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意思啊!”
苏芮揪着黄顺安的衣领,得意的冷笑,“看到你这死窝囊废,老娘心里就来气,狠狠骂你一顿,老娘立马感觉神清气爽,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何苦来哉呢!”
黄顺安无奈的摊手,“苏芮,其实说起来,我们……”
刚说到这里,黄顺安就止住话语,轻轻摆手,“你这样卡在车窗里面,我被你揪着衣领,大家都不舒服。你还是先松开手,到车里面坐下,我们再慢慢聊。”
“哼!”
听到黄顺安的话,苏芮忍不住冷哼出声,“咋滴,想趁我松手开车跑,门都没有!”
“不不不!”
黄顺安闻言连忙摆手,“我既然说了找你好好谈谈,就没打算再逃避,自然也没必要跑。我虽然回来的时间不长,其实看得很明白,就和我不想背负窝囊废的名声一样,你同样不想被人骂成疯婆子,我们变成现在这样,也都是生活所迫。说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可能稍微有些夸张,但是我们绝对称得上同病相怜,所以完全可以好商量,真心没必要这么闹来闹去。”
“你他娘才是疯婆子!”
苏芮嘴里骂了一句,还是依言松开了抓住黄顺安衣领的那只右手,从车窗退了出去。黄顺安这次也没有趁着苏芮退开开车一溜烟跑掉,而是真的打开了副驾驶那边的车门。
“开始你的表演!”
钻进副驾驶刚坐下,苏芮就朝黄顺安一伸手,“听说你这死窝囊废挺会放屁的,今天老娘给你个机会,让你尽情放屁,看你能放出什么狗屁,让老娘心服!”
黄顺安抱起后脑勺靠在车座上,看着苏芮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苏芮,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同学了,对吧!”
“咋滴,想打感情牌?”
苏芮瞪了黄顺安一眼,没好气冷哼出声,“老娘宁愿不是,有你这种窝囊废同学,简直是越想越丢脸!老娘长到这么大,都没见过像你这么窝囊的男人!”
“是啊,我真的很窝囊!”
听到苏芮这么骂,黄顺安丝毫不生气,反倒是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没等苏芮开口,黄顺安接着轻轻摇头,“不过呢,这一切,还不是生活所迫?我小时候就是班里的出气筒,长大了是窝囊废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你呢,小时候的你,说是班上的小公主也不为过吧,到最后又怎么样,还不是活得怄死气。”
“黄窝囊——”
苏芮刚吼出来,黄顺安就淡淡摆手,“别只顾着恼火,生气骂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冷静点……”
“冷静你妈个头!”
不等黄顺安说完,苏芮就吼着打断他,“你他妈就知道冷静冷静,你所谓的冷静,就是坐在冰天雪地里,看着别的男人在你家里肆意玩你的老婆么?遇到这种事,屁都不放一个,你他娘地还有没有一点男人血性?你这种死窝囊废,还活在这世上干嘛,干嘛不撒泡尿把自己憋死得了?”
黄顺安听到苏芮这么说,依旧没有任何怒色,而是再次淡淡笑起来,“原来你都看到了啊,难怪你那阵子会天天想法设法找我麻烦啊,不过既然这样,咱门不是更加应该同病相怜么?你看看,我看着别的男人跑我家里来欺负我女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叹息,你也是看着自己的男人上了别的女人的床,一样只能在家里默默垂泪。现在的社会,男女平等,我和周家那丫头的婚姻,本来就是名存实亡,遇到这种事我发怒是人之常情,不发怒也说得过去。可你呢,他和你是真正的结发夫妻,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却要为了这个家庭,忍气吭声,岂不是比我更窝囊更悲哀?”
“老娘……”
苏芮刚开口,黄顺安就淡淡摇头,“苏芮,我知道你脾气没那么好,恼怒至极还发了一场大火,然而又如何呢?就算你恨不得生吞了他的肉,差点砸掉你们的家,最终还不是什么都没改变,他该怎么样的继续怎么样,你还是依旧只能整天郁闷恼火,什么都改变不了?”
见苏芮没有再开口骂,黄顺顿了顿,接着微微摇头,“说白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维持这个关系,不过是看中你们苏家这个靠山,要不然啊,估计早就一脚把你踹飞到拐子树坪那边去了!更无奈的是,你虽然有点后台,可苏家这边却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相比于你,他们更在意那个有想法敢于折腾得女婿,更在乎他每年送去的票子,你这个女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摇钱树罢了。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回娘家又无从伸冤,除了发火就只能发火。可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再怎么发火,人家也不在乎,最终你还不是自己折磨自己?”
说到这里,黄顺安指了指苏芮旁边那个后视镜,“你自己照照镜子吧,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德性了?你比我都还要小几个月,好像三十都差几天。女人三十,不说如花的年龄,可怎么也不至于弄得跟个老妈子一样吧!虽说有句话叫女人三十豆腐渣,可那只是瞎扯谈,人到三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你看看那些当红的女星,三十出头的哪个不是跟小姑娘一样明艳动人?可你现在这样子出去,说自己五十估计都没几个不信!人生一世,图的是个什么?你这样折磨自己,真的值得么?”
苏芮听到黄顺安这么说,恼火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在看了一眼后视镜以后,却是默默垂下眼帘,无奈的轻叹出声,“唉——!”
“唉——!”
黄顺安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接着摇头,“谁想做窝囊废呢,你不想我也不想,可生活就这样,我们背上都背负着一座座大山,根本就喘不过气来。养老扶幼,柴米油盐,一点点磨平了我们的棱角,让我们只能随波逐流。我那些年拼命在外闯荡,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有点血性,可惜啊,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总是要用光年来衡量。我不仅没有变得有血性,反而被磨得连最后一点锋芒也没有了。不过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嘲讽笑话我,就是标准的五十步笑百步,大家都这样,又何苦要相互为难了?”
说到这里,黄顺安拿起面前的雪碧灌了一大口,接着叹息,“苏芮啊,我们都不再年轻了,马上就要过了能折腾的年龄了,你就甘心一直这样,天天忍气吭声?没事去欺负一些比你更窝囊,却又无关紧要的人,有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