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涂山大会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和谐的因素。这里面既有众神在场,就算是一国首领也不敢随便生事的原因,另外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心思并没有那么复杂,的确都是来感谢“大禹”成功治水,将苍生从洪水的灾祸中解救出来。
于是,就在一片欢乐与和谐的氛围中,吴承天与在场各国首领一一会面、闲聊。在这个过程中,吴承天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无启国。无启国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它是北方唯一一个没有被鬼方攻击过的部落。
就算在山海时代,无启国也极为特殊。无启国的人没有男女之分,这一特点在山海时代也极为罕见。他们不依赖食物,靠呼吸空气为生,偶尔捡拾地上的泥土食用。他们的大餐就是鱼,但他们吃鱼的次数极少,一生当中可能也就一两次。他们的生活特质非常像蝉,从泥土中来,最终归于泥土。
以上那些都算不上无启国最特别的地方。无启国最特别的地方是他们不用生育,也不会自然死亡,因为他们会“起死回生”之法:居住在无启国的人会像正常人一样死去,接着,他们的身体会在两个甲子,也就是一百二十年间逐渐腐朽,但心脏却能保持活力。一百二十年后,他们因心脏未停止跳动而复生,这一过程对他们而言如同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睡眠。
正因为如此奇特的“起死回生”之法,就算是鬼方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们从来不曾真正的死去,也就无法得到他们的灵魂。而且这无启国的力量相当神秘,在没有任何好处的前提下,鬼方并不想去招惹对方。
无启国的部落首领相貌不凡,穿着一袭不知是什么材料织就的长袍。这长袍在阳光下闪烁着变幻莫测的光泽,挺有意思的。长袍之上,还绣有繁复而古老的图案,似乎在诉说着无启国的历史与智慧。
无启国首领有着一头银白而闪亮的长发,这在人群之中也不算太扎眼,额头宽阔,皮肤白皙如玉,一时间倒也让人分不清他的年龄。眼睛是这位首领面容中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
吴承天迎过去,先说了开场白:“闻贵部无启,世代居于幽远之地,民风淳朴,智慧非凡,吾大禹久仰大名,今特来拜访,望能与贵部共商大事。”
这位首领面容平和而庄严,听到吴承天这么一说后,嘴角挂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这微笑让人倍感亲切:“大禹真不愧是天帝使者,我看不透你。”
无启国首领的回答让吴承天稍微有些没想到,他心念一动,没有直接说讨伐鬼方一事,而是先聊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尊敬的无启国首领,我在旅途中听闻贵国子民对于生死有着独到的见解,心中甚感好奇。在我所了解的世界中,生死乃自然之法则,无人能逃。然而,贵国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体验,不知首领能否为我解惑?”
无启国首领答道:“大禹治水,功德无量,对于生死之问,我亦愿与你分享我无启国的智慧。在我无启国,子民们视生死为循环往复之过程,非终结,亦非开始。我们相信,生命之树常青,死亡只是其枝叶一时的凋零,待时机成熟,自会再次焕发生机。这正是我们无启国名字的由来,无始无终,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所以是为无启。”
吴承天没想到山海时代的一位首领都有这样的见识,忍不住赞道:“此言甚妙,仿佛揭示了生命之奥秘。在我治水之路上,见过太多生死离别,心中常感悲痛。若真如首领所言,生死只是循环之一环,那或许能为人们带来些许安慰。”
对方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大禹。生命之可贵,在于其短暂与不可预知。我们无启国子民,虽不惧怕死亡,但更珍惜生命。我们相信,每一刻的活着,都是对生命的最高致敬。因此,我们努力生活,追求内心的平静与智慧,以期在生死循环中,留下更多的美好与智慧。”
吴承天:“首领之言,令我深受启发。在我看来,治水之路虽艰难,但若能为天下苍生带来安宁,便是我生命的价值所在。或许,这也是我对生死的一种理解吧。不过有些族群却违背生死之道,逆死而生,以鬼的形态侵略周边部族,并将整个北方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鬼窟。不知道首领可知此事?”
