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庆祝一下
然后俯身下去,用自己的红唇,紧紧贴住了余川的,然后轻轻地碰了碰。
那只有短暂的几秒。过后,她起身,往余川身上扔了个小镜子,“挺好看的,欣赏欣赏?”
余川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惊吓,胸口夸张地起伏,好半天,才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开始,他不敢翻开那面倒扣在他身上的镜子,但是,那面镜子又有阿宋赋予的特殊魔力,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来,于是,看见了自己在镜子里的那双唇。
因为是用亲吻的方式涂上的颜色,所以那双唇红得很薄,很不均匀,甚至还超出范围。余川看着镜子,微微张开了嘴唇,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把嘴唇外面的红色给抹掉了。
坐在另一头的阿宋已经点起了一支烟。她吞吐着烟雾,对余川微微一笑,“你看,很简单的,是不是?”她伸长了胳膊,把烟递到余川唇边,“庆祝一下吧。”
依旧是她平常抽的那种细长的香烟,此刻,白色的烟嘴上有一圈淡淡的口红印。
余川顺从地吸了一小口,于是那上面的红色又叠加一层。
这实在很美,他忍不住又凑上去吸了一口,把口红的颜色印在了烟嘴的不同地方。
阿宋笑着拿来口红给他补涂颜色,他这次显得很高兴,捧住阿宋的脸,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口红印。
这段戏拍完,要卸妆的时候,宋芙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把蒋邵川留在她脸上的这个口红印给拍下来了。
她还以为蒋邵川还没有看见,结果蒋邵川不仅看见了,还在收工回酒店之后,从房门底下塞了个信封进来。
信封上没有写字,里面放了张纯白的卡片,卡片上一面印了个鲜红的唇印,一面附一段潇洒的赠言:不用谢啦,看在你那么喜欢的份上。
宋芙笑了半天,又嫌弃蒋邵川的幼稚行为,又特别宝贝地把它收了起来。
好奇怪,她被蒋邵川传染了,她刚才竟然在想,应该找机会把这个唇印扫描下来,这样,它就不会永远不会褪色了。
雨夜作为一个重要转折点,使余川和阿宋之间的关系迈入全新的阶段。
在这之后,段其锋的拍摄方式也有了转变,由之前严格按照分镜脚本进行或半自由的状态,变成完全由演员自由发挥的开放式拍摄。
他在之前就对宋芙和蒋邵川坦言,余、宋二人的互动模式与情感表达,他没有定义,也不会试图定义,如何具象化地呈现,他需要在拍摄中与已经成为余、宋二人的他们共同探索。
这是剧本里最简短的一部分,但毫无疑问,也是剧本里最难拍摄的一部分。
段其锋说,阿宋看见了余川的渴望,教余川突破心魔,勇敢地回归内心最真实的自己,从某些角度来说,阿宋是余川的精神导师。但是,他并没有具体地说,阿宋要怎样去教,余川要怎样去学,于是在这个部分里面,演员的表演将完全是自己的,本能的,当下的。
之前提前来到云阜获得的所有体验,在这种高度自由的表演模式下得到了足够大的出口。
阿宋给余川化妆,做漂亮的指甲,试穿各式各样的女装,这些情境对于宋芙和蒋邵川来说并不会很陌生,毕竟,他们已经积累下了足够多的观察。
陌生的反而变成“表演”这件事情本身。
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拍摄没有转过场,全都在阿宋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从早到晚。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剧情要走,段导的意思是,只是采集采集两人的生活素材,随便,怎样都好,他们就在这里生活,做让自己舒服的事情,其余的一切都不用管,他会负责捕捉。
别说失去了几年记忆的蒋邵川,就连宋芙都没有这样子的表演体验。
头两天他们两个都很不适应,不知道怎样去填补时间,很容易在一小段的表演过后就陷入漫长的尴尬与空白。
段其锋觉得不行,拉着小凳子过来跟他们唠,你们私下里关系不是也很好吗?
或者,你们和朋友怎么相处,和亲人怎么相处,和爱人怎么相处?虽然现在需要你们是阿宋,是余川,但亲密的关系都有相似的地方。
宋芙和蒋邵川似懂非懂地对视一眼。
段其锋说,总之,就这么些东西,就这么个地方,就你们两个人,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发时间,化妆也好,换衣服也好,闲聊也好,睡觉都行,摄像机不用管,就当作没有。
后来他清场了,让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离开,只剩下几个必不可少的,尽可能地给他们营造一个独处的空间。
蒋邵川不走寻常路,听见段导说睡觉都行,就真的拉着宋芙在床上躺了下来。
结果,有那么十几分钟两个人是真的各自在躺各自的。
段其锋陪他们浪费时间,只在差不多的时间提醒了一句,“随便聊点什么呗。”
蒋邵川想了想,转过头去看看宋芙,用余川的口吻,迟疑地问,“我这样真的会好看吗?”
这个时候余川身上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衣服,阿宋给他挑的。
宋芙回看过来,微微一笑,“当然,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蒋邵川被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这反应到余川的脸上,就是些许的不好意思。
宋芙在这个时候完全转了过来,蒋邵川不自觉地跟随了她的动作,也侧过了身体。
两人呈近距离面对面的姿势。
段其锋悄声和掌游机的摄影师交流,摄影师理解了他的意图,无声无息地就带着摄像机站到了床尾,从高处俯拍两人的半身近景。画面中,阿宋和余川一人身穿红裙,一人身穿黑衣,色彩强烈对撞。
蒋邵川戴了一顶假发,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
宋芙看着他,忽然抬起手,拨开他脸上的一缕发丝,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在他头上抚摸,那种状态很微妙,像慈爱的长辈,又像温柔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