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寒枫缓缓拿出酒囊,微微的抿了一口。
前辈你怎还饮酒啊,月儿娇声道。
不妨,酒有时候是给我提神的,不是让我喝醉的。马寒枫微笑道,其实他只说了前半句,却不说出下半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两人也练了好一阵子,马寒枫授说了一阵子便拾起小树杆缓缓舞起。马寒枫所舞的便是衡山的百变幻雾剑法,此时的古吟甚是诧异,百变幻雾剑自古以快和幻影取胜,只是此时师叔所使出来的剑法不仅不快反而慢。
看不明白拿起剑来和我过两招,马寒枫依旧舞着剑道。
古吟提剑直刺马寒枫左肩,正见刺到时马寒枫已无了踪影但见缓缓跳出一个马寒枫,又跳出一个,再又跳出一个,一直可见跳出来的马寒枫将古吟围住了;古吟更是不解,百变幻雾剑所能幻化出来的幻影一则快,再幻化出来后便瞬间消失了怎奈师叔的幻影层层跳出且每个幻影所使出的招式各不一,犹如数十人同时攻向自己,剑招虽不快却有不可挡之刚猛,让他不敢触及更错所不及。
马寒枫反手收招晃了晃小树干丢向一旁便坐下了,月儿早忍不住叫道:这什么招来的,怎么能如此幻化。马寒枫都一一解说,武功并非快能取胜,或许快了能制敌先机,但慢也有其好处,慢能将全身劲力更完整的发挥在同一招上,内功深厚的话甚至可以平凡简单的一招破解对方繁琐的招式,正所谓大巧不工便是同出一理。
师叔,我有一问希望你能如实相告,古吟诚恳道。
你问吧。
你使出全力我能承受几招,古吟疑惑道。
半招,马寒枫略带微笑直接道。
半招?古吟不相信反问道。
没错,就半招,马寒枫依旧微笑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古吟站起身肯定道。
马寒枫沉思了下回头说道:你出手三次试试吧。
古吟一快剑横空袭来,此招不仅有三种变化还能幻化四个幻影同时不同方向袭击马寒枫,是师傅柳若松所悟幻影剑法中的一招。
只见马寒枫凌空一腿如横扫天均般,此腿猛的从上至下圆弧般横扫,一腿扫下将古吟及其幻影一扫而过,此腿威力不小古吟直接被踢出庙门。
古吟怎肯服气,缓缓走进来。心想幻影剑法师叔便会,用衡山剑法自是不可敌于他,若起手快占了先机或许能逼他退步,想罢便右腿一蹬以迅步及而的速度扑身旋转刺向马寒枫小腹,此招带有刚猛且快本想逼马寒枫退路怎料马寒枫向前一步侧身一手抓住其手腕稍稍用劲掐住其脉门反手一个沾衣十八跌将古吟又丢了出去。
这一甩丢古吟自是狼狈,不服气的踉跄走进站立良久甚是恼火。
马寒枫则两手反扣面带微笑:练武最忌动怒,动怒只会自己处于必败之地乱了心神。
古吟稍稍缓了下缓缓挥起剑忽运劲猛的一挥一道剑气正面劈向马寒枫,此剑气蕴含着古吟置死地而后生最后一击的愤怒,月儿稍有担心,但见这道剑气如同闪光般正面击中马寒枫,剑气过后瞬间从马寒枫身上迸出一道幻影,幻影之快快到如剑气般凌厉,只见古吟再一次被马寒枫打出庙门。半晌古吟翻身晃腿就是起不来,月儿见之赶忙扶他进庙。
这一掌古吟着实伤的不轻捂着肚子躺着凝思着方才这一招自己如何中招。
月儿也不明便问了出来。
良久,再你发出那道剑气的时候我用幻影瞬移至其跟前在小腹处打了一掌,只是你太自信认为我会起身躲开剑气而大意了。马寒枫又抿了一口小酒道。
那我使出的那道剑气呢,古吟追问道。
被我身上的北冥真气化解了。
古吟摇摇头叹气道:你简直是魔鬼。
马寒枫没有笑,猛的咳嗽一声发自内心的难受,整个肺部像干裂开般疼痛。
古吟虽然被马寒枫这么一打伤得有点痛,但是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把那碧血剑微微出鞘看了看,露出欢愉的笑容。
