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随着一声低沉的吆喝,魏征一脸肃然的站出了班外。
一看他出来了,程咬金立时闭上了嘴。
宋贤侄说过,这丫的属狗,不能惹,咬住了就不松口,长孙无忌,你等着倒霉吧!
长孙无忌一阵肝颤。
对程咬金,他可以不理会。
那丫的就会嚷嚷,听着声大,却没什么杀伤力。
满朝文武,谁没被他骂过啊?
谁被他骂倒了啊?
没有,一个都没有!
可魏征.......
这个倔老头,一天不参个人,就浑身痒痒。
战斗力那是相当的强悍,咬谁谁死,骂谁谁亡,老夫的门生,不知道有多少栽在了他的手里,简直就是出了名的惹不起啊!
真不敢掉以轻心啊!
他今天出来,莫非是要咬老夫不成?
再一想,还真有可能,这丫的就是李恪劝降的......这会站出来,肯定是冲我来的。
魏征没有理会程咬金,也没理会长孙无忌,径直走到正中,朝李二行了个礼。
“陛下,卢国公所言,臣”
眼睛冷冷的朝长孙无忌一扫。
唬的长孙无忌,心直接窜到了嗓子眼上。看来,是要惨我无疑了。眼睛可怜巴巴的朝李二看去。
李二见了,大是不忍!
虽然,他也不满长孙无忌阻止卖炭,却从没想过打压这个舅子哥。
只想让程咬金闹腾闹腾,把事掀过去了事。
若是魏征咬住不放.......不行,不能让他说下去了。
刚想开口阻止,魏征后半句话,却先传进了耳朵里。
“不赞同!”
‘呼’长孙无忌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滴天呢,说话能不大喘气嘛,可吓死老夫了。
程咬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劲的甩了甩脑袋。
咋回事,这老头,不是一直很正直吗?怎么替长孙老头说起话来了?
魏征双目微闭,正襟危立,面上依旧是一副肃杀的模样。
“陛下,赵国公抢炉子,并不知晓内情,更非针对皇后、太子,只是因为一时气愤,算不得无礼。况且,我朝规制,对炉子大小多少并无限制,何来僭越一说。”
长孙无忌眼圈一红,两颗晶莹的泪珠,从黑乎乎的脸上冲出了两道沟。
青天大老爷啊!
公道,太公道了!
连忙一抱拳:“陛下,臣当时真气坏了,那炉子是谁的,臣实不知啊!”
李二点了点头:“朕知道,朕知道。”
魏征不悦的瞪了长孙无忌一眼,扭头朝程咬金看去。
“卢国公,那炉子既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工匠必然知晓,赵国公抢时,为何不加提醒?莫非是有意构陷不成?”
程咬金听的脸直抽抽。
你丫的,白眼狼啊!
且不说你的命是李恪劝回来的。
单说道家的情分和瓦岗的交情,你也不能冲着我来啊!
眼睛一瞪,就要抬杠。
柴绍见了,连忙走出班外,赶在程咬金前,躬身回道:
“陛下,那凌墨本就口吃,说话断断续续,想来,是想说却说不出来吧!”
凌凌,凌墨!
一听是这位,李二后怕的摸了摸脖子。
见识过,跟他说话,那是真费劲啊!不是假的。
冲着魏征点了点头。
“魏爱卿,霍国公所言不虚,那凌墨说话,确实太结巴了。”
长孙无忌条件反射的往下一砸脑袋:
“是!不然,老夫都不用花钱。”
魏征一愣!
这条战线很独特啊!
怎么长孙无忌也跑那边去了。
你们仨要是抱了团,那老夫不就成了枉做小人了?
有心回去吧!却又好奇的紧?
为啥他不结巴,你不用花钱啊?
“这是为何?”
长孙无忌恨恨的朝青羊宫方向瞪了一眼。
“那个结巴,一个劲的说不不不不,我还当他仗着卢国公当靠山,故意刁难老夫,后来才知,那作坊我儿也有份子,那个结巴想说的是,”
脑袋往下一垂,满脸沮丧之色“不用买,送!”
魏征冷冷一笑:“赵国公,贵公子,做的好大的事情啊!”
长孙无忌听了,只觉得面皮发烫。
是啊!
别人家卖黑石,是不务正业。
自己的儿子卖炉子,好象也不怎么光彩哈。
更何况,炉子儿子也有份啊........
岑文本脸都气绿了。
丫丫个呸的宋祖鹤。
祸害祸害跟你走的就得了。
怎么留下的你也不放过啊!
若是光程咬金在那咋呼,本人自然没法理。
他就是个不讲理的。
可是,魏征出来了,这事可就不一样了。
他多正直啊!他多敢说啊!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放过去,那我也太蠢了吧!
急急把拳一抱:
“陛下,宋祖鹤自己不读诗书也就罢了,还拉着晋王一干人一起荒废学业,现在连赵国公的公子,都跟着做起了生意。
长此以往,我大唐谁还会刻苦攻读,谁还会研习圣人之学,谁还会把大唐的兴盛放在心上。”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咬牙切齿道:
“臣请陛下,严惩之!”
魏征面色一寒:“陛下,士农工商,商为最末。舍本求末,非智者所为。宋祖鹤此举,虽无甚过错,却不可鼓励,还请陛下切责之。”
程咬金一听,更不乐意了。
不顾柴绍阻拦,‘嗷嗷’叫着喊了起来:
“魏征,你还讲不讲道理?无甚过错,为什么要切责?他们卖黑石,才几文钱”
见程咬金要跟自己玩这套,魏征一抬胳膊,把大袖子猛的一挥:
“卢国公,寻常人家,能买起十文钱一斤的黑石吗?只怕连一文钱一担的柴,都舍不得买吧!经商就是经商,少往济世救民上扯。”
程咬金被噎的直翻白眼。
岑文本恨宋祖鹤久矣,有此机会,哪肯轻轻放过,连忙火上浇油道:
“陛下,魏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那宋祖鹤明明是带着我大唐皇家子弟,勋贵之后,舍本求末,弃读经商,却非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此等大奸若忠之徒,若不惩戒,必成大患啊!”
柴绍不置可否的白了岑文本一眼,拱手道:
“岑大人,宋祖鹤大破突厥在先,戍守边关在后,如何成了大奸若忠之徒?据某所知,你的亲戚也在开绸缎庄吧!他也是大奸若忠?”
岑文本正想反驳,太极殿外突然走入一个太监。
无影见了,连忙绕到后面迎了过去。
众人知道这是百骑司有事,一齐闭上了嘴巴,双目喷火,死死盯着对方。一副下了朝别走,你给爷等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