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每天的行程一样，江云舒按下左右跳动的闹钟。
真的有亿点吵，金属小锤子“叮叮叮”地敲着，自己当时怎么会因为好看就买下来了呢？
她用小皮筋抓了一把头发，随手绑了个低马尾。
这黑色的皮筋是一打一打的买，十分便宜，但是用了几次就会松掉。
比如现在，相比几天前都可以多绕个圈。
然后拖拉着棉鞋进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洗漱完毕换好校服。
今天吃稀饭火腿肉松和鸡蛋。
稀饭刚从锅里面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赵春梅招呼她坐下来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去上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收好啦。”
“最近的课都听得懂吗？”
“嗯嗯，老师都讲得很好。”
“那就好，待会上学走慢一点，路上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我走了你再去睡一会觉。”
“对了，后天你大姨搬新房子，请客吃饭，你一起去吗？”
“不想去。”
“也行，那你自己热一下菜。”
江云舒出门前围了一条围巾，堵住了试图往领口窜的风。
在冬季，七点左右的天不是很亮，还弥漫了一股雾气。
她走下楼梯，在转角看到正要去上学的迟邑温。
他仰着头，问道：“一起？”
相比室外，教室暖烘烘的，不知道是因为墙体挡住了风，还是因为几十名学生的热量。
林苗慌慌张张在江云舒抽屉扒拉着：“我找不到昨天的卷子了？你有没有收走。”
“或许？”
江云舒也很不确定，一起翻找着。
在一打相似的卷子中，林苗发现了昨天的，崭新的卷子。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直面老班的怒火了。
你先给我抄一下。”
江云舒听话的把卷子推过去：“我先去值日，你注意点。”
林苗胡乱点头。
当江云舒带着扫把回教室时，已经快到早读的点了。
她翻开语文书，用不大，但清晰的音量朗读。
这一道道声音就像汇入大海的溪流，在整个教室里面销声匿迹。
只形成一道缓慢，具有拖沓感的节奏，回荡在二班内。
朗读声在任课老师站上讲台戛然而止，同学更换手中的课本。
每个人只有那么小小一块领地，对自己的书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仍有人窸窸窣窣的翻找了好一会。
“上课！”
“起立。”
凳子被小腿后侧的皮肤碰到，向后移动一点，沿着地板发出拖拽声。
“老师好——”
这就是每天几乎都发生在二班的事，高中生平淡的日常。
几节课轮过去，大部分同学肉眼可见的奄下去。
江云舒趁着课间在走廊吹风。
乔园从她身边经过去上厕所，赖震东在教学楼底下打闹，看到她后卖力的招手。迟邑温趴在桌子上补觉，把脸埋进了手臂，不知道他昨晚熬夜干了什么。
上课铃提早三分钟敲响，她从前门走进教室。
为什么不从后门呢？
因为后门的同学把门关得紧紧的，用身体压着，抵抗着门外的推力。
“wc，哪个傻（哔——），放我进去！”
看，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活力。
——
赵春梅去大姨家吃饭了。
江云舒热好了菜，看着快满起来的垃圾桶，哼着不知名小调，将垃圾袋打了个结，提起它走下楼。
小区门口有一个大垃圾桶，她走近却听见微弱的“嘤咛”声。
按下心中的好奇，她探头去寻找声音来源。
大垃圾桶内，有一只黑色小狗，耳朵上混着一点白毛，身上秃了一块，估摸着两三个月大。
眼睛已经睁开了，怯怯的左右张望，又因为天气过于寒冷，止不住颤抖。
毛发上沾着污垢，和不知名的黄色水渍，可怜兮兮的哼哼唧唧。
江云舒有些犹豫的把手指微屈，放到它鼻尖。
小狗感受到陌生气息，用湿漉漉的鼻子凑过去触碰。
江云舒的心颤了颤。
可，她们家没有养过狗，赵春梅从小就怕狗。
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养好它。
看不见。
她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
就当看不见。
说不定等一会就有人把它带走了。
江云舒把垃圾推开，将小狗轻轻抱起，放在一个较为明显的地方。
感觉到手心的温暖，小狗的脑袋蹭来蹭去，蹭得她手黏糊糊的。
“乖呀……不动哦，会掉下去的。”
她认真对小狗说。
言毕，打算返回三楼。没离开几步，江云舒懊恼的叹气。
还是做不到啊。
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呢。
小狗安静的躺在校服外套里面，她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它毛绒绒的脑袋：“说你呢。”
江云舒中午没睡，用温水把小狗尽量清理了一下，然后吹干，又喂了一些拌着肉汤的米饭和温水
自己也是这么吃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接着在自己卧室的角落，用以前的旧衣服和快递盒搭了一个小窝，把小狗放进去。快递盒是四四方方的长方形，以小狗的身高理论上出不来。
她蹲在旁边，手动把小狗垂下去的耳朵立起，叮嘱道：“崽崽，不许乱跑乱叫哦。”
下午的课，江云舒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看着窗外，总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一下课，就飞速收拾好书包，拽着迟邑温说快走。
迟邑温丢下整理到一半的卷子，反手扣住江云舒的手腕：“走吧。”
“我我……你……”
对上琥珀的眼眸，干净的好像一摊泉水。
江云舒脑子卡了一下，迟钝的回答：“走吧。”
意外并没有发生，或许的吃饱了，环境也温暖了起来，小狗还在乖乖的睡觉。
甚至赵春梅都没有发现它。
江云舒低着头，一幅做错了事的乖巧状，绕到赵春梅背后，搭上肩膀揉起来。
“妈妈～”
甜腻得叫赵春梅心慌：“你在学校犯错误了？”
“没呢，昨天老师还夸了我。”
江云舒带点小得意，迟疑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
“就是，我今天，捡了一只小狗……它真的很乖。”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知道发生了什么，赵春梅的心安了许多。
但依旧保持自己的想法：“不养，我怕那些猫猫狗狗。”
“那……先放家里几天？我去找收养它的人。”
江云舒眼睛布灵布灵的冒着期待的光。
“行，你把它拿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