一盏茶的功夫,马寒枫稍稍缓和了下看了下古吟和月儿轻微道:武功本身强弱不在于剑而是人,你耍了一手快剑其实只是在上层武学的门槛徘徊罢了;始终追求剑法的飘逸轻盈及剑走偏锋出招的速度始终太过于迂腐,武学之道在意不在形,如果有以最快的速度看出对方的破绽并一击击败的过招经验便算入了门槛。各门各派在追寻至上武学时除了要对应的招式外,其实不少前辈也在完善自身门派武学的破绽,比如有些华山弟子使出有凤来仪时置人于不败之地,而有些人用有凤来仪时则自身凌空而起反受对手致命杀招反刺;剑招如何用和如何寻找破绽才是武学基准要诀,至于上层武学并非何门何派之武学而在于自我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界,剑本身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种武器,而剑意则需靠悟方能领会得到,这也就是为什么高手过招往往不敢先出手的缘由,有招便能破出招便有破绽反而都在等对方露出破绽。马寒枫如此一说便是特意说给你古吟听的。
夜深了,冬天的夜格外的冷,也格外的静,可谓初冬到来时,百花既已绝。微微抬头可见月牙挂于万里无云,或许再过个半个月或许就该下雪了。庙里的火只剩下一点火星了,古吟蜷着身子睡着了,马寒枫也把身上的棉袄往胸前拉了拉,轻轻走到月儿边上解下披风让她盖上;自己拾掇下柴火又烧了一把。
马寒枫走出庙轻轻掩上门,他想看一看这初冬的月色,而月儿不自禁的滑下了眼泪用手擦掉又缩进披风里。这月太像衡山上的月亮了,曾几何时他也留恋过、迷恋过这月色,只是现在的感想不一样罢了,是一种凄凉是一种对命的不舍。一阵寒风吹过,马寒枫顿时哆嗦了一下,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打小就喜欢,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练剑他才能越发心静也就越能领悟剑的含义。好久没这种感觉了,而当找到这种感觉的时候却回不去了,彻底的回不去了。想起了胖叔胖嫂,小两口子对自己如同亲生儿子般,胖叔退隐多年和胖嫂开个小店平凡度日,想必自己就是他们唯一的牵挂了,不想自己却越走越远;养父养母对自己和对肠哥无异,老头子虽然严厉倒也是关爱有加,只怪自己太随性以至于现在如此;想必肠哥此时还如以往,以剑为伍,每一招都是为了纪念花花所创(花花,本为断肠童养媳,年少断肠离家上华山学艺,花花独自出寻,走遍各大门派直到华山之巅上遇见了断肠,自此两人形影不离,可惜天违人愿花花不久便病逝了),而断肠曾几何时还在问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其实就是为了死去的人更好的活着。
马寒枫入门来,身子已经很差了,感觉再舒适也不能呆太久,火已经烧过,他靠近火堆用小树枝伸进火堆拾掇了几下,这就是火堆的最后辉煌,这火如同他现在命一样,就等着那一刹那的辉煌而后就是熄灭。马寒枫伸出手来感受着这火苗的最后一丝温暖良久良久。马寒枫累了,微微靠火躺下眼睛眯上了;月儿抱着披风轻轻走来给马寒枫盖自己则坐于跟前双手抱住膝盖望着这火星子想起了当时捡到他的样子,那个夜里他抱过她,握过她的手,那个夜里脸蛋红彤彤害羞的感觉,一点点的热,一点点的温暖。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擦掉了滑下来的眼泪。在她心里,这些年来活的最有意义的便是这几日,一段让她无法忘却的经历,她只希望他们能走的远一些,哪怕一直就这么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