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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本钵

痴人语梦 无衣之城 4555 2024-11-12 08:58

  接下来的事情与梦中所见差不多,等皇帝与王子丰来到金光寺塔时,吴承天已经将舍利佛宝放在塔顶的宝瓶中,又叫龙婆现出龙身盘在柱子上守塔。

  这都是因之前独健梦里太上老君问孙悟空的那句话,让吴承天心有所动,还特意效仿梦中孙悟空扫塔的情景,用九叶灵芝草把十三层宝塔扫了一遍,再将九叶灵芝草放进塔顶宝瓶中温养。霎时,塔顶霞光万丈,瑞气四射。

  祭赛国的皇帝自然对悟空是千恩万谢,口中直呼神仙仙灵,悟空也提点皇帝,让他将这金光寺改成“敕建护国伏龙寺”。皇帝欣然接受,并写了新匾挂在了上面。只是吴承天总觉得这事情远没有结束。

  虽然吴承天已经勘破了二郎神与猪八戒各自的秘密,但那二郎神离去的方向,以及扫塔结束后,从孙悟空身体中分离出来的心魔神魂,如今已在舍利子中安家,都让吴承天隐约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像这种明明知道有事发生,却找不到源头的,对吴承天而言可是大忌。要知道他如今可是孙悟空,能够将天机遮掩到他都算不出来的,想想也知道是哪些人。

  就在这时,他们一行人正好要离开祭赛国,祭赛国的皇帝率领文武百官、满城百姓以及伏龙寺的僧人来送行。皇帝正说到因为吴承天与八戒帮他们追回了国宝,现在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又要派大使过来朝拜。听到这里,吴承天突然内心巨震,西边是本钵国啊,怎么他从来没在《西游记》中听说过这个国家。在吴承天地印象里,唐僧一路西行,过了祭赛国继续往西,并没有到达一个叫做本钵国的国家,甚至连这个名字吴承天都是第一次听说。

  送行的队伍一直跟在王子丰他们身后,走了很远都不愿散去。尤其是这伏龙寺僧人,送了六十多里还不想回,有的要同上西天,有的要修行伏侍。吴承天灵机一动,假装从身上拔了根毫毛,放在掌心一吹,那“毫毛”就变成一只如山岳般高大的猛虎,拦住了僧人的去路。僧人害怕老虎,不敢上前,只得哭天抢地,干嚎着:“有恩有义的长老,我等无缘,度不了我们啊!”

  看着王子丰一行越走越远。待西天取经五人两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路上,伏龙寺的和尚们正准备回去时,那老虎突然开口说话了:“来个对西面熟悉的和尚来,俺老孙有些事要问他。”

  和尚们自然能够听出,这从老虎嘴巴里冒出来的,赫然就是那位孙长老的声音,顿时也不怕了,立刻有名上了年纪的和尚走上前来道:“长老,小的熟悉。”

  “我问你,这西方可就是那本钵国?我师徒西天取经可是要经过那本钵国?”吴承天以老虎之身开口问道。

  那和尚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头道:“西方确实是本钵国,但长老一行人若是这么一路西行怕是会走到那荆棘岭去。”

  “哦?这又是为何?”吴承天总觉得这本钵国之中藏着什么秘密,忍不住继续问道。

  只听那和尚解释说:“说来,这往西的大道也非常奇怪,它是直通向人迹罕至的荆棘岭。反而通往本钵国的路却是一条羊肠小道,没有专人带路,根本就不可能从我祭赛国走到本钵国。这也是历来都是本国向我祭赛国派遣大使,我们却从未派遣大使去本钵国的原因。因为皇上之前派遣过几次,有的走到荆棘岭就折返回来了,有的却走迷了路,还是那位本钵国的大使带着我们的人才走回来的。所以我们只知道西方有个本钵国,却从未有人真正去到那里过。”

  “既然没去过,你们怎么就认定西方有个本钵国的呢?就因为对方派来了大使?”老虎低着头想了一会,又开口问道。

  那和尚又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虽然从我们祭赛国无法直接向西前往那本钵国,从其他国家却是可以走得通的。无论是南边的月陀国,还是北边的高昌国,都有商人去到过本钵国。本钵国的有不少特产非常出名,特别莲花藏香和雪莲。所以每年都很有很多的商人去本钵国,将这些特产淘换回来兜售。”

