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不是义父是什么
林冲见了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方天画戟,拿在手中逐寸抚摸。
他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将方天画戟紧紧握住,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童贯看他演得有趣,笑道:“拿去便是,莫要啰嗦。”
林冲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对童贯再三拜谢:“大人如此厚待,无以为报,但有差遣,在所不辞。”
童贯这次下了血本,却丝毫不心疼,他觉得林冲这样的人才,值得这么大手笔。
如今宝弓利刃都已经送他,不如趁热打铁,将那匹烈马一并送给他,反正自己也无福享受这匹烈马,送给他当坐骑也是顺水人情。
念及此处,童贯看看时辰,也该回城,于是开口问林冲:“你如何来的。”
“回大人,小人一路步行而来。”林冲重新得了方天画戟,心中欢喜,身上也有使不完的劲,莫说十几里路,再走几十里路也不在话下。
“此地距离城中尚有十几里路,不如骑了踏雪乌骓与我同回。这匹马太烈,唯有你能降的住它,以后便给你当坐骑罢。”
马,也送我了?
这才第二次见面,又送神兵利器、又送宝马良驹,出手这么阔绰,这不是义父是什么。
林冲再难抑制心中的激动,拜倒在地:
“林冲混沌半生,只恨未遇伯乐,今幸得大人如此器重,如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童贯开怀大笑,这不就成了吗,林冲开心,他童贯更开心。
“我得奉先,何愁西北不定,快快请起。”
众人骑马离了军营,林冲挎弓持戟,骑在马上,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比起在禁军中高太尉手下那股憋屈,在童大人手下做事才真正像个人,今日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说到收获,林冲突然想起中午在小馆内见到的黄袍道人公孙胜,那厮好像说什么今日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此去必定收获颇丰。
当时只当他是江湖骗子,如今看来,说不得这个道人真的能掐会算,改日见了他再问个清楚。
一路无话,一行人进了汴京城,林冲辞别童贯,分道扬镳,策马往家里奔去。
“大哥回来了。”时迁正在院中劈柴,见林冲骑着高头大马回来,放下斧头出来迎接。
自从时迁在林家住下,劈柴打水、洒扫庭院的粗活累活他一人全包,这让锦儿省了不少力气,心里对其也不再那么嫌弃。
林冲把缰绳递给时迁,拎着方天画戟进入院中:“娘子,我回来了。”
先处理的是锦儿,她拿了毛巾,端着热水出来,伺候林冲净手,又帮林冲掸去身上灰尘。
张婵儿从屋里出来,看林冲面带喜悦,问道:“官人今天遇到了什么喜事。”
林冲接过锦儿递来的毛巾擦着手,将去枢密院任职和下午得童贯赏赐的事一并说与她听。
张婵儿听他说完也是高兴:
“看把你高兴的,像孩童一般,今日我多做几个菜,烫些好酒,咱们也小小庆祝一下。”
“别做了,让锦儿去正店打包些好酒好菜,咱们今日去探访岳丈大人,与岳丈同乐。”
稍作收拾,林冲四人采买了些点心瓜果,提了酒菜,前往林冲岳丈张教头家。
时迁在去的路上,提出想要跟林冲学习枪棒功夫的想法。
上次遇到高管事派的三个杀手,时迁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回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
如今这世道,不会点功夫,在江湖无法立足。
林冲说:“你身材瘦小,不适合大开大合的长兵器。我看你身法敏捷,倒是可以跟岳丈学些短兵刃。”
“哥哥说的是,我力气不大,抡起枪棒也没有杀伤力,不如短刃来的凌厉。”时迁对林冲的话深感认同。
到了岳丈张教头家时,张教头一人正在生火。只他一人独居,家里冷冷清清。
张教头见女儿女婿来了欣喜不已,连忙让到屋里就坐。
“你们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什么也没准备,连口热水也没有,你们先坐,我去买些吃食回来。”张教头拿了钱袋子就要出门。
时迁拦下张教头,掂起手中酒菜道:“老爷子不用麻烦,我们带了酒食。我大哥如今发迹,进了枢密院,特来告知你高兴高兴。”
张教头闻言一愣,看向女儿女婿,得到二人点头确认,立刻眉开眼笑:
“我就说没看错人,我这女婿一身本领,发迹是早晚的事。如今禁军中乌烟瘴气,离开那里才有出路。”
说罢招呼林冲稍坐,他拎着酒坛去烫酒。
吃饭时,林冲又将今日的事说与张教头,听的张教头连连点头,口称童大人有眼光,慧眼识珠,又说林冲要跟着在枢密院好生行事,以后前途无量。
人一高兴,就容易喝多,一坛酒下去,还不尽兴。
张教头此时有些上头,嚷嚷着再出去买酒。
张婵儿适时出言阻止:
“爹爹,酒吃的够多了,来日得空探望你,再多陪你吃些。”
张教头见女儿女婿都是此意,便就此作罢。
林冲不忘答应时迁的事,便开口说:
“岳丈大人,您一人独居多年也没个陪伴,不如让时迁住下,早晚也有个照应。”
通过这一顿饭的接触,张教头也挺喜欢这个浑身透支一股机灵劲的小子,便欣然答应。
时迁见张教头晕晕乎乎的,内心也不讨厌自己,于是他打蛇顺杆爬,立马拜倒在地:
“大哥说老爷子您最精通短刃,时迁斗胆恳求拜您为师,还望老爷子收留。”
“好好好,这一身近战之术没几个愿意学的,教给你,也不至于让我老头子带到棺材里去。”
时迁见张教头答应,立马端起茶水敬上,算是拜了师傅。
林冲离开岳丈家时,天已经黑透。
大宋汴京城并不像前朝那般宵禁,此时街上人来人往,两旁酒楼灯火通明。
林冲和张婵儿走在前面,时迁和锦儿跟在后面。
一路上,锦儿有些闷闷不乐。
时迁凑上去问道:“怎么了好姐姐,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休要胡说,哪个舍不得你。”锦儿别过脸去。
时迁又跑到她另一侧道:
“适才我拜了师,你就耷拉下脸来,谁还看不出来,你说一句舍不得我,我便不去师傅府上住了。”
“哼,你想去便去。只是你去了,便又轮到我挑水劈柴……”锦儿说完,扁着嘴巴。
“好啊,黑心的妮子,原来你是舍不得苦力,明日我便搬到师傅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