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大雄宝殿内,玄祈端详了马寒枫片刻:施主宅心仁厚,可知何为真经?
回大师,在下以为所谓真经即为世间万物之自然法则,法则本有难在发现。
玄祈笑道,施主于佛有缘,甚是慧根,只是这毒是毒,经是经,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施主何不寻解毒之草木却来少林求经。
忧涵绫冷笑道:素闻少林以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不想却是如此。
小妮子,你可莫怪师兄,师兄也有苦衷,阿松赶前解释道。
玄祈挥手示意阿松便道:世人皆知我少林藏有洗髓经和易筋经,可只知其一不明其二;《易筋经》的功夫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确是一门内功心法,练成此经后,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涨,似雷之发。只是这洗髓经所说之髓,乃是先天化生万物、主宰万物、无形无相之元气、真灵,非后天有形质之骨髓。后有人依《洗髓经》演化出有为之功法,此大违经意,切莫效法和盲修以免误了慧命。不是老衲不予,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师兄,您是说这洗髓经只是普通的一本心经并非如易筋经搬的武学典籍吗,阿松问道。
不错,说来惭愧,我研究洗髓经多年皆未见成效,不免诸位误会便如实相告,说完从袖兜内拿出一本残旧印有骨髓经字样黄皮经书,阿松拿起端详片刻失落的递于忧涵绫,忧涵绫接过猛翻了好几页失落的望着马寒枫。
能否借我一看,只见马寒枫接过经书,随手翻了几页,但见第六篇:
洗髓还原篇六
易筋功已毕,便成金刚体。
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
犹恐七情伤,元神不自持。
虽具金刚相,犹是血肉躯。
须照洗髓经,食少多进气。
搓摩干沐浴,按眼复按鼻。
摸面又旋耳,不必以数拘。
闭眼常观鼻,合口任鼻息。
度数暗调和,身定神即定。
每日五更起,吐浊纳清煦。
在平常人眼里,这经书却只是普通的一篇经文,一篇讲述易筋经及一些相关养生之道的普通经文,只是在马寒枫眼里却觉得有些许异样,当年他仅凭一幅画便悟出北冥神功;而此刻见如此经文不免心生诧异,竖看体积持躯气,鼻拘息定熙,很明显意思是人体可以不经鼻子而换气。但是又如何换气呢?
虽知道人的皮肤本来就能呼吸,但是呼吸量极小,远远不能满足人体自身的需求,因此真正想要从空气中提取可供我们需求的物质,还得需要肺这个器官才行。
寻常武学心法都是意念导引,引导真气在奇经八脉之中流转,因为流转方式和经脉路线的不同,真气也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在威力强弱之上,自然也有极大的差别。
想来无果,马寒枫等人便盘坐倾听玄祈诉说佛理,约莫晌午,众人一起用了斋饭;阿松许久未见小马,扶着他看下这少室山的景色,少室山上种有不少奇珍异草,几人好生看了这少室山的花木,此种花名曰鬼花,妖艳无比,此花花径划伤流出血液搬的叶汁,阿松耐心解析道。
本来也不为意,众人聊得甚欢,只是马寒枫有些许疑虑,众人见其未笑问其何缘由,马寒枫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我明白洗髓经的奥秘了。
血,靠血呼吸,通过洗髓经是可以直接从血液上入手,让血液与皮肤毛孔中的气息结合加快,同时与遍布周身的穴道中的真气也有几分交融,对人体的皮肤和血液流转有了轻微的改造,因此在真气流转之下,皮肤毛孔中渗透进血液中的空气能达到足以满足人体需要的程度。
