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太看见陈启恒，整个人身体开始紧绷，嘴唇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眼眶发红，像是要渗出血来。
宋祖鹤上前握住田老太太的手臂。
“你那个冲动，冷静。”
田老太太笑出声，说道：“看见他这副惨样子，我心里兴奋，激动的想大笑两声。”
宋祖鹤看着田老太太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关中没有大旱，如果这次来赈灾的不是他和李恪，那这些人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法申冤了。
只能心里藏着苦痛过一辈子，没人能理解，没法和人说。
就算李二是个好皇帝，制定了唐朝律法，并让人严格执行，就算皇上想以公徇私，还有魏征这个敢于觐见的主，盯着他有没有什么不值当的做法。
但是到底天高皇帝远，一些离京城远的地方，还是按自己的方法来，如果有京城下来的官员来视察。
一个比一个能装，说自己这有多好多好，等人一走，都原形毕露。
来视察的人在朝廷里，都是五品或者以上的官员，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下面太长时间，都急着回去领命，邀功。
根本不会到下面，去问百姓生活的怎么样。
宋祖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李恪问道：“田老太太，小虎在家可有人照顾？”
田老太太说道：“我先让邻居帮忙照看。”
田老太太沉默了一下，到陈启恒面前。
“陈少爷，我扶你下来。”
陈启恒把手搭在田老太太的手腕上，说道:“你是陈府新找来的下人吗，是够机灵的，就是年纪大了点，你叫什么，我在管家面前提提你。”
看着他一觉炫耀，等着别人感恩戴德的样子，田老太太只感觉恶心，说道：“陈大少爷，你仔细看看我，你不记得我了？”
本来天就黑了，唯一的光亮就是陈府门口的两个灯笼。
陈启恒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宋祖鹤小声说道：“这陈启恒不会是个近视眼吧，没读几本书，眼睛给整成这样。”
李恪说道：“老铁，什么是近视眼。”
陈启恒就差贴到田老太太脸上，最后摇摇头。
“我没见过你。”
宋祖鹤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说道：“看来陈少爷确实是个贵人多忘事的主。”
陈启恒没听明白，问道：“怎么，你和这老太太认识？”
宋祖鹤说道：“陈少爷，你忘了，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田老太太，一年多前，你强占民女，杀害田老太太儿子的事，看来你是真的忘了。”
陈启恒想起来这件事，但是记忆力田老太太的脸和现在面前这张脸一直重合不上。
记忆力田老太太看着就知道是个好欺负的人，别人都觉得是个面善的老太太。
现在这老太太一脸的死气沉沉，就算涂了胭脂水粉，嘴摸了朱丹，看着没有舒服的感觉。
脸色煞白，嘴像刚喝过血，还穿着一身黑衣，只会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陈启恒差点摔到地上，用手撑着马车，让身体有个支撑。
颤抖的伸手指着田老太太，问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田老太太露出一口白牙，笑出声来。
“那陈少爷说，我应该变成什么样子，我在一天晚上，经历了儿子惨死，儿媳自杀，你告诉我，我应该变成什么样？”
“每日逢人就笑，正常的过日子，你觉得可能吗，你说呢，陈大少爷。”
这副样子，这一声声的质问，让陈启恒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到：“你别过来。”
田老太太还想上前说什么。
被李恪拦住，说道：“田老太太，先进去吧。”
指了指身后的人。
“这些人都和你一样，进去说吧。”
田老太太低头，敛下神情，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说道：“都听晋王殿下的。”
宋祖鹤领着一帮人去敲门。
李恪看陈启恒已经腿软的坐在了地上，让两个侍卫夹着他走。
李恪走过去，管家在里面把门打开，看见一帮人，怕是惹事的，赶紧就要把门关上。
宋祖鹤一下把门撑住。
“我们是来找梁知县的。”
管家不屑的说道：“每天说来找梁知县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个人我都让进，我就不用当这个管家了。”
宋祖鹤说道：“我们这里有一位贵府的下人。”
转头要找那个人，发现不在。问道：“人哪去了？”
其中一个侍卫说道：“属下看见他好像走了侧门进去。”
宋祖鹤无语的想翻白眼，梁行还能有这样的下人，够衷心的，这不，提前进入通风报信了。
李恪走到前面来：“管家，你可能没见过我们，上次我们来是另一位管家接待的。”
宋祖鹤说道：“没见过，我说的吗，这么没有眼力劲，这位，是晋王。”
有指着魏征说道：“这位是魏征，魏大人，来找梁大人有要事商讨。”
管家拿大量的眼神看着李恪。
“晋王？”
李恪看他这样也懒得解释，直接把腰牌拿给他看。
管家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恭敬的还给李恪，说道：“原来是晋王殿下，快请进，不知道你深夜来访，有失远迎。”
李恪虚伪的说道：“无妨，我也是临时决定，没和任何人说。”
管家把一群人带到客厅，客厅很大，但是所有人一进去还是显的有些拥挤。
管家让下人上茶，说道：“您先稍等，我这就去帮你叫老爷。”
李恪点头。
管家赶紧往外跑，到梁行的书房敲门。
“进。”
管家推门进去，发现除了梁行，陈芳也在，
梁行说道：“有什么事，这么慌张，晋王进来了？”
管家一愣说道：“您怎么知道的，晋王殿下和魏大人带着一帮人来了，刚进来，我已经将人都引到了客厅。”
虽然刚才有个下人过来说了这事，但是从管家的嘴里说出来，陈芳还是有些焦急，表面不动声色，手里一直绞着帕子。
梁行一点不慌张，说道：“下去吧。”
等管家出去，陈芳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
“老爷，怎么办，晋王殿下深夜亲自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