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她不喜欢老男人
北城温度宜人,往窗外望去,一片葱茏。
司正郴仰着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媚阳光在他的面前也不过如此,他讨好般地说道,“小檩,你陪我一天吧。”
宋小檩未抬头,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一口回绝:“你看我像很闲的样子吗?我哪有空啊。”
“我没来过北城,一直住在法国,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因为你,我才一直向往着北城,我想来看看你从小生活的这座城,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千里迢迢地来了。”简直越说越委屈,他还可怜兮兮地补充道,“我只要你今天陪我,就一天,你也不愿意吗?”
他在法国养了一条拉布拉多犬。
撒娇的时候,会耷拉着耳朵,会舔爪子,还把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而他现在的这副模样看起来和无辜卖萌的拉布拉多犬……真的很像。
最后她想了想,算了。
毕竟初到法国那段低落的日子里,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是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并给她带去了欢声笑语,如今自己这样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正好今天的行程也只是拍个广告片,不算太忙。
她终是点头答应了:“行,我陪你一天,我这就推掉手头上的工作,满意了吧?”
司正郴瞬间乐开花,笑得合不拢嘴,“满意、满意,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这么无情的,我们去哪玩啊?看电影吗?我觉得北城有很多景色我都好喜欢啊……”
看着他喋喋不休地开始规划着今天的行程,她微有些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不得不说,他有时候真像只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鸟,甚至更吵。
换好衣服后,准备出门。
宋小檩握着把手,往回拉,打开门后,却一瞬愣住了目光。
“我们先去停车场,再去……”司正郴从她的身后探出脑袋,嘴里自言自语,却也在望向门外时骤然止住了声音。
楼道窗外视野明亮,逆着光,陆景衍站在门口。
四月的季节已经不冷了,他穿了件薄风衣,内搭黑衬衫,身材颀长,肩线宽朗又分明,显得门框都变矮了,那时正好有一缕阳光的阴影落在眉间,晕染得几分淡漠,连同他身上那种清冷的疏离感也被衬得淋漓尽致。
他如藏着北极冰雪的眉眼,无比清晰地印入她的眸底。
那一刻,竟觉得什么山水如墨染的烟雨江南、什么微凉斑斓的夜色、什么秦淮河的晚风……在他的面前也不过如此。
原本,陆景衍的视线先是落在她的身上,又缓缓看向她身后的司正郴,仅仅一瞬,他眸色沉了下来,低哑着嗓音发问,“这人是谁?”
与此同时,发问的人还有司正郴。
门外的这个男人,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危机感。
而被夹在中间的宋小檩,则进退不得。
却也觉得好笑。
这两人明明彼此都略有耳闻过对方,却又不认得彼此。
她平复了心情,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陆景衍却突然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他的怀里,语气里透着几分生气,“小孩,你怎么能让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进屋?”
当时,看见这一幕,司正郴的心态都差点崩了:“你……你……你竟然敢抱她……你快放开她!”
这五年,他虽然很喜欢宋小檩,却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而今这个男人竟轻而易举就做了他不敢想的事,简直士可杀不可辱。
陆景衍的身上仍旧有股很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以及混着那熟悉的书卷笔墨的气息,渐渐迷乱了宋小檩的呼吸,但听见他的这一番话,她没忍住嗤笑了一声:“为什么要除了你以外?”
他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略微阴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我们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你说为什么?”
司正郴一听,世界观再一次崩溃了,他不顾及形象地大叫起来:“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十几年啊,你快放开我们家小檩!”
陆景衍顷刻沉了眼,语气危险,“你们家?”
“对啊,我们家的!”司正郴抬高了下巴,也挺直了腰杆。
但意料之外,陆景衍反倒笑了,不掩讽刺地笑了,“我同小孩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撒野。”
“你——”恍然间,司正郴忽地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后知后觉也慢慢记起了宋小檩曾提过她小时候寄养在别人家里的事情,难道……
他猛地一拍手,激动万分:“你……你就是那个陆景衍!”
传言那个包养宋小檩的陆大少爷。
陆景衍没应话,只是那格外淡漠的眼神默认了这个事实。
五年比起十几年,确实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以目前的情势来看,司正郴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处于下风,但他还是不认输地反讥道:“那又怎么样?以前是你们家的,现在可是我们家,况且小檩说了,她不喜欢老男人。”
老男人?
这三个字一出,不仅陆景衍愣了,宋小檩也愣了。
半晌后,陆景衍凝眸看着她,眉头深锁,嗓音低沉,“老男人?你觉得我老了?”
她躲开他的视线,有些心虚,沉默不语。
他逼近她,徐徐温热拂过耳畔,他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老男人,不是吗?”
“……”
宋小檩一把推开他,捂着发烫的脸,恼羞成怒:“你自作多情什么?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别挡我们的路。”
司正郴一听她把他划为一路,瞬间自信了起来,立马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家小檩还推掉了工作就为了陪我,你别坏了我们的兴致、耽误了我们的约会。”
“你为了和这个人约会,还推掉了工作?”
这时候,陆景衍的眼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他那山雨欲来的神色,她莫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嘴上却还在逞能:“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吗?”
有些难过。
她为了躲开他,到处忙碌于工作,却为了这个人推掉了工作。
这突如而至的难过情绪,像漫延而来的潮水将他整个人吞没。
太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