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上说，人家美国的可乐确实比中国国产的可乐更有劲儿，毕竟中国的可乐才短短几年十来年的经验，人家是百多年的老牌子，光是品牌的无形资产就超过了1000亿美元，而当时中国最好的牌子海尔似乎都不及人家的九分之一。

　　把喝可乐和爱国联系起来，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代注恒就没发现身边的任何人能够从可乐上去发扬爱国主义精神。

　　形象如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农的曹休言一边喝着可乐，一边不停的称赞着冰镇可乐解暑去热，又不急着说正事儿了。

　　代注恒一边喝可乐，可乐本来就有很多二氧化碳，也就是“气”，加上自己肚子里本来就有气，这下可把肚子给憋胀的如同欧阳锋练的蛤蟆功了。

　　好在玻璃瓶可乐本来量就少，要是憋足了肺活量，可能会有人一口气就用吸管给一瓶可乐都吸干，至少代注恒就发觉自己能够一口气轻松吸走四分之一以上，还是那种没有专门憋气的普通吸法。

　　“事情是这样的。我是通过你的自荐书认识你的，上次你到学校来笔试面试试讲的时候我正好去参加培训，没在学校里面，我们也就没有见成面。”

　　好容易等到曹休言开口，居然毫无新意，全都是刚才说过的话。这个曹休言，果然是不要多说话的“休要多言”！

　　“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上次没能见到曹老师确实让我错过了向你学习的好机会。”代注恒既然已经不急着走，那就平心静气的和这个不要多说话的人少说一些话。

　　“你的条件很不错，本科生，省内有名的师大，专业成绩靠前，拿过两次奖学金，当过学生会干部，谈过一次恋爱，走过很多地方，身体素质很出色，爱好广泛，擅长的学术领域主要是文史哲和地理、人文、社会、政经等文科学科，擅长的运动项目是足球、乒乓球、羽毛球和散打，擅长的乐器是笛子和葫芦丝，擅长处理突发事件，能够应对各种艰苦环境。信念坚如磐石、意志坚定如铁、斗志昂扬如潮。这么说你真的不必到我们学校来啊。换哪个重点学校都不会看不上你吧？”

　　曹休言说的话部分是代注恒自荐书上的自荐信里的介绍，部分是面试的时候他对房瑞冬和段忠亲口说的。

　　自己写出来和说出来到没有特别的感觉，怎么从曹休言的口中说出来代注恒感觉有些“大言不惭”的感觉呢？是不是太高调了些？

　　“其实确实可以选择一些不错的名校，昌德和渝阳都有学校可以去。如果我一定要选择金竹最好的五中，说不定也有可能性。毕竟金竹五中到我们大学来双选的两天时间里，投递自荐书的都不是我们学校各个系最出色的学生，而是一些中等生和中次生，优等生都盯着昌德、渝阳、渡岩、米越这些更好的城市的更好的学校或者单位。”

　　“小伙子很有自信嘛。”曹休言可乐喝完，打个响嗝，摸出香烟来给了代注恒一支，自己就点燃了吞云吐雾起来。

　　“如果没有自信，那根本不可能办成大事；如果没有自知之明，只能坏事；如果只是妄自菲薄，只能去做一些毫无价值毫无突破的小事。”

　　“嗯。你说你之所以要来我们学校，是因为需要挑战，把500分的学生变成550分的学生远比把300分的学生变成500分的学生和把630分的学生变成650分的学生更简单。500分到550分这种情况只是一种简单的量的积累，300到500和620到650这两种情况才算质的飞越。”

　　“当一个学生比较差，学习习惯不行，学习基础不行，要让他涨分确实需要彻底改变这个孩子的思维和行为，那就是质变。当一个学生足够优秀，还能更上一层楼，这绝对不简单，必须攻克一些很高深的难题，解决很多思维局限，这种难度也是质变。把一个学习习惯很好，学习基础厚实的孩子培养的多一些分数，其实根本不用改变什么，就是不断的积累，很容易实现的。”

　　“我承认你的想法和看法都有相当的道理，就连我们卢校长和房校长都觉得你的看法很新颖很有见解。”

　　曹休言顿了顿又看着代注恒说：“你到我们学校来是为了挑战，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是你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去弥补城市孩子和农村孩子面对的教育不GP现象的缺憾，真是勇气可嘉；第三个理由是学校的发展前途很不错，发展趋势已经形成，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做锦上添花的事情也比做雪中送炭的事情容易不少。这就是你要来我们学校的三个理由，我没有说错吧。”