  “多谢了!老孙去也。”说完,这老虎“嗖”地一下,往天上一扑,好似飞到天上就没影了。

  且说王子丰带着吴承天、曹雪阳、猪八戒、沙僧顺着大路一路西行,走完了寒冬,一直走到初春尽头,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方才看到一条长长的山岭拦住了去路。这一路上,吴承天听了那和尚的话,一直在搜索着大路之外的羊肠小道,居然一条也没找到,似乎往西就只有这么一条道似的。抬眼望去,那山岭之上遍布荆棘,虽有道可寻,但四周全是一看就相当坚硬且锋利的荆刺棘针,寻常人怕是上不去。

  王子丰不由得驻马停步,对吴承天道:“悟空,这里又是何恶地,怎得这多荆棘,可有往前的路。”

  吴承天心里还惦记着本钵国的事,还没来得及搭话,那八戒却说道:“师父也忒娇嫩了些,这如何不能行?待俺老猪用这钉耙将这两边分开,师父和曹小将军不就可以走马了?”

  王子丰却摇了摇头道:“悟能,你知道这荆棘有多深多远,万一不到尽头,你那些力气可还使得?”

  这时,吴承天插话道:“你们也先别计较这个,待俺老孙上去看看便知。”说着,吴承天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半空中,他举目望去,只见那荆棘遍地,一望无际,绵延近千里。关键是这一眼之下,环顾四周,祭赛国都隐约能看到点轮廓,那本钵国却一点影子也不见。

  吴承天落下云头,王子丰忙问:“前面如何?”

  吴承天就将自己所看到的实情说了:“遥望不知尽头,古树盘根错节,这一路尽是荆棘,连绵怕是有近千里。”

  王子丰脸色一苦道:“这可如何是好!”

  沙僧笑道:“这有何难,点把火,将这些荆棘都烧了干净不就行了?”

  八戒听完摇了摇头:“也不看看天气,寻常烧荒都是十月,草叶干枯,方能引火。此时地上寒气浓着呢,怎么烧得起来。”

  曹雪阳少有赞同了猪八戒的意见,点头说道:“猪长老说得没错。且不说这火烧不烧得起来,就算烧起来,这千里大火又不知烧到何时才灭,更不知会造成多少人祸,如何能胡乱纵火?”

  八戒听曹雪阳居然赞同他,顿时兴奋起来,钉耙一扬,笑道:“要我说,还是得听我的。”说完,只见猪八戒捻个诀,念个咒,然后把腰躬一躬,叫了一声“长!”,瞬间将身体拔高了不下二十层楼那么高的庞大身躯,又将钉耙在手中一转,喊了声“变!”,钉耙瞬间变得有三十丈长短。

  猪八戒迈开步子,双手使钯在大地上面一犁,顿时便将左右荆棘给清理开,然后喊了声:“师父、曹小将军请跟我来!”

  王子丰见了大喜,曹雪阳见了也立刻策马紧随,后面沙僧挑着行李,吴承天踏云跟在后面。吴承天看着犁地的巨耙,突然若有所悟,孙悟空的武器是棒,讲究一个当头棒喝;猪八戒的武器是钉耙,那自然是犁庭扫穴;沙和尚的武器是铲子,到最后方是斩草除根。这观音挑的三人,连武器都讲究到了,佛门做事这滴水不漏的功夫他算是领教了。既然如此,那本钵国被提起了却又不曾去,怕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猪八戒犁地真是一把好手,这犁到了兴头上,整整一天都不曾停下脚步。从清晨到午后,八戒足足犁了近百十里地,众人方才看见前方有一块空地。空地上隐约还有古道的路径,路当中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了三个大字——“荆棘岭”。下面还有两行十四个的小字,写的是“荆棘蓬攀八百里,古来有路少人行”。

  八戒见了哈哈笑道:“等我老猪再给它添两笔,正是:自今八戒能开破,直透西方路尽平!”

