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容的梦里内容比较简单,除了赌博就是杀猪宰羊,所以杀人的记忆在郑克容的梦里特别醒目,特别好找。吴承天化作清风投身这个梦中,进去一看才知道这王子丰的妻子果然是他杀的。
原因还要从郑克容的母亲王氏开始说起:郑克容的母亲王氏是个颇有心计之人,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在王家信佛,或者显示自己有佛缘就会得到非同一般的地位,于是她特别找人安排演了一场戏,向当时的王子丰的曾祖父“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佛缘。于是,王子丰的曾祖父就花了十几年的功夫额外培养出了一只“灵鼠”,并将金蝉子传下来的箴言的王家“改良版”传给了她。哪知王氏根本就没有佛缘,白白“浪费”了一只“灵鼠”。王子丰的曾祖父一查,就查出了当年造假之事,于是才有了王氏被赶出家门这一事。但郑克容的母亲并不甘心,特别是知道了有这种“长生之法”后一直觊觎着。可是当时王子丰的祖母已学会了这法门,了解这法门大概内容的王氏自然不敢在王子丰祖母在世的时候动这些歪念头,就想等王子丰的祖母死了再下手。可王氏等到了自己寿命尽了,王子丰祖母还活得好好的,只好在临终之前将这件事的大概说给了郑克容听,于是就换成了郑克容等。郑克容好不容易熬到王子丰祖母寿元已尽,费尽心机打听,才打听出来王子丰将“那东西”藏在了他睡的枕头里。于是他计划等王子丰从长安回头后,找到一个机会就去砍了王子丰的头然后抢走那枕头。后面的内容就有意思了,在郑克容的梦里他的计划实施得很顺利,他砍掉了王子丰的头并带走了那枕头。因为怕出事郑克容连夜就把自己的店铺给关了出去躲风头去了,今天刚回。刚回就看到这王家大院里不寻常的动静,于是急着过来看看是个怎么回事。哪知不仅看到了捕快班头,还看到了早被自己砍死的王子丰。这一下那还不吓得他亡魂直冒、疯狂逃窜。
吴承天是完完整整的看完了郑克容的梦,但在外人眼里吴承天就只是蹲下搭了一会郑克容的手就放下了。然后,吴承天起身问王子丰道:“你结婚时你祖母在世吗?你祖母和你妻子感情好不好?”
这个问题对于王子丰而言有些太过突然,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子丰认真的想了一想吴承天的话,脸上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慌张的叫了起来:“我怎么记不起我妻子的样子了?!与她相关的事怎么都记不清了啊?我明明和爱她的,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吴承天看得出来王子丰的表情不似作假,更何况已经找出真相的吴承天也不认为王子丰又故意演这一出的必要。看来这王子丰身上还有很多谜团,不过现在不是去探究那些事情的时候。吴承天对着地上犹自酣睡的郑克容指了指,转而对一旁的冯亮说,“他就是杀王子丰妻子的凶手,你们把他抓回去审问就能问出事情的真相。他本意是想去杀你的。”最后一句吴承天则是对王子丰说的。
王子丰听了显得非常吃惊:“我?我跟他并不算他熟,也无仇无怨,他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们王家的那个秘密,他母亲可是知道的。”吴承天点到为止没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而是当先一步终于向王家大门走去,他边走边说,“走吧,让我们进去看看叶子章降妖降得如何了。”一听这话,王子丰自己的案子也顾不上了,立马跟在了吴承天的身后。
在吴承天的示意下,王子丰迫不及待的推开了自家的大门,与他想象得不一样,院子里一切都保持着和他被关进大牢前的一般模样,一点打斗过的痕迹也看不到。但外面那么多人看到的景象,冯捕头也不会当着国师的面撒谎,于是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吴承天问:“这是怎么回事?”
吴承天猜到了王子丰心中的疑惑说:“这不是幻象,他们确实没有在这里打斗过。叶子章肯定也会顾忌到你的家人,自然会先将你家人安排好了以后再去处理你的那个枕头,所以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挺正常。我感应到第二进右手边的那个大房子里有很多人,应该是你家人目前所处的位置,我觉得你还是先去找到你的家人问清楚情况比较好。”
“那就是我的房啊?怎么都会去那边?”王子丰有点疑惑,但还是按照吴承天的指示来到了自己的房前,刚进院子就看到了自己府里的下人。那人也看见了他,顿时惊喜的往屋里奔去,边跑还边喊:“大郎回来了,大郎回来了!”
一旁的吴承天看到这一幕却有点出戏,主要还是后世的各种洗脑文、洗脑剧看多了,逢人就是老爷、少爷的,可吴承天来唐朝这么久除了称爸爸叫“阿耶”有那么一点点联系外,其他的根本就没这么称呼过。更关键的是,在后世“大郎,起来吃药了”的梗深入人心,喊大郎更容易让吴承天联想到武大郎,可唐朝人就是喜欢“郎”啊“郎”的喊,几次他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很快王子丰的父母就迎了出来,身后带了一大帮子人,好一顿寒暄。在他们叽叽喳喳的聊聊中,吴承天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不知王子丰觉得那个枕头有问题,王家的家里人也觉得王子丰睡的那个枕头邪门,连着三天噩梦不说,枕头刚换了人结果那人就被杀了。于是王家人干脆就把那枕头放在了佛堂里,那个家里唯一能够镇压妖邪的地方。所以当叶白赶过来除妖时王家人也没觉得奇怪,指明了佛堂的方向后就来到了离佛堂最远的位置,王子丰的厢房。因为王子丰的妻子和祖母有点不对付的原因,王子丰婚后不久就和妻子一起搬到了这里。
“你们聊,我去佛堂那边看看。”吴承天听这么多人在耳边聒噪有点不太适应,迈步就往佛堂走去。
“国师等等,等等!”吴承天的“冷月凝香舞”步伐飘逸且快,两步出去人就不知踪影。王子丰则是凭借着这是自己家,对于地形的熟悉往佛堂的方向赶,边赶还边喊,实际上他压根就没看到吴承天。王家也算是大宅院,但对于吴承天的“冷月凝香舞”而言也就两步就到了他想要去的地方——佛堂。
吴承天一迈入佛堂就看到了叶白,他正蹲在地上往下看,而他的前方一个大洞,叶白似乎就是在往那洞里看,却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整个佛堂一片狼藉,除了佛像的位置安好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千疮百孔。除了佛像前的供桌外,佛堂里的所有家具没有一个不是被打砸得破破烂烂的,而四周的墙壁更是不堪,有的地方墙都垮塌了一大截。
“这鼠妖战斗力挺强的啊?”