听吴承天将话题扯到了北方鬼族部落——鬼方的身上,无启国首领脸上的怒容顿时掩盖不住,直接当面斥责鬼方道:“无耻鬼类,逆天行事,实在是有违天道。只可惜我们无启国力量微薄,几次小的战斗并没有对鬼方造成多大的影响。”
听到这话,吴承天知道时机来了,直接而礼貌地说明自己心中的想法:“近来,北方鬼方部落屡屡侵扰我中原边境,百姓深受其苦,社稷安危系于一线。吾知贵部虽不涉尘世纷扰,但心怀天下苍生,故特来求教,望能与贵部携手,共除鬼方之患。”
吴承天话音一落,那无启国首领连忙大点其头,连声附和道:“好,好,好!若是大禹愿讨伐鬼方,我无启国愿效犬马之劳!”
吴承天没想到第一次交涉就如此成功,看来鬼方的威胁,对于他们周围的部族而言,已经是切肤之痛了。吴承天忙又说:“鬼方之患,非但危及我中原安宁,亦恐波及四方,所以光我们两家却也不够。我们人类与鬼族相拼,死了的亡魂反而助长了鬼族的兵力。想必贵部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我虽然有对付鬼类一劳永逸的方法,但却要全天下的人都了解,并且都愿意按照这个方法实施下去,方才能让鬼类在人间断根,不然是不可能将鬼类扫荡干净的。”
“哦?不知大禹有何良方?”无启国首领连忙问道。
吴承天就将炎帝委托他建立酆都城一事说明清楚,最后问道:“不知贵部首领意下如何?若贵部还有其他良策妙计,或需吾等如何配合,但请直言,大禹定当洗耳恭听,全力以赴。”
无启国首领摇了摇头道:“既然是炎帝安排,何须多言,我无启国愿意同大禹共襄盛举,扫荡这人间鬼蜮。”
搞定了无启国,吴承天就和其他一些大国以及鬼方周边的国家沟通了一下,他们态度基本上和无启国相差无几,都是积极响应。得到了各国的表态,吴承天心中有底后,再次回到高台之上,对众人说道:“刚才我在下方了解了一下,不少部落,特别是靠近北方的部族一直饱受鬼方的欺凌与侵扰。鬼方这个部落以鬼为人,将活人变成厉鬼以扩充军人,对我们人类的生存环境带来了极大的挑战。虽然鬼方目前只是在北方蚕食各个部族,还没有波及到天下。但它们将战死的英灵变成厉鬼,为它们所用。实在是对我们各族英雄的一种玷污和亵渎。”
“我受天命,炎帝托付我在凡间建立了一座酆都城,重启生死轮回之道,让全天下所有的人死后都有一个归宿。不再成为孤魂野鬼,不再神魂俱灭,生前积善行德之人还可以轮回转世,获得新生。但这要有个前提,就是让这人间的鬼类都重归其位。决不能让鬼方得逞,让人间变成鬼蜮。”
“所以,在此次涂山大会上,除了划定天下九州,我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就是打算起兵北伐鬼方。不知在场英豪可有愿意共讨鬼方的?要知道天下安危,实乃一体。若能共襄盛举,定能事半功倍。事成之后,吾愿与各部共享和平之果,共谋发展之路,让天下百姓共沐恩泽。不仅可解人类危机,亦能为四方安宁树立典范。大家觉得如何?”