还是听不明白,众人疑惑道。
就算你明白其中缘由又该如何下手呢,我们没心法口诀,忧涵绫紧张道。
我试试,只见马寒枫席地而坐,运气修炼,约莫两个时辰;马寒枫微微睁开双眼微笑道:我已习得洗髓经第六章心法,以后鼻子呼吸不便可运气用皮肤换气了。
果然是武学奇才,不曾想短短时间内悟出洗髓经且习得,而且竟如此之神奇。阿松夸道。
其实并非真正通过皮肤呼吸如此,而是通过真气于血液交融,通过真气流转将渗进皮肤的气加以利用罢了。
那你何不试试将骨髓经全部习得,或许能达到脱胎换骨之功效,古吟道。
非也,洗髓经乃佛门至宝,达摩先祖悟的,我已机缘巧合习得此法又怎能贪念去习整本洗髓经呢,马寒枫摆摆手道。
阿弥陀佛,马施主果然通晓佛理,甚有慧根,玄祈方丈豪放道。
多谢大师不吝赐教,晚辈不胜感激。
你错了,这本是你的造化,若非有佛缘纵使你聪慧过人也未必能领悟其之妙法,只是这法门需持之以恒练习方能解你身上之围,也罢,我也去练练洗髓经,说罢学着经书上所指耍起了养生之道,众人哈哈大笑。
忧涵绫靠着马寒枫微微笑着,而此时马寒枫突然全身猛的颤抖了一下,只见他握紧拳头脸露忧伤,狠狠闭上双眼又睁开双眼,低头望着自己十指一脸惊恐,而后双手抱头。
众人不知所措亦要靠近。
只见他嘴唇颤抖着,欲言又止喉咙间犹如卡住刺搬,哽咽着,他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过了良久良久,泪滴如豆搬流下,只见他双手抱头缓缓摇着,时而狠狠摇头。
忧涵绫丢出两枚金针封住马寒枫的穴道,阿松一个手刀敲晕了他。
为何如此,仿佛中邪搬,阿松扶着问道。
忧涵绫前来协助扶着回道:他中了目海尖的毒。
啥,目海尖是什么东西,阿松叫着望着众人。
目海尖则产自望海峰上一天然溶洞内,此洞可容千人,洞内天然之水甘甜可口存有尖鱼,但此鱼一旦食用便能令人产生幻觉,此幻觉便是人世中最真实的写照,中毒者经历过的醉痛苦的事每次毒发都会重现在眼前,他经历多少次生离死别,要把所有痛苦一次次展现出来是何等痛苦,此时毒性还未攻心,若进入心脉每天毒发不下七次,也就是说每日都要承受他最痛苦的往事七次,每次皆难以承受何况一日七次之苦,若不能解此毒将全身僵硬,全身抽搐脸部狰狞僵硬而死。
你快些医治啊,阿松对着忧涵绫吼道。
我如若能治怎会不医,这种毒我也只是听过并未识得,忧涵绫没好气回。
先扶他进去,玄净你且叫明空前来,此时玄祈不远说道。
也是,明空饱读经文,定能知道如何治于他,说罢撒开马寒枫让古吟一起帮扶着。
禅房内,一盏青灯,室内另供一尊佛像,外面天色已晚,众人围着明空大师不敢大声呼气,直至深夜。
只见明空将马寒枫把脉手臂轻轻放回被窝内,回过头一脸深沉双手合并作揖:阿弥陀佛,小僧入寺近30年,本以为天下无毒不窥,怎奈从未见过此毒,想来不得果无从把来,也曾想过相生相克之法却也不得理,请容小僧冥想些许时日,说罢便缓缓离去了。
此时的阿松心里明白,明空能说出此等话来便知此毒之难,便不在多言只是静静看着。
而忧涵绫两行泪情不自禁的流将下来,手伸进被窝握着马寒枫冰凉的手,月儿也缓缓走出房来,早已蹲于房外的古吟也看到了月儿姑娘哭着,伸手给了她手帕她并没有接过,只是独自走到柱边双臂搭肩趴在柱子上,头埋在双臂上哭着。
约莫冥时,马寒枫醒来,看着众人:是不是我又毒发了,看看你们,时气如此之冷都早些去歇着吧,我不碍事,只不过想起一些以前事来,让你们见笑了;说罢便起身盘坐运遍洗髓经整个人看似轻松了些,众人见状不语便各自回房了。
你也早些歇息吧,马寒枫看着忧涵绫,忧涵绫不情愿的走了出来,看到了月儿,她刚才很听话的从禅房出来了,可是还是不舍的站在门口看着,忧涵绫搭了下她肩膀,月儿明白的两人一路走着。