吴承天出声后叶白才察觉到他的到来,本来自然而然的想有点动作的,看到是吴承天又收了回去。叶白摇了摇头指着前方的洞说:“这鼠妖其实会召老鼠以及这一手逃遁术以外,其实啥也不会。”
“那这一屋子的——”吴承天看到叶白一脸的尴尬突然明白了什么,住口不说了。
倒是叶白毕竟是个老实孩子,自己的糗事也没藏着掖着,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是我实战经验不足,这是第一次跟这样的妖怪对战,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胡乱攻击。这屋子的破坏基本上都是我造成的,主要是被它一开始摆出来的阵势给镇住了,那黑烟滚滚、万鼠奔袭,我还真以为是个大妖,就直接拼命了。哪知道……”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叶白,毕竟他的人生第一场真正的术法型的战斗就是对阵实力悬殊的黑龙王,一开始还自视甚高的他结果一群人都没有对黑龙王造成多大的实际伤害就躺平了。同时,也是在那一场战斗中,他也见识到了剑神独孤宇云与黑龙王的真实实力,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所以在这一场战斗中他下意识的将鼠妖的实力夸大的。结果盲目的轰了一通才发现这鼠妖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妖怪。
吴承天自己知道自己情况,他在这方面也是个菜鸟,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白,只能拍了拍叶白的肩膀说:“没事,我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得不说鼠妖的这个遁地之法特别好用,不仅吴承天没想到,关键是鼠妖打得洞容纳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都很勉强,不会遁地之术的人根本没法追下去。这也是吴承天来之前叶白一直在这个洞口踌躇的原因,估计叶白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就这么小一个洞还不知道下面鼠妖打了多少条通道,想追恐怕是很难了。
“我在那鼠妖身上留下了一个‘花结’,以那鼠妖的修为肯定察觉不到。只要它敢在我百米之内露头,我定能追踪到它的位置。”叶白有点不甘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
最近吴承天对于法术上的事还是非常感兴趣的,一听到叶白这么说连忙追问道:“花结?是百花谷特有的一种法术吗?当然,如果子章兄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
叶白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各门各派追踪秘术大同小异,都是些小道。我们百花谷的‘花结’就是将一枚带有自身标识灵气的花灵种在追踪目标的身上,手法很简单,唯一麻烦的就是花灵,需要自己亲自采集一百朵不同的花,用寒玉神功凝结到无色无味的程度,这个时间要很久。花灵一旦凝结成功,别人闻不到但在你的灵识里却异常明显,是我百花谷登堂入室入内门的必考一项。不过花结灵气很明显,也只能对灵气不敏感的小妖能用,真碰上大妖这法术也毫无用处。”
两人正说着却听见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人一看到佛堂里满目疮痍的景象顿时双膝跪在佛像前哭了起来,这人正是王子丰。
“子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叶白见王子丰如此自然觉得奇怪,“啊!你怎么从大牢里放出来了?可是国师已为你找到了真凶?”
听叶白这么问王子丰也不回话,却哭得更凶了。这时吴承天在一旁指着叶白前方的洞,冷冷的说:“你祖母没死,从这个洞里跑了。”
王子丰听闻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那个洞前。
这时叶白听了吴承天的话也有点回过味来,向吴承天问道:“难道那个鼠妖是他的祖母?”
吴承天摇了摇头:“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他们王家的故事我可没兴趣研究其中的真假,一会你自己问他吧。不过杀妻案确实不是他干的,凶手已经被抓了,这里的捕快班头估计正在审呢。”说到这里吴承天看了那低头不语的王子丰一眼,又说,“子章兄请我来无非是搭救你蒙冤坐牢的朋友。如今案情已清,想必你朋友也不会再入大牢,此间事了我就先告辞了,剩下的事情——”
“等等!”叶白听吴承天的语气中有告辞之意,连忙出言阻止道,“国师且慢,我记得我与子瞻相识之时他的祖母就已经离世了,怎么可能化作鼠妖?若这鼠妖真是他的祖母所化这可不是小事,我一人怕是处理不了。”
吴承天面露疑惑之色,问道:“这鼠妖道行不高,若是真如你朋友所言,整日藏在枕头中应该也鲜有恶迹,你若是抓到后想如何处置是你和朋友商量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如此。”叶白摇了摇头走到了王子丰的面前,揽住王子丰的双臂,面沉如水的对王子丰说,“子瞻兄,你我朋友一场,我听闻你出事了特意请国师出面来大牢搭救你,可见我是真把你当朋友来看的。若国师所言属实,你祖母此行乃逆天之举,后果相当严重,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