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筱月知晓了心中的情郎萧易又升官了,也是很高兴的。
虽然二人完婚,驸马都尉也是四品的,但那不一样。
驸马都尉就是一个拿闲钱,提前退休的闲差使,唯一可以威风的情况,也许就是替皇家出使宣威,或者安抚地方……毕竟驸马也是半个皇家的儿。
虽然姬筱月没有同胞的姐妹,但姬承运还是有其他女儿的,那些就是她的姐妹,同父异母。
有年长的,已经赐婚。
那些驸马,不是油头粉面,就是装腔作势,还有少数,甚至敢把主意打到璟公主头上来。
当然,这些都不需要姬筱月操心,她的亲卫就能解决。
打一顿不行,就每天打一顿,璟公主就是他们最的依靠,因为保护公主而打其他驸马,那些驸马甚至不敢像宗人府告状。
同时——也就是当天下午,萧易知道自己官升半品,一般来说,就算大世家子弟入官,不管文武,大多是由七品散官开始,少数的,直接从六品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自己的从五品还没就任,马上又给升半级,这要是熬履历,说不得得个五年八年的,看得出,大母虽然有些……但这事是给办明白了的。
翻出與图分册,寻找龙尾关,萧易顿感头大!
“这?”
仔细研读與图后,他真的彻底无语了。
先说说大哥吧,入朝四年已经官至六品,二哥五年也到了从六品,但他们都在京机之地,就是熬资历也算得上前途无量。
反观自己的正五品……保不齐还能干到“卸甲归田”呐!
與图上山川纵横,道路明晰,这龙尾关前有四大雄关,再接连十三座小散关,可以说八百里连营的阵势苍鹰难飞,那就更别说是敌寇,连零散山匪保不齐都被同僚剿光了。
龙尾关啊,龙尾关,这真是养老宝地啊!
全因按大周制,将领无功,五年积功一级,正五品到从四品,分上中下三级。
若萧易在龙尾关,不走父亲人脉的话,怕是……一辈子的官位稳当到退休了。
他很想证明自己也可以像父亲那样,以六品武散官开始,直至三品甚至二品。
不过平常心去思考一下,现在的萧易起步已经足够高了,前有受陛下恩惠,后有大母不管为何而促成的凭空升迁,加之父亲的功劳福泽萌荫……这些种种无一不是他萧易欠下的。
虽然龙尾关多有奇异野史风闻,可毕竟这也让萧易获得一个远超其他同僚甚至说是世家同辈人的官级。
普通守将,如前面十三关将领,仅为七品,唯有四大雄关中,以从四品坐镇。
以现在萧易这离谱的初始品级,不想听那些风言风语是不可能的,只能凭努力做好无愧于本心,拼命去证明自己是配这个安排的,非是样子货。
大周,一品与二品大多代表的是文臣武将的至高荣誉,手中掌兵或者有实权的,三品就是极限,除非你退居幕后,成为文武班底那种牌位般的存在,否则就不可能加封至二品,哪怕是从二品也不可能。
龙尾关,几乎让萧易一眼看到了未来!
除非父亲卸甲归田,再得一次皇家恩典,否则——十几年内,自己要常驻龙尾关。
另外大周的制度是移兵不移将,换将不换帅啊!
一月内继任,目前最多剩下两三天空隙,无法再次拖延,当然萧易也没有拖延的道理和底气,可以说领命时就该出发了。
咚咚咚,三声礼貌的扣门声后,传来小厮客气异常的声音。
“三公子,主母有请。”
闻言,萧易也明白这怕是最后的安排,大母林锦是萧家现在做主的人,自己的奶奶,萧无敌生身母亲不在天都,林锦独自撑起天都萧府,肯定的说就是目前萧家话事人。
萧易如今临行,也不想再纠结过往种种。
“好,劳烦回报大母,易这就过去。”
门外人应道;“是,小的这就回了。”
整理衣冠,看了看自己住了十四年的屋子,叹道;“终究要离开了,不知为何,这心中却又很多不舍。”
缓缓起身,走到小院内,看着母亲种下的那株海棠。
或许这就是不舍的地方吧?
这树,自母亲走后,一直陪伴,如今物是人非,却也因是到了离别之际。
“海棠啊海棠,请你守好我的家,保护好自己。”
走上前,触摸着海棠坚韧的树干,磨砂着,这些被称为记忆的珍贵过往。
流连半晌,终究得去见大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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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拜见大母。”
萧易走过半个宅院,来到林锦房前,规规矩矩行礼拜见。
此刻羞花已经出来迎接。
“三公子,夫人请您进屋详谈。”
萧易颔首道;“有劳姐姐了。”
“不敢,公子已是官身,奴婢不敢枉称姐姐。”
萧易摇了摇头,叹道;“姐姐见外了,什么身份,说穿了也是父亲与大母为我操劳来的,终究是一家人。”
羞花原本倒也没有在明面上不尊萧易这个三公子,两人明面上是无怨,当然这是萧易不知道龙尾关这件事情的由来罢了。
随羞花进入主屋,林锦正襟危坐,脸上带着萧易很少见到的慈祥微笑。
“易儿,今日找你来,是因你成年,经过你父亲来家书首肯,为你也如你两个兄弟般分一下家,这以后你就可以自立门户了。”
“孩儿懂得。”
萧易拱手施礼道。
“家中有五百老卒,以你父亲之意,你大哥与二哥均未从武,所以,除了护院老卒外,你可以从其中选取一百人,带去军中,以作为班底。”
“谢谢父亲大人,谢谢大母。”
萧易闻言,连忙起身,向萧无敌驻守的东北方向施礼,又像高堂上的林锦施了一礼。
“易儿,为母对你们兄弟姐妹,可能偶有偏差。望你不怪才好,这偌大的将军府,我一个女流之辈,实在是力有不逮……”
林锦虽然有些刁蛮,但年纪渐长,也确实缓和不少。
如今这个在身边成长了十四年的萧易就要离去了,心中也是有些不舍,也想借这个机会,多少修复一下两人尚且存在的母子关系。
虽然多有苛责,但从未过分。
这是萧无敌劝慰萧易的原话。
林锦对萧易不算好,其实倒也不算太坏,这一正一反间,勉强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吧!