师叔,真的没办法救马大哥了吗,月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真的也没理出头绪来,世上毒万千我们未曾遇见并不为奇,只是这毒甚是怪异,只怕时日不多,不然寻到望海峰或许有些许希望。忧涵绫很平静的说道。
忘情可否,月儿站立不走道。
忧涵绫回头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此毒能让人回忆起过往的一切,若是能忘却一切情感或许能让其减缓痛苦,也就是说再施一次逃情针,马寒枫便忘记自己是谁,便能减少痛苦。只是想来却并非如此,目海尖除了能让人痛苦回忆过往的同时最后也是狰狞的死去,并非纯粹的忘情便能解了此毒,想到此便摇摇头对月儿说着。
五更天了,这少室山甚是冷,阿松手提被子推开了禅房门,将被子盖在马寒枫身上;马寒枫面露微笑:给了我你呢。阿松掀起袖子漏出结实臂膀,这身子状如牛何须被子。两人又聊了许久后阿松便离开了,走出房门见一女子站于远处,任凭寒风吹着她的脸颊她却丝毫不畏寒,阿松见了忧涵绫也不便前去搭话摇头走开了。
刚过卯时,月儿便端来一碗素面于马寒枫跟前,此时少室山响起了钟声,众僧侣皆急匆匆的前去做早课,马寒枫起身吃着: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马寒枫打趣道。
忧涵绫走了进来,看着他露出了少许微笑,转身对月儿说道:丫头,你且再去睡许片刻,我们不可都为这厮累垮了,真的想出办法来累垮这可了得。
不是还有我吗,古吟没好气道,原来少室山僧侣开始做早课他便被吵醒了。
沉闷的气氛多了些许愉快的气息。
马寒枫也是胃口大开,一连吃下三碗素面,几人走出禅房,想这少室山众僧侣做早课定也是一奇观。
四人来到大殿,殿内殿外数百僧侣盘腿敲着木鱼,口念心经一副如痴如醉之态,但闻寺内飘着淡淡的檀香味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享受。
众人看着正欲离去只见马寒枫靠柱而立,神色甚是紧张,猛的握起拳头一跃而起跑离开去,其他三人紧跟追去,阿松见状也起身追了出去。
马寒枫席地而坐,运气调息试图用调息减缓痛楚,怎奈历历在目过于真实,马寒枫一跃而起手中无剑却以指御剑激出数道剑气,忧涵绫欲上前阻止被赶来的阿松拦下:你这靠近会被他所伤。众人离他数十丈远,眼前的马寒枫时而跃起耍起幻影剑法,时而耍起拳法时而辟出数掌,四人见状无不再退出数丈;猛的一个转身运劲使出双掌,只见远处一块巨石被这两掌击得粉碎,阿松诧异自己苦行易筋经多年竟远不及小马此等劲力,马寒枫收回双掌握紧双拳直立一声巨吼而出,四人紧捂双耳凝息着,周围鸟禽纷纷落地毙命,少许飞开而去;寺内僧侣早课被此巨吼惊鲵,数人已口吐白沫昏厥了,众僧无不捂耳惊若木鸡。马寒枫一连吼出数声寺庙如旧时地震晃落数数尘埃。
昨日申时起过,怎的如今又来次症状,这毒变得如此频繁了,阿松紧着问。
或许洗髓经苏通全身经络加快了目海尖毒性,忧涵绫回应道。
那怎是了得,再无法子他会疯狂而死的,阿松追问道。
先敲晕他,古吟紧跟道。
阿松一个急闪落于马寒枫身后一个手刀下去,竟然未能击晕他甚是诧异;猛的马寒枫转身一掌朝阿松打来,阿松提双臂档下,只觉双臂瞬时麻疼不已。
是北冥真气,马大哥运气的时候全身有北冥真气护体,燕南天三掌也未能击穿这道真气,月儿急解释道。
这可如何是好,阿松刚说完便急闪躲开马寒枫的攻击。
忧涵绫丢出两粒迷魂弹,马寒枫四周雾气萦身,马寒枫依旧空地上乱舞着,丝毫不见其变缓。
怎么可能,迷魂弹竟然也不起丝毫作用,这北冥真气能滤去毒性不得,古吟不解道。
不是,是洗髓经,他已经熟练洗髓经了无需用口鼻呼气,这等毒气不会吸入肺脉,忧涵绫悠悠道。
那没法子了,任其如此搬,古吟没好气道。
阿松哥,引开他来,忧涵绫厉声道。
