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丰见叶白说的如此严重,连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回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子章兄的这份情谊,我来世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王子丰华还未说完就被叶白给打断了:“无须如此,我只希望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能告诉我实情。”说到这里叶白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子丰的眼睛问,“你祖母到底死没死?是不是寿元已尽?”
王子丰闻言点了点头:“我祖母确实是大限已至,寿元已尽。不过,我们王家有一门传自一位金蝉子大师的法门。通过那个法门,我祖母可以将魂灵寄托在老鼠身上,通过老鼠来延寿。”
“金蝉子?”听到这个名字叶白脸色大变,只一步就蹿出了房间,向着天空抛出了一道符。只见那符迎风而涨,涨到将近三、四层楼高的时候似乎涨不下去了爆炸开来,爆炸的痕迹像是一个画笔,在天上画出了一朵巨大的红色玫瑰花,经久不衰,一直挂在天空上也不消失。
吴承天被叶白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也来到门外站在叶白身边,抬头看着天上那朵巨大的红玫瑰。王子丰倒是并没有出来。
吴承天好歹出生在知识爆炸的年代,天空上挂着这么大个红玫瑰,这么明显的信号弹的意味他还是能看懂的。所以他也没说话,就在叶白身旁安静的等着。果然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天上就飘下花雨,一位仙子在花雨之中从天而降。叶白看到此人后就双膝跪地,全身伏拜而下。看这阵仗一旁的吴承天虽然没有动静,心里面也在打鼓,他估摸着这仙女肯定是一位大佬,很有可能就是百花谷的掌门人。吴承天也不知道就这么个事,叶白怎么突然搞这么大阵仗。
“百花谷内门弟子叶白恭迎百花仙子下凡。”叶白伏在地上朗声道。
看这叶白的模样吴承天内心暗自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这姿态也真是低。不过叶白的态度他也能理解,人家日理万机的大领导被你这样招呼过来了,你姿态再不放低一点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起来吧。”吴承天还以为百花仙子会先问叶白到底是个什么事你把我喊过来,哪知百花仙子只看了已起身的叶白一眼,就转身看着天边说,“事情我已知道了。此事确有蹊跷,非我一门一派之事,我已通知相熟的各派,待他们人来了再议不迟。”
啥你就知道了?吴承天内心有点懵。难道这百花仙子会读心术,还是说叶白与百花仙子只见另有交流沟通之法?吴承天略加思索,还是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读心术这种东西在《易》里另有说法,吴承天最近也学了点,跟道行关系倒不大,要摸清楚相关的天地法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在吴承天琢磨这个事时,一把擎天巨剑载着独孤宇云就飞了过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人,一人驾着云朵,一人足下踩着金莲,三人几乎不分先后在这个小院中落了下来。四人彼此相互点头致意,独孤宇云因见过吴承天,还跟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惹得另外三人不由得都多看了吴承天一眼。这时那从云头上下来的道士率先张口,对着还端坐在金莲上的人说:“惠岸行者,这可是你们的家事,我看这百花仙喊你一人来就行,让我们跟着掺和什么。”
这惠岸行者正要回话突然心中一动止住了,向后看去,却见一人倒骑着毛驴穿墙而来,正是之前有人在唐玄宗李隆基的梦里托梦给吴承天要他去找的那人——张果。
独孤宇云看到张果却是有些奇怪,问道:“你什么时候入的五庄观?铁拐李呢?清风明月呢?”
张果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后将他骑的毛驴折成了纸片放进了那包裹中。张果一边折着毛驴一边答道:“这不大劫将至,汉钟离又盛情相邀,我就入了五庄观。今日五庄观来了客人,他们都在观里忙着招呼客人,只有我这个闲人能出来走走。”说到这里,张果的语气顿了一下,眼神却向吴承天飘了过来说,“再说,我还有些前缘为了,估计还得陪这位国师去皇宫里走一趟。”
这次在场中人除了叶白外,其他人都是心有所动,都认真的看了吴承天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还是惠岸行者一声“阿弥陀佛”将话题又转回到正题上:“方才你来之前,云阳真人正说这事是我普陀的家事,这话可不敢担。如今灵山已空,菩萨也不知所踪,几个师兄弟失了束缚怕是早就回到了凡间。心安的是这近百年也没听到他们闹出的动静,虽然奇怪但也是好事。我倒是听说最近有条黑龙在京城闹得挺欢被斩龙台给斩了,不知可有此事。”当惠岸行者说到斩龙台的时候,吴承天明显能感到在场大佬的神情都有所触动。
独孤宇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位国师出的手。以国师的修为,能如此干净利落的直接打落黑龙王的境界斩掉它的龙头,非斩龙台不可。”
“哎,这黑龙也算是龙族之中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了,我回去说于那龙女听,怕她又要伤心了。”惠岸行者说着,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云阳真人却是嗤笑一声:“惠岸,以前从不见你念这‘阿弥陀佛’,倒是灵山空了,你念得却越发勤了。”
“好了,我召大家来是为了这鼠妖一事,居然能够躲过生死大劫。而且与那位有关,惠岸师父,你怎么说?”眼见云阳真人还要与那惠岸斗嘴,百花仙子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且先待我召出这土地问问。”说着,惠岸行者口里念诵了一段经文后,对着前方空地大喊一声,“土地何在?”