“孩儿不敢怪罪大母。十四年来,大母已尽责,反倒是孩儿让大母操心颇多……”
萧易说到此处,起身,一躬到底;“孩儿有不足之处,还请大母多多担待。”
“好孩子,虽然你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母亲怎会怪你。”
林锦此刻眼睛居然有了些湿润。
“去吧易儿,为母算计行程,你尚有两天时间,去挑选老卒,为母做主,两百将军府护卫中,你再选取五十精锐,连同一百萧府老卒一并护你履任,也好充实易儿军中班底。”
萧易闻言,也是感动道;“孩儿谢过大母,孩儿告退。”
林锦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道;“以后该当叫母亲,去吧!”
“是!母亲。”
萧易后退着行至门口,才转身离去。
这时,羞花从屏风后走出,看了看已经离去的背影,轻叹道;“小姐,您心软了。”
林锦有些失神,低语道;“羞花,这十四年来,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他也是郎君的骨血啊!”
“小姐,您是为了三位公子,且并不过分,小姐当知晓,其他世家门阀,将军大臣家里,那个不是斗翻天……”
看到林锦表情缓和不少,羞花又补充道;“萧家也罢,将军府也罢。不管外人如何称呼我们,这七八年来,小姐一力担当,府中可从未乱过。”
林锦闻言,点头称是,道;“嗯,那我起码对得起郎君。”
“是的小姐,老爷戍边十余年,每年归家时日有限,最近七八年甚至一次未归……如今萧府井井有条,您是无愧重托的。”
话分两边。
萧易离开主院,直接去了府卫所。
林锦已经安排下来,得知萧易已到,所有身上没有任务的护卫皆赶来小校场等候。
他们可以有五十人随萧易赴任,这些人,年纪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左右,均是萧无敌亲自带出来的悍卒杀才。
只是就最近几年在府中养尊处优,大部分人早就满心的想回到军武中去了。
“诸位兄长,易来比,邀请大家随我赴任的,母亲许下五十之数……”
看着两眼放光的护卫们,萧易继续道;“家中独子的,不带!无男丁承香火的,不带!新婚三年内的,不带!”
这些要求,是萧易来时路上思索的,毕竟这些老卒有些已经三十左右,虽然经验丰富,但体能已经渐渐步入中年,在府内,最可能是短兵相接,小巧擒拿一类的,但回到军伍中,是要入战阵啊!
一个时辰后,萧易挑选的人数已满,不少老卒都连声哀叹。
又有非护卫的老卒,这些基本都是原本镇东将军麾下的兵头,工匠,马夫,伙夫和医匠等专业之人,岁数都偏大,但仍是可用之才。
萧易选了一百人整。
其中有二师傅萧虎子,伙夫十名,工匠五十名,军医二十名,其他也是马夫一类的职业,凑出百人,并安排他们处置家中琐事,约定出发日期。
视线转回皇宫!
姬承运已经和林玉磋商过,实在有些气不过的天子表示,让萧易出发后,宗人府再准备自己女儿的婚事,三书六礼,十里红妆一样也少不得。
原本皇家嫁女,起码一年起步的准备……奈何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公主殿下亲自操办自己的婚事!
这恨嫁的劲儿,真真的打翻了天子这个老醋坛子。
在萧易离开京机,赶往龙尾关时,天子姬承运亲手中断了龙尾关的一般消息交通,硬是瞒着萧易。
当全天下都知道皇帝赐婚,公主下嫁将军府萧易时……唯有萧易不知情,且身边人即使知情了,不是被封口了,就是打算看少年将军在公主降临新婚现场时,那“目瞪狗呆”的表情。
一无所知的萧易,此刻却只能风餐露宿,期望莫要误了交割日期。
而宫中的“慈祥的老岳父”,正在与林玉,林锦等相关人员,讨论着细节。
“朕嫁女,而非召驸马,莫要丢了皇家体面也不能委屈我家月儿!”
姬承运在商议妥当后,又再次重申此事。
在场与会者,均是连道;“遵旨!”
姬承运说完,内心又补充一句;“毕竟我女儿这么好看!特么的,便宜了那臭小子!对了,这事要瞒着萧无敌!”
“对了!此事,萧爱卿也暂时不必通知,嗯……拟旨,请萧爱卿于三月后初十,准时赴龙尾关一线督导移兵换将事宜,限时三月,不可早至,不可延误。否则军法从事!”
“遵旨……”书写圣旨的内官心道;“老奴没笑……老奴专业的!除非忍不住!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