“我无启国第一个赞成,愿为大禹效犬马之劳!”无启国的首领第一个出来响应,接着一目国(独眼巨人的部落)、柔利国、无肠国、聂耳国等靠近鬼方的国家都纷纷出来,附和无启国首领的话,积极响应吴承天北伐的举措。这也是吴承天之前聊了一圈后的战果。
接着,会场之中最大的一些势力也纷纷出言响应,商国、西周国、夏后氏、南山与东夷也都有代表表示为大禹马首是瞻。大国相争,大国背后的神灵自然也是要下场的。所以在场神灵几乎一致同意北伐,那态度之坚决可比不少国家首领强多了。毕竟神灵的信息渠道多,消息灵通,知道大禹的身份以及他北伐的意义有多重要。
所以吴承天发完言后,并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反对的声音,反而一面倒全是响应、附和之声,甚至可以说是群情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出兵打过去。
“诸位稍安忽躁,行兵打仗不是儿戏,自然要有一个有针对性的方略。鬼方现在势力如此猖獗,一方面是阴山的烛龙进入了沉睡,而北海海神禺强因为帮我治水的关系,最近一直都在九州,监督和制约鬼方扩张的主要神灵一下缺失了最重要的两位,他们方才如此肆无忌惮。”吴承天见众人情绪如此高涨,一方面安抚情绪,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另外一方面则提出邀请,只听他继续说,“所以,尽管鬼方对我们人类的伤害极大,但对于神灵而言,它并非是不可战胜的。更为关键的事,我们酆都城建成了以后,战死士兵的亡魂再也不会被鬼方所用,而是会被招魂术收入地府之中,重入轮回。生有所养,死有所依,轮回之道方是人间大道。”
吴承天顿了一顿,看了众人一眼,见所有人都非常关注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就这几天,我们就会商量出一个具体的,如何对鬼方展开作战的方略。当然,为了大家在这段时间不会显得无聊,我的夫人女娇,还特意为诸位安排了各种余兴活动。除了参观青丘国,欣赏各种表演外,其中的重头戏乃是让在场的诸位首领,代表各自的族人去亲自参观酆都城,感受轮回之道。”
“炎帝重新在人间建立的轮回之道是奠定我人族千秋万代的大道。只是这酆都城刚刚建成,百废待兴,诸位若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我夫人女娇的陪伴下,去畅游这酆都城。若是发现族里有天赋的族人,或是对阴阳术有兴趣的人才都可以向我夫人推荐。”
待吴承天说完,几乎各国首领都表现出对于酆都城,特别是“轮回之道”有着极强的兴趣。参与“涂山大会”的所有部族,一个不落的都在素娥那边预约了参观酆都城的行程。
就这样,涂山大会在一片祥和与团结的氛围中圆满落幕。吴承天与素娥携手,以大禹和女娇的身份,重新凝聚了天下之力,开启了北伐的新篇章。虽然吴承天没有在意,而大禹,则在这一刻,以他的智慧与勇气,奠定了自己作为天下共主的未来,未来真正的大禹会引领着众人迈向了一个崭新的新时代。不过,这些就不是吴承天所关心的事情了。
而作为此次大会的主办国——青丘国的国主夫人,“女娇”身着华丽的织锦长裙,头戴珠翠,端庄大方地站在“大禹”身旁。此次的“涂山大会”,若说除了“大禹”还有谁更受到所有人的关注,那自然是“女娇”莫属了。她的脸上洋溢着骄傲与自豪,每当有首领上前献礼或发表言论,女娇总是以温柔的笑容和得体的礼仪给予回应,一点看不出素娥平时的爱发呆、爱发脾气的模样。仿佛她,就是为了给这场严肃的集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和谐而存在的一般。
在大会的间隙,素娥还亲自安排了丰盛的宴席,款待各位来宾。席间,她穿梭于各桌之间,与首领们亲切交谈,询问他们的需求,倾听他们的意见,展现出了青丘国作为主办国的热情与周到。她的举动,让每一位来宾都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更加坚定了他们与“大禹”并肩作战的决心,真是让吴承天对于素娥刮目相看。所以,吴承天在大会的最后,才会如此放心的将接引各国国主到酆都城游玩的导游工作,交给素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