  王子丰听八戒开口了,便下马劝道:“徒儿啊,你这犁了一天应该也累了,要不我们就在此住休息?过了今晚,待明日天亮再走吧?”

  八戒却道:“师父切莫休息,趁现在天色还有余光,我兴致正高,就连夜开路走他娘的!”

  王子丰闻言又上了马,跟在八戒身后一路前行。八戒犁地犁出了兴致,一行人马不停蹄,又行了一日一夜,天色渐晚,众人来到了一座古庙前。吴承天看了眼,悟空的火眼金睛配合上他的易数,吉凶一眼就看得出来:“此地少吉多凶,不宜久坐。”还有句话吴承天没有说,那就是这古庙气息古怪,有鬼、有妖、有神、有佛,吴承天还从未见过有这等气息混杂的庙宇,一时也看不透其中内情。

  沙僧却道:“大师兄想多了。像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没个怪兽妖禽,不怕他们抓了师父。”

  沙僧这货不会说话,王子丰听见这话后面色顿显不悦。可还没等他开口,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从古庙门后走出来一个老头,拄着个拐杖,后面还跟着一个青脸獠牙、红须赤身鬼使,头顶着一盘面饼。

  老头跪在吴承天面前道:“大圣,小神乃荆棘岭土地,知道大圣到此,没什么好接待的,特意准备了一盘蒸饼,请各位长老临时充饥。此地方圆八百里,没有一户人家,长老们也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地方,不如就在小老儿这里吃一些。”

  八戒一听,自然十分欢喜,上前拿手就抓。

  吴承天却一眼就瞧出不对,土地和鬼使都是地府之神,沾染些鬼气倒也正常,但有妖气就不对了。这鬼使倒还算正宗,只是这土地一身半妖半鬼的气息,绝不会是土地神。于是他断喝一声:“呆子,且慢!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还敢在你孙外公面前装土地来骗我,找死!看棍!”

  那老者见吴承天一棍打来,不敢硬接,将身一转,化作一股阴风,呼的一声,就将王子丰给摄走了。那老者和鬼使将王子丰抬到一座满是烟雾和彩霞的石屋前,轻轻地放下他。

  老者牵着王子丰的手,与他携手同行,道:“圣僧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乃是这荆棘岭的十八公。只因久闻圣僧之名,今晚的月色又是如此明亮,方才特意邀请你来与我们共度这美好的时光,一同欣赏月色,吟诗消遣。”

  王子丰睁开眼,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这里确实是一个美丽而幽静的地方。只是静坐一会,就能感觉到身心的放松。王子丰正赏着月,突听到有人说话,原来是之前那名换做十八公的老者又邀了三位老者前来,这四人颇有诗意文采,谈吐也颇为不凡。王子丰与这四位老者交谈,不知不觉聊了起来,特别是讲到佛学禅理上,王子丰更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而这四位老者也纷纷表示受教了,一个个稽首皈依,躬身拜谢,表现出无边的喜悦之情。一时间场面倒也显得极为融洽。

  借此融洽的氛围,四老邀请王子丰入石屋中接着聊,王子丰往那石屋一看,门上有三个大字,乃是“木仙庵”。王子丰与四老一同进入了这石屋之中,刚按坐次落座,就见之前的那个赤身鬼使,捧着一盘茯苓膏,端了五盏香茶奉了上来。

  王子丰本不敢吃,直到那四老一齐享用起来,他方才吃了两块,品了几口茶。这茯苓膏与香茶的味道清香淡雅,王子丰留心察看四周,只见这屋子玲珑光彩,如月下一般,水自石边流出,香从花里飘来。满座清虚雅致,全无半点尘埃。王子丰见此仙境,十分欢喜,情不自禁念了一句:“禅心似月迥无尘。”

  十八公听完笑着接口道:“诗兴如天青更新。”

  孤直公也道:“好句漫裁抟锦绣。”

  凌空子接道:“佳文不点唾奇珍。”

  拂云叟最后收尾:“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

  四位老者肚中有货,诗才不凡,与王子丰就诗歌又聊上了兴头。这时,吴承天因寻唐僧却见到了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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