“小老儿在此!”随着这个声音,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凭空从地里“长”了出来。
惠岸行者的目光扫过那土地,面上的神色不见变化,语气也不见起伏,但说完却立刻让那刚出现的土地爷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只听惠岸行者说到:“这位土地我看着面生。百年前我曾陪观音菩萨来大唐寻访取经人,在长安外的土地庙住过,当时这附近的土地都去了,里面可不曾有你。”
“小老儿……小老儿是贞观二十三年,正逢……正逢这唐太宗驾崩于含风殿后不久……被派到这里当的土地,还有三个月,还有三个月就正好满了一百年。”面对惠岸行者的问题,这土地解释起来说得颤颤巍巍的,“圣僧西天取经之时,小老儿还在阎王面前当差,行者不曾见过我,我倒是见过大圣。”
“那原来的土地呢?据我所知土地一职甚少变动。”惠岸行者继续问道。
“这个小老儿可不知道。”土地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一百多年前,就是我上任前不久,曾有次天地大变,那次大变后地府里好多人都不知了踪迹,想来之前的土地应该就是那场大变中消失的。”
一旁的吴承天听着两人的对话暗自咋舌,心想:这惠岸行者的记性可真好,一百多年前也许只见过了一面的人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惠岸行者不知吴承天心中所想,继续问道:“你可知我们此次找你为何?”
那土地公公摇了摇头。
惠岸行者道:“今日我们发现你这里有一人居然能逃脱生死,借鼠妖之体续命,你可知此事?”
那土地公公一听惠岸行者这么说,顿时吓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老儿不知,小老儿不知啊!”
“真不知吗?我看那鼠妖道行低微,还能瞒了你的耳目?”惠岸行者将右手摊开,手中不是何时多出了一个令牌往空中一扔,那令牌飞到高空炸裂开来,幻化出一个金毛白鼻老鼠的形象来。这金毛白鼻鼠的幻象在空中嗅了嗅鼻子然后就化作一道白光往地里投去。须臾之后,这金毛白鼻鼠的幻象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它嘴里已经多了一个被它叼住的老鼠。这幻象落到惠岸行者的跟前,将嘴里叼着的老鼠给吐了出来,然后就又化作一个令牌落回到了惠岸行者的手心。惠岸行者指着那个趴伏在地上的鼠妖,继续问土地说,“可要它与你当面对质?”
听到这里,那土地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也不敢做声,头低的都看不见他的脸。
见土地不答话惠岸行者也不逼迫于他,而是对着伏在地上的老鼠挥了挥衣袖,那老鼠立刻变成了一个老太婆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王子丰那祖母的样子,只是整个人像是一具被风化了的干尸一般,身体腐败的不成样子,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
见到王子丰的祖母变成了这个样子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百花仙子更是一脸厌恶地说:“天魔透体之法,这哪是什么续命之法?”
“如此一来我就更好奇了。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地府有人渎职,坏了这生死之道开了方便之门。如今看来只是天魔透体的取巧之法,与那地府本就毫无关系。只是这土地为何不愿开口?看来这一百年来地府里的变化也不小啊!”说这话的是张果。
吴承天听张果这么一说大致明白这些各门各派的掌门齐聚至此的原因了,原来是以为这鼠妖窃取了天机,坏了生死之道,这的确是天大的事。吴承天如修行界不久,对这方面不太敏感。不像叶白,虽然也是初出茅庐,但毕竟根红苗正,一听说这王子丰的祖母一个已逝之人居然还能借老鼠续命,顿时就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吴承天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将王子丰对他说的王家的那一段往事告诉大家。
“这其中还有一段往事……”于是吴承天就突然发言,其他人也没打扰静静的听完了这一段故事。
待吴承天说完惠岸行者幽幽叹了口气,对云阳真人说道:“还真被真人给说中了,还真是我的家事。”
一旁的张果看出了吴承天的不解,走到吴承天身边低声说:“这位惠岸行者俗家姓李名木叉,父亲是天宫的托塔天王,有一义妹名为地涌夫人,就是王家人故事里的那个老鼠。方才行者所使法宝幻化出来的金毛白鼻鼠的形象就是地涌夫人的原形。”
听到这里吴承天方有恍然大悟之感,耳熟能详的《西游记》他自然看过,不过对于里面的剧情了解也就仅流于表面,听张果这么一说他才把事情给串起来。
“说吧土地,我们也不难为你了,地府的事是不是和我那义妹有关?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告诉我们答案就行。”惠岸行者再次看向那土地问道。
土地连忙点头。
“那这事呢?”惠岸行者指了指地上的王子丰的祖母,“我那义妹可不会这天魔之法,她久居佛国,最恨的就是这天魔之法。”
那土地又低下头。众人以为他又要闭口不言时,过了一会这土地却叹了口气说:“按说这妖怪的来头我也惹不得。只是离得稍远,它也不会越界过来吃了我,我便与你们说说。”
众人闻言就是一惊,没想到这又牵扯出个大妖来。只听那土地说:“在长安城南有个聚仙亭,里面有位神鹰大将,经常向附近的百姓传授一些长生之法。这王家的后人不甘心先人之法只能利用老鼠来避难,就求到了这位神鹰大将那里。于是那位神鹰大将将王家的功夫给改了,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神鹰大将?他后面的根脚可是大雪山上的那一位?”张果毕竟在长安呆了近百年,对附近的势力都比较熟。
听张果说到大雪山,那胆小的土地又吓得一哆嗦,点了点头就赶忙又钻进了土里,看得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