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高一点,头扬一扬,表情享受些。”
“对对对,腰往右扭扭,哎,好好好,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鸿胪寺,浴室内。
突利站在浴桶中,左手反勾着脖子,右手自然下垂,挡住了那一啷当东西,一脸享受的昂着头。
他很羞愤。
自己夏天的时候,刚洗过澡,这四个来月,又洗!
好吧!
你们汉人活的讲究,老子认了,可这也不是你们把我衣服偷走的理由啊!
光着,咋出去啊!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
本汗可是个纯爷们,你们进来干啥。
还逼着本汗做这种动作,不然就打开窗户,冻死......
不过,条件倒是蛮诱人,只要好好配合,完事之后,就可以放自己回家。
虽然有点丢人,可丢人也比丢命强啊!
再说了,这浴桶挺高的,该挡的,都挡住了。
大家都是雄性,这么站会,貌似也没啥问题哈。
算了!
都成俘虏了,还顾忌那么多干嘛,洗个澡而已,又不是啥丢人的事。
爱咋咋滴吧!
能回去就好。
宋祖鹤捏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妖娆的突利,在心里由衷的感谢着那个耽美作者。
这招数,真好。
用手捣了一下,站在身边,瞠目结舌的阎立本。
“好了,画吧!”
阎立本扭曲着脸,脑袋朝宋祖鹤一探。
“画什么?”
宋祖鹤朝突利一指。
“画他啊!突利可汗出浴图,怎么,不行?”
阎立本听了,泪‘唰’的一声就流了下来。
尼玛呀!
老子,国手啊!
随便画两笔,出去就是几百两银子。
画图纸,都觉得浪费。
你让老子,画这个?
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
头猛的一摇。
“不行!”
小样!
就知道你得出幺蛾子。
嘴巴一撇。
“行,你不画,我画!”
而后,冲着阎立本用力翻了个白眼。
“让你画,我还怕画不好呢。”
“你!”
阎立本怒了。
小屁孩,竟敢在我跟前逞能,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怕我画不好?
我阎立本,研习画功十数年,人物画号称逼真传神,被业界誉为丹青神话。
我会画不好?
我是不屑于画此类不雅之图。
正想呵斥两句走人,却见宋祖鹤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碳条。
而后,稚嫩而自信的童音传进了耳朵里。
“程处默,给我找块木板,平面的哈,李安然,拿几张纸。”
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个小屁孩想干嘛?
画画不是得用案几吗?
要木板有个毛用啊!
还有就是,那个碳条是做什么用的?
心里,多了几分好奇。
呵斥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行!
既然你小子敢出狂言,我就留下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驻足,退到一边,耐着性子憋着气,卯足了劲,等着看宋祖鹤的笑话。
不一刻,程处默、李安然便拿着东西,推门走了进来。
“老铁,东西到了。”
一阵凉风袭来,突利冻得直哆嗦,姿势瞬间坍塌了不少。
宋祖鹤脸一拉。
“关门!”
李安然入门最晚,也最听话,连忙掩上房门。
宋祖鹤坐在胡凳上,抄起门板。
嗯!
有点沉,还有些厚,差点就捏不住了。
瞪了程处默一眼。
丫的笨死,就不知道弄个轻快点的呀!
竖起碳条,照着突利左瞄右瞄,瞄得突利浑身上下的不自在,鼓着冒火的眼珠子直朝他瞪,才悻悻然地垂下胳膊,开始用碳条进行架构。
“脑袋向右扭扭,眼睛看右脚小拇指,对对对,就这样,不要动。”唰唰唰......
“腰扭的夸张一点,往左往左,好好好,保持姿势。”唰唰唰.....
“哎哎哎,别苦着脸啊!笑一笑,笑一笑,不会啊,跟我年,茄子,茄子,茄子!好,坚持住!”唰唰唰....
阎立本几近崩溃的看着宋祖鹤在那折腾突利,心中大是不忍。
那可是突厥可汗啊!
虽然成了俘虏,也不用这么羞辱吧!
还有就是,你确定你是在画画,不是在胡闹嘛。
我怎么就没听过,有用碳条画画的啊!
思量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了。
没办法,艺术细胞太多了,不看看,怂恿的难受啊!
小心翼翼的移到宋祖鹤身后,搭眼一瞅那画。
呀!
呀呀呀呀呀!
小看人了。
怪不得敢口出大言呢。
人家是真有本事啊!
画的,太逼真了!
比我可强多了啊。
那脸面,那身板,那动作,简直就象从突利身上拔下来的啊!
头,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天啊!
连身上的痣,都画的惟妙惟肖。
这功力......绝对可以,傲视丹青界啊。
关键是,他才八岁。
我学画的时间,都比他年龄长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
眼角湿润了,嘴唇一个劲的哆嗦,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敢问宋公子,用的是何等技法,某怎的闻所未闻啊?”
宋祖鹤很理解阎立本的心情。
确切的说,不光他阎立本,随便哪一位古代画师,看见了这幅画都会感到震惊。
因为,这是素描,最重的就是写实。
只要知道技巧,就是画再不好,也比他们的画像的多。
不过,爷刚找到感觉,正在个兴头上,你在后面一个劲的哔哔,真的好嘛?都是画画的,讲点职业道德好不好。
画坏了,你赔啊!
翻了翻眼皮,没搭理阎立本,低头继续.......
阎立本这会也反应了过来。
用功呢,不能打扰。
把嘴一闭,伸着脖子瞪着俩眼,直勾勾的看着宋祖鹤如何下笔。
程处默和李安然见阎立本看的如此认真,八卦之心大起,一起凑过去搭眼一瞅,被唬的跟阎立本一起,‘嘶嘶嘶’的直抽冷气。
知道厉害了,让你再小瞧我。
宋祖鹤得意的拧了拧脖子。
要不是我老铁在后面,小爷我就放个屁,让你一次闻个够。
补了几笔,放下碳条,端起来瞅了瞅。
嗯!还不错。
比例对不对不敢说,不过一眼看过去,就能认出来。
小心的放到了一边,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扭头向外喊道。
“霍国公,把那俩也剥了衣服押进来吧。”
而后,朝阎立本一瞅。
“阎大画家,您是国手,最有发言权,您看,我画的如何啊?”
阎立本的喉咙上下耸动,‘咕噜噜’的直咽吐沫,眼睛早就看直了。
“好,好,太好了!画的比我好太多了。此画,堪为我大唐人物画之魁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