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张成飞几句之后,黄顺安寻思了一下,又针对的提了几个适合在当地发展的点子。
不过张成飞听完,没有多考虑就摇头拒绝了。
和黄顺安不同,张成飞读完中专,就开始从事网络文学工作,和外面接触不够多,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可以依靠,自己也没有太多积蓄。
没有足够的启动资金,想要折腾出来一番事业,的确很不容易。
还有就是,张成飞的处境,比黄顺安要更加艰难一些。
张成飞的母亲身体状况不算差,但是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基本上没有劳动能力,完全得依靠张成飞赡养。
陈月华虽说眼睛不好,没法做精细活,但是基本生活还算能自理,起码不用黄顺安天天守着。
如此一来,也就让张成飞很难有那个资本去做长期投资。
相对而言,张成飞从事网络文学,虽说也没什么建树,但是起码还能维持稳定的收入。
考虑到张成飞的条件,黄顺安想了又想,最后也没提起让张成飞一起去养蜂发展。
毕竟养蜂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太多人手,风险还很大,而且短期也不可能有多少收益,显然并不怎么适合张成飞。
就像张成飞所说一样,这块地方,的确很难找出一个可以养活人的行业。
留在家里的青壮年,基本上都是被逼无奈,而且基本上也都被折腾得快要疯魔了。
实际上准确的说,留在家里的,基本上都已经折腾得疯魔了。
张铭和张猛兄弟,还有黄顺柏,都是典型。
张氏兄弟折腾着一个小水泥瓦厂,启动资金靠的是祖辈贪污馈赠,做的是最劣质的货色,还拼了命的拖工资,也就勉强维持不亏本。
黄顺柏在当地做生意,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也就勉强能够过走日子,房贷车贷,早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而黄顺柏买的房子,也就是靠近市郊的廉价房,车子也是性能一般的东风日产农用车,两样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的样子。
这还是黄顺柏暂时还没有孩子,家里的老也有黄顺松养着,而且黄顺柏的老婆在市区那边当了个连锁分店店长,月入还有三四千,要不然黄顺柏靠着这种办法,根本没法过走日子。
除了出门打工,在这边基本上就是找不到一个出路。
就像是之前贺文香提到的好女婿李程,算是这边唯一留在家里务正业的青壮年,干的不仅是技术活,还特别的脏和累,实际上算下来也就勉强够养家糊口。
李程也算是这边唯一撑门面的青壮年了,大河沟村一带修房子,李程带去的人手,基本上全都是女性。
一天一两百,一个月还没几天有活干,在这个年头,的确很难养活一家人。
换句话说,就是年轻人留在大河沟村这一带,不疯魔几乎就没法过日子。
没有任何产业,也没有一种像样的经济作物,想要发展,确实不是一般的难。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黄顺安依旧在到处寻找野生蜜蜂,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忙得头顶冒烟。
和黄顺安差不多忙得冒烟的,还有村长张铭。
孙光善开老人车超速,转弯还不鸣笛,撞上乡村公交送了命,村支部的位置一下子空缺下来。
本来张铭是实权派,村支部就是帮忙跑腿和背锅的,少掉了这个跑腿的背锅侠,张铭又指使不动村主任王鼎和会计何文杰,只能事事亲力亲为。
虽说大河沟村的干部,向来也没做什么事情,不过终究是个村子,必要的应付形势总少不了。
以前孙光善还在,大小事都有孙光善顶着,张铭动动嘴就好了,现在张铭时不时就得在镇里和村里来回跑,有时候还得朝搬迁户家里跑,基本上都闲不下来。
搬迁户的落实到了关键期,市区那边的检查人员也马上就要到来,张铭也不得不多做一些表面工作。
在孙光善出事第三天,张铭就召开会议,打算暂时选举一个代理书记。
结果很不凑巧,那天黄顺安跑红砖窑镇的龙洞河那边去了,正好陈月华又到了搬迁小区。
会议还没开始,早就对张铭极度不满的陈月华就和村干部闹了起来。
陈月华这么一闹,刘香和唐凤也都跑去帮腔。
这三个女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张铭纵然是能说会道,也扛不住三个人一起来。
本来定的两点钟开会,结果陈月华他们揪着张铭从十二点半一直吵到下午四点。
等他们吵结束,来参加会议的人也基本上跑完了。
没什么办法,张铭只能推迟了一周,再次召开会议。
第二次开会,陈月华回黄家湾那边去了,倒是没有再来搅和,不过张铭点到的几个人,却都是咬着牙不肯当这个代理书记。
张铭原本的派系倒掉了,不是还在牢里,就是被双开的,都没法再上台。
张家这边的青壮年,一样基本上都跑出门打工了,村里稍微有点文化,年龄也不算太大的,找来找去也就那么三五个人。
可这些人都不买张铭的账,而且也都不傻。
谁都清楚,现在的大河沟村,就是一个乱摊子,而代理村书记,完全就是个烫手山芋,没哪个愿意去碰触。
推来推去,最后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张铭只能把他的叔叔张德文暂时推了上去。
张德文是张铭的亲叔叔,马上就要六十岁了,小学都没毕业,没有半点能耐,唯一的优点就是嗓门够洪亮。
实际上张德文上台,和没选这个代理村书记没多大区别,不管大小事依旧还是得张铭自己去处理。
多了个代理书记,也就是给镇政府这边有个交代。
谁当代理村书记,和黄顺安关系其实都不大。
不过在得知张德文竟然成了代理书记的时候,黄顺安也是极度无语又无奈。
堂堂一个上千人的大村,竟然连个村书记都选不到,只能选个小学都没毕业的老人上任,着实有些讽刺,也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