阿松跳入战圈,猛的一招伏虎劲拳朝马寒枫胸部打来,马寒枫反手一个擒拿手险些抓住阿松双臂,忧涵绫见状猛劲发出两枚银针打入马寒枫腋下;阿松见状缩回双拳急退数步,马寒枫紧接击出两掌,阿松急闪避开,又是两掌,阿松跃起急躲。
马寒枫中那两枚银针,渐放缓招式,眼内无光,不一会儿便晕倒下去。
阿松喘了两口粗气:好家伙,几年不见竟有如此功力,再过几招我便死在其手了。
古吟将其背回禅房,众人依旧愁眉苦脸,在无解毒之法,只怕马寒枫挨不了几天,要嘛毒发而死要嘛疯狂而死。
而此时的忧涵绫一直握着他的手不语。
我说丫头,现在除了飞雪就你医术最为了不起了,你都没有办法或许真的没招了,阿松急切道。
让我再看看他,我就是不想离开他,这么多年了闹也闹够了,折腾也折腾够了,为何现在却要永别,忧涵绫说罢扑的抱住了马寒枫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现在你要冷静,要清醒,要想法子,而不是如此这般哭着,他还未死呢,阿松没好气道。
忧涵绫不理会他,依旧抱着马寒枫。
众人无法,纷纷走开而去,留下房内两人。
刚过午时,天气微暖,众僧侣吃罢饭便到竞技场上练起了武艺,吼声惊醒了马寒枫,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是忧涵绫漂亮的脸蛋。
你醒啦,忧涵绫激动笑道。
你又哭鼻子了,马寒枫微笑回应道。
你才哭鼻子呢,忧涵绫辨道。
马寒枫微微起身下床来,双臂有些许麻疼。
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忧涵绫忧愁道。
马寒枫看着她:其实告别的话我们十年前就说过了,也说过好多遍了,如果我的死能够平静整个江湖其实未必是件坏事。
你错了,自古江湖便未曾平静过,二十几年前日月神教时不也纷争不断,十几年前雇佣山寨不也弄的整个武林不见天日,近几年来锦衣卫、东厂、西厂何曾平静过,很多时候不是一两个人能左右江湖的,忧涵绫回应道。
至少这次舍利子之事于我有关,虽然我只看出个端倪,至少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我,我想了很久,这整件事牵扯太多人了,锦衣卫和雇佣山寨依旧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我。
所以你更不能死,你必须活下去,你是战神,忧涵绫骄傲的说着,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丝喜悦,你可知当时在闽江边上下起倾盆大雨我心理所想吗,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愿风雨来,能留你在此;而此时此刻她所想的是,万里冰雪,能冰封得住时间。
将夜,忧涵绫叫了下月儿。
丫头,好好跟着他,他已为你打通任督二脉并得其真传,放下手中的鞭子,忘切过去,看金蛇狂舞吧。
师叔,月儿不明白。
你且记住,说着凑到月儿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话,月儿诧然。
当真?
你无需多言,好心跟着他,你也要答应我方才所说不让其他人知晓。
月儿明白,只是眼下,月儿还未说完,忧涵绫便截住了。
走吧丫头,他马上要毒发了,我们先去安顿好他。
那一夜很快,也很安静。忧涵绫事先让马寒枫昏睡而去,那一夜忧涵绫无时无刻都抱着他,那一夜她多么希望长一些,时间过的慢一点,可是终究还是黎明破晓,僧侣如期做了早课。
马寒枫将至晌午还未醒来,众人不解,忧涵绫叫众人看着马寒枫,和月儿去找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