　　“挑战确实是年轻人成长的重要机遇，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对年轻人不利。至于农村教育所获得的资源远远的不如城市教育的资源这个肯定已经不是共识的问题，而是绝对的客观实际。优质的教育资源随着市场化的调配，自然而然的像特大城市流动。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最终一定会到一个城市去，次一些的教育资源一定会到好几个核心城市去，更次一些的教育资源才会在省会和一些重要发达城市，中等资源会汇聚到各个大大小小的市县，只有相对更差的资源才会流动到小小乡镇和农村。这是市场规律。除非国家的调控和个人特殊行为的选择才能改变。”

　　“你的看法是否一些偏颇和极端呢？”

　　“那好吧，我请问曹老师一个问题，你能开诚布公、诚实可靠的直言吗？”

　　“我答应你。”

　　“目前龙高的教师是否以中专生居多，专科生较少，本科生凤毛麟角？”

　　“嗯，不说假话，确实如此。中师生大概目前要占一半，本科生最近才出现，目前加上今年的总共8个，不到5%的比例。”

　　“这其实就是市场的选择。本科生既然能够找到城市里的或者再次一些乡镇上的学校，也一定是全县最出色的学校。当然目前龙高已经具备了吸引一定数量本科生的条件，它的发展能够达到一些本科生的发展预期，可以将自己发展和学校发展预估为同频共振，相互促进。”

　　“这个说法有意思。”

　　“再问一个问题，目前这8个本科生是否没有外地人，我的意思是8个本科生都是拿着金竹或者风林的身份证？”

　　“这个我们还真没有注意，不过我印象中，上次好像提到一下，8个本科生里确实有6个肯定是风林人或者我们附近乡镇的人。还有两个，一个好像是附近落阳县的，另一个好像是隔壁岭左市马西县康宝镇的，就是这边的小路过去十多分钟车程就到了。唉，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这是人才分布的家乡效应的结果。如果这个本科生不是考虑到学校距离家很近，相信他是不会来学校上班的。”

　　“嗯。感觉上应该是。”

　　“人一出生就带着强烈的家乡印记，从地方语言和思维方式，饮食习惯无一例外。当然，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对家乡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特别在乎，所以在外面遇到老乡都会真诚和感动；有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总觉得家乡这不好那不好，甚至限制了自己的飞翔；有的人在一定时候一定时期特别在乎，平时不见得多在乎。有的人把家乡情结放在内心深处，有的人把家乡情结摆在表面。不是每个爱家乡的人都一定会回家乡发展，也许墙内开花墙外香，只有离开家乡才能衣锦还乡，帮助家乡。有的人会一直守在家乡，生于斯长于斯成于斯。”

　　“你的这些观点确实代表着你具有较高的理论水平和思维能力，可是房校长和段主任的疑虑就是，这些你具备的东西是否是我们需要的东西，你不觉得如果让一个真正的羽毛球高手来参加无规则无标准场地的比赛是件痛苦的事情吗？”

　　“我觉得一个真正的羽毛球高手或者说专业选手不是一定要适应无规则无场地无裁判的比赛，他的价值是推广规则和专业技术，让无规则无场地无裁判的比赛逐渐向更加专业更加合理更加公平的比赛靠拢。”

　　“嗯。”曹休言陷入沉思之中。

　　代注恒感觉自己的话不是打动了曹休言，而是吓了曹休言一跳。于是补救说：“这是一个长远的目标和方向，我们应该知道，世界最终总会从无秩序走向有秩序，从无规则走向有规则，没有规则和秩序是不可能真正实现发展的。一开始，都是无秩序无规则甚至盲目的，只要能够达到某个近期目标，那就可以选择任意一条通罗马的大道。条条大道通罗马那是一种选择，也是最初的无奈。当某条大道符合规律，具有最大效率和价值，自然而然的就是成为唯一的大路。”

　　见曹休言仍然沉默不语，代注恒继续降低自己的理论标准，更加直白的说道：“放心吧，我不是来搞破坏的，虽然我有自己的理想和梦想，但脚踏实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切从实际出发还是会尊敬已经产生积极意义的无规则和无秩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