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所有人的纠缠,也记下了很多家长的电话号码,段易终于回到学校,美美地睡了一觉,一年来的担忧和疲劳终于可以放下了。
第二天晚间,袁泷竟然神神秘秘地跑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打开港城电视台,少看新闻的段易挠不过袁泷的纠缠,随意地看了起来,这一看令他惊吓了一下,因为晚间新闻竟然破天荒地报道了他的事迹,还有昨天发生的事儿,他成了头条。
特别是那记者夸张的表情和言语,真令他吃不消,直叹自己的魅力太大了。
里面还出现了市领导讲话,极力宣扬全市所有体育老师要向他学习,并将他当成榜样。段易看到这,只能无奈一笑,他真的被夸大了,其实他的本事很普通而已。
可是没法,人家都如此宣扬了,他还疯颠颠地跑去说搞错了吗?一向低调的他,这次却被高调了起来,想必以后肯定会遇到不少的麻烦,特别是来自同行的挑战。
不过他并不怕,有着显微眼的存在,他从未怕过任何人。
高考完了之后,接下来便是暑假了,这个暑假忒长,该是时候回老家看看老母亲了。
搭上回老家的客车,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树影,段易的思绪在翻飞。
曾几何时,他在思考,为何他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何他会被人带走?既然带走了为何又还要将他丢弃在一个人迹罕至有极其陌生的地方?这些问题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甚至过了十几年他也想不明白。
他依稀记得,五岁那年,被人带走前,他身边时刻围着很多人,个个都喜欢逗他玩,许他好处,尊他为小王子,还有他的亲生父母很疼他,还把他捧上了天,可是,可是......被那人带走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成了被遗弃的流浪儿......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孤儿,被他的养父段上武在他五岁的时候带回来的孤儿,可是从那里带回来的,是谁家的孩子,恐怕没有人知道,或许段上武也不知道。
段易记得,他被那人扔在海边,当时,辽阔的大海海浪汹涌,狂风夹杂着腥臭味和着暴雨,冲刷着他弱小的身躯,几乎要将他卷进波浪中,在他知道害怕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那就是他的养父段上武。
养父一家待他如亲身儿子,特别是养母黄淑如更是含辛茹苦、省吃俭用供他上大学,才有了他的今天。
突然,客车颠簸了一下,终于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才知道,已经到站了。下了车后直接叫了辆摩托很快就到了村。
上塘村,一个不算富裕的村庄,不过人口也上千,这几年得到国家的扶持,陆陆续续也盖起了些两层小楼。不过段易家劳动力短缺,又得供其上大学,所以家境不太好,还是住着八十年代的老屋。
“小易啊!放暑假了。”刚到村头,就见到在大榕树下乘凉的大妈婶婶们,还是李婶的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段易,便嚷嚷道。
段易应了一声,再和她们说了几句玩笑便径直朝着家中而去,一个学期不回来,也不知养母过得如何,此刻的他迫切地想知道。
待段易走后,榕树下有事没事都爱闲聊一番的大妈婶婶们调侃开了。
“都说养儿自有儿福,福未享到,却要做了亏本生意。淑如这次是亏大了,上武叔无端端领了一个孩子回来,孤零零一人含辛茹苦地带大,还供他上大学,现在倒好,大学未上完,就被开除了,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却没寄几个钱回来,要不淑如的生活也不会那么拮据,哎!”
“不就是嘛!淑如真是命苦啊!自从小易被带回来后,上武叔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我真怀疑他克亲。”
段上武正是段易的养父,在段易七岁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克亲?我看就是,也难怪狗仔农场效益不好。”
“或许吧!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克亲,所以一个学期才回来一次吧!”
狗仔,正是段易的哥哥,段狗仔。
对于大妈婶婶们的调侃之言,段易并没有听到,此刻他回到了家门,看到已过六旬的母亲正低头在磕着什么,洗得发白的衣服再加上满头白发,俨然,生活把她折磨得失去了很多光彩。
这一刻,段易知道,他的养母开始慢慢变老,而他还无法给她足够的临老之享,心中的愧疚感如洪水般爆发。
不过,此刻,他回来了,从今以后,绝不会让家人再受苦受难,不为别的,只为那养育之恩和搭救之情。
“妈,我回来了!”短短一句话,喊出了心中的苦楚。
黄淑如微微一怔,连忙抬起头,看到半年未见的儿子,脸上露出和蔼,惊喜地说道:“小易,回来就好,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叫你大哥催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大哥呢?”段易深感愧疚地说着,眼睛扫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段狗仔便问。
“他呀!一大早就往农场赶,苦了这孩子啊!这年头赚钱就是难呐!”黄淑如被岁月摧残的面容皱了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段易一听,再看母亲那沧桑的脸,不用猜也知道农场的效益不好。
段狗仔初中未读完就缀学,出外打工几年觉得无出色之日,见其他人包地种植发了财,便独自走上了这条路。
他见其他人种木瓜有赚头,便将打工几年攒下的积蓄购买了木瓜种子,在自家那十几亩地里办起了农场。
前三年虽然赚得不多,起码还能供段易上大学,可是从去年开始,因为种木瓜的人太多,滞销严重,很多人的都被无奈地烂在地里,血本无归。
段狗仔的木瓜也逃不过厄运,这两年来快亏的支撑不下去,也难怪母亲有如此脸色。
“哎!最近的种苗不知咋了?竟然棵棵像发瘟的母鸡,焉了。”黄淑如似乎自言自语,叹气地道,兴许他就是为此事而眉头不展。
“焉了?”段易一愣,这几年,他没少往大哥的农场跑,可是从未见过如此现象。
“是不是种子出了问题?”段易不解地问。
“我那里知道,其他人的农场也是这样,大伙都为这事愁坏了,不过隔壁村王潮的却茂盛得很,开的花朵朵丰润,令人费解,这两年他可是赚到了。”黄淑如摇了摇头,疑惑地细语道。
“哦!还有其事,我去农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