是大壮,玉莹的同桌是一个黑黑的小瘦子,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这家伙好像把玉莹当成了他的私人物品这事让我很无语。
即使是刘雨,付大帅,猴子都不敢动手打别人,更不用说打女生,他们采用的战术依旧是背地使坏。
这小黑子动不动就是上手打玉莹,而让我无语的是,玉莹被打还不还手也不去告老师,就靠着墙也不大说话。
你说给她献殷勤的人在哪?哦,他们只是过来不疼不痒的说两句,一点对小黑子没有威慑力。
至于说,我为什么可以吓退刘雨,这还得益于我在振华同志脸上留下的大口子给他吓够呛,虽然我和当事人都没在意,但是却给旁观者吓一跳,一段时间里我好像成了邪恶势力。
我在后面看不顺眼这小黑鬼,不过毕竟我也没法过去揍他。
有一天我又看见小黑鬼动手,我就跟玉莹大声的说让她换个同桌,压根没在意旁边小黑鬼有点变形的表情。
玉莹看着我,没出声,我以为她不敢,也就没再想,准备低头继续和振华比画黑点。
:“你能跟我一桌么?”玉莹看着我,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
我抬起头,哑口无言,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对于我来说除了小杰别人都差不多。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玉莹去找了老师,老师瞅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就这样,我跟玉莹坐到了一块。
但是我跟玉莹没有共同话题可以聊,可能也聊了,不过我现在不记得了,嗯,就当没有。
玉莹还递给了我一个本子,我不想接,但是玉莹硬塞给我,我心情有点复杂,我不知道那是感谢还是另一种形式的交“保护费”,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尴尬,就好像曾经的屠龙勇士变成了恶龙。
我真没想要啊,而且这本子封面溜光的也没法画黑点玩。
平静的生活里有人总是耐不住寂寞想整出点新花样,比如莉莉,她总是和别人不同。
下午的转盘上很拥挤,转盘不大,一次坐满也就八九个,而全班五六十号人,自然不够,所以有的人会扒着转盘,站在转盘外。
按理说这样玩也没有多大危险,毕竟转盘不高,而且小孩推着速度也很慢,而且抓稳一点事没有。
但好巧不巧那天是一个大孩子来大队玩,免费的过来推转盘,她已经都上初中了,力气自然大,转盘飞速的旋转。
而莉莉本来是坐在转盘上的,但是中途突然站起来想站到转盘外面,但是哪里能抓稳,直接倒着扑了下去。
当场鼻血直流,这无疑是个大新闻,莉莉趴在教室桌子上直接蔫了,谁去说话都不搭理,老师站在边上,等着她家人把她接走去医院。
当然有了这事,老师明令禁止不让再站在外圈玩转盘。
小杰她妈给了她不少钱,一大堆哗啦啦响的硬币,我不认识钱的面值,只知道可以买好吃的。
小杰把钱给我,我兴冲冲的奔向小卖部,结果得知这些一分,二分和五分的钱买不了东西了,只挑了两个一毛的,然后给了我两根小串。
回去小杰没接我递给她的小串,而是示意让我吃,并说家里罐子里一大堆,下次多拿一点。
小杰小时候经常生病不来学校,而我唯一一次拥有零钱的时候,想跟小杰分享结果她不在。
我奶奶是个很鸡贼的人,虽然这个形容词不太礼貌,不过却很合适。
试问那个家长天天在马路对面盯梢?这事只有奶奶能干出来,上次去小卖部就被奶奶看见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好不容易才捡到的两块钱绝对不能让她看见,所以,我委托大洲去帮我买,第一次买了两个冰块,我和大洲一人一个。
其实我现在好像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当时没感觉出来,在姥爷那小卖部冰块是一块钱三个的,我怀疑大洲贪墨了一个,要不然仅仅十来米的距离怎么那么慢……
有一种伙伴叫狐朋狗友,顾名思义,不是啥正经朋友,有便宜占的时候他们来了,有难处的时候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有福同享,有难你自己当。
另外一块钱,大洲给我买了一袋辣条,至于另外五毛成了他跑腿费,都怪我奶奶。
这袋辣条我刚打开,就围上来三四个人,有男有女,都觉得和我很熟,并提起对我怎么怎么好,虽然我没啥印象。
他们目的只有一个,和我一起吃这袋辣条。
当然,吃的时候好的不得了,吃没了在加上知道我没钱买了后就又回到了从前,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完全陌路人。
人情空暖莫不如是,正所谓,从小看大,三岁至老。
院子外是一排排的杨树,微风吹过,阳光似乎哗啦啦作响,一片斑驳,而落下的树叶是一种好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