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李二怒了,真怒了。
本以为是宋祖鹤仗义,主动替儿子扛事。
谁知道,这小子竟然真是始作俑者。
三条人命啊!
就因为你小子......我特么。
牙要的‘咯咯’乱响。
“宋家小子,你怎么说?”
宋祖鹤摇了摇头。
“草民,无话可说。”
岑文本往前一站。
脸上满是为民请命。
口中,杠杠滴义正辞严。
“陛下,此子散播谣言,制造混乱,攀扯亲王,草芥人命,还请陛下严加处置,以告慰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
魏征更是大摇其头。
“宋家小子,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二手指宋祖鹤,嘴唇哆哆嗦嗦抖出了七八个‘你’字,突然一拍案几。
“来人啊!把宋祖鹤给拖出去.......”
“报!”
一声凄厉的叫声,把李二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汗流浃背的士卒,举着一封沾了鸡毛的信件,连滚带爬的来到两仪殿门口。
随之而来的,还有兵部尚书杜如晦。
跑的,也是气喘吁吁。
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进来吧!”
李二不情愿的撇了撇嘴巴。
白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祖鹤。
心中暗骂。
算你小子好运,让你多活一会。
杜如晦抓过鸡毛信,三步并作两步的窜进两仪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把信一举。
“陛下,灵州道大总管李靖李将军急报。”
灵州?
李二脑门上窜出来了一溜问号,同时,也安心了不少。
颉利那厮脑袋进水了,敢去找李靖的麻烦?
那丫的打仗,比我都很呀。
冲着无影使了个眼色。
无影会意接过信件,给李二递了过去。
李二看了眼火漆。
嗯!
封着的。
瞅了瞅信封。
还行,虽然有些汗水,却没有血渍,说明,送的虽急,却没经历什么风险。
撕开,一看。
‘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冷气。
眼睛,不自觉的冲着宋祖鹤就看了过去。
脸上,满满的,都是惊讶。
魏征见李二神色不对,忙躬身问道。
“陛下,您这是?”
李二张着嘴,眯着眼,看不出是喜是怒。
伸手把信给魏征递了过去。
魏征接过,上下一扫,眼珠子立时瞪的如牛眼一般,口中喃喃道:
“突厥颉利、突利合兵十余万,兵寇西会州......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望陛下准备。”
抬头,看了看李二。
“陛下,这?”
李二也不废话,大手一挥。
“快,取舆图来。”
无影不敢耽搁,急匆匆往外就跑。
杜如晦急的直拍屁股。
“陛下,那西会州人口不过二万余,兵马只有一府,人数不到两千,前时已遭到突厥抄寇,只怕,凶多吉少啊!”
岑文本劈手夺过信件,瞪圆双眼看了又看。
“陛下,这不对啊。突厥入寇西会州,怎的不见西会州守将奏报,灵州道的奏报却先到了。”
杜如晦这会急得,几乎都要蹦了起来。
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啊!
西会州一破,接下来,就会兵犯原州,而后.......
这个时候,你特两的不考虑怎么御敌。
却在这里,怀疑战报。
用手一指岑文本。
“迂腐!那西会州人口无几,兵马薄弱,屡遭入寇,此时,有没有主官都不一定了,谁来奏报。”
岑文本摇了摇头,只是不信。
“属官也可以啊!”
“报!”
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
无影刚取来舆图,苦笑一声,又跑了出去。
得,又来一个。
接过奏报,急忙忙跑了回去,递给了李二。
李二这会也没闲心检查火漆了,抬手便撕开了信封。
搭眼一瞅,口中惊道。
“庆州都督刘旻奏报,突厥已过西会州,目下已入原州,兵锋直指泾州。”
猛的,松了口气。
“泾州行军总管罗艺,有将帅之才,麾下天节军骁勇善战,想来,可保泾州无虞。”
魏征猛一抬头,好似想说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
哀叹一声。
“也只能指望他了。”
“报!”
魏征话音刚落,又一声凄厉的惨嚎,传进了众人的耳膜。
李二已经被打击的,有点懵了。
甩了甩脑袋。
无影会意,一溜小跑跑.....不一会,又拿回来了一封鸡毛信......
“宁州道行军总管、右监门卫大将军杨毛奏报,天节军畏敌如虎,消极避战........突厥如入无人之境,前锋已至百里城.......所过之处,肆意掳掠,但有反抗,人畜皆碎,鸡犬不留。百姓横尸遍野,逃入宁州避难者,已过十万......”
李恪这会也来了精神。
他们越乱,就说明,自己这事,办的没错呀。
脸上,竟浮出了一丝笑意,还一个劲的朝宋祖鹤挤眉弄眼。
宋祖鹤气的,恨不得过去扎他一签子。
百姓死了那么多,你就是猜对了,也不能高兴啊。
特别是在,这个地方。
这会你爹忙,顾不得看你。
呆会反应过来,第一个就得揍你。
正考虑着咋提醒他。
岑文本的声音却又传进了耳朵里。
“陛下,突厥兵犯泾州,罗艺为何不报?更兼,灵州、庆州、宁州相隔千里,这三份奏报却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此事,似有蹊跷啊。”
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拳一攥,眼一瞪,‘噌’的一声,跳了起来,冲着岑文本就是一嗓子:
“屁的蹊跷。灵州那么远,送来的自然要慢一些,有什么好蹊跷的。懂不懂算学啊你。”
没等岑文本回过味,宋祖鹤已捶胸顿足仰天哀叹了起来。
“兵凶战危,不可小视。此等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冲着李二‘噗通’一跪。
“陛下啊!我被秘书省开除的当天,就提醒过汉王,让他转告陛下,早做准备。不料被岑文本听了去,不光横加阻拦,还殴打汉王殿下.......我和汉王实在没了办法,这才自作主张,让泾阳等县的百姓进山躲避,以防不测。”
头一扭,恶狠狠的朝岑文本一瞪。
“岑大人,若不是横加阻拦,泾州百姓岂会如此之惨。数十万百姓,因你一言,死于非命,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突厥残暴,嗜杀成性,百姓本就危如累卵。而你,竟因自己凭空臆想,制止百姓进山避祸,让手无寸铁的他们,无遮无拦任凭突厥残杀,你还是人嘛你.......”
而后,学着魏征的模样,摇着头,滴着泪,痛不欲生的捶胸哀叹道:
“无辜赤子,遭此劫难,岑文本,你不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