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董老疯
与此同时。
三清观内。
杨裕手中的阴妙炁种顷刻消失幻灭。
张六壬瞪大慧眼,茫然无措的环顾四周,招灾之物就这么消失了。
连带着道观里的弥散的所有厄难之气都消失一空了。
在张六壬左张右望的时候,杨裕趁机将手中陡然出现的储物袋收入腰下。
阴差阳错之下,解决了身上的一个祸患,也算不虚此行。
“道长,这下我身上的血光大灾算是彻底消除了吧?”杨裕心情大好。
张六壬点头,敬佩无比道:“杨施主是福缘深厚之人,此番是小道孟浪了。”
“没有道长的提醒,在下也不晓得祸患缠身不是,还是多谢道长了。”杨裕笑呵呵的开口道。
“既然事了,在下也就不叨扰道长了,先行告辞。”
张六壬躬身一揖,道:“施主慢走。”
杨裕走到门口时,笑呵呵的回过头去,说道。
“倒是忘了和道长说了,此番消灾解祸的香火钱,在下放在蒲团下面了。”
张六壬赶忙推辞道:“不不不,消灾之事小道并未出力,是施主自己的道法非凡,福缘深厚,这次的香火钱小道不能收……”
不等张六壬一番话说完,杨裕已经转身而出。
张六壬还想要追出去,杨裕的身影已不知去往何处。
张六壬只得无奈的返回观里,喃喃自语道:“杨施主是个好人,小道今夜合当为杨施主念诵经文,焚香祈福。”
自言自语之际,张六壬已经来到了蒲团前,一眼便已看到了蒲团下露出的银锭一角。
等他翻开蒲团后,整整齐齐一排的银锭金饼赫然入目。
张六壬的嘴巴瞬间张大,眼眶蓦然湿润,好半天后方才回过神来。
他转过身去,朝着杨裕离开的方向深深作揖。
“三清在上,杨施主布施大恩,小道定当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
杨裕从三清观里走出来后,便是径直朝着杨家宅院去也。
眼下他已经有了储物袋,金银之物大可放入其中,也就无需再浪费时间去银票铺子兑换银票了。
杨家宅院位于兰溪县的东郊,坐北朝南,占地甚广。
这都得益于杨父年轻的时候四处打拼,走南闯北,积累了可观的财富。
称得上一句“在下颇有家资”。
等杨裕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杨府宅院时,眼尖的门房老仆已经早早的看到了杨裕的身影。
锣鼓一般中气十足的嗓音立刻响起。
“少爷又回来了,少爷又回来了。”
“又?”杨裕一头雾水。
为什么是又?
有了老仆的传播,杨裕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杨家宅院。
房间内。
沐浴梳洗一番的杨裕刚刚坐下来,就看到他的爹娘抬脚跨门而入。
杨裕开门见山道:“爹娘,你们不用劝我了,我现在心意已决,功名于我如浮云,我只想求仙问道。”
杨父杨母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杨父咳嗽一声,纳闷道:“我们劝你什么?”
杨裕:“噶?”
杨父继续道:“前些日子不是你说要赴京考取功名,还在你娘面前信誓旦旦一番。”
“说什么衣锦还乡,说什么不中状元誓不还之类的豪言壮志吗?”
“孩他娘,吾儿这番话说了多久?”
杨母一脸温柔,笑呵呵的点头道:“这次满打满算不足半个月吧。”
杨裕:“……”
杨父继续又问道:“孩他娘,我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了,话说上次吾儿立志外出学武坚持了多久来着?”
杨母温柔的笑道:“堪堪十日。”
杨父捋须一笑道:“还有上上次,吾儿说是要学为父外出经商……”
“十二日……”
“还有上上上次……”
“九日……”
“……”
一时间,杨裕的沉默震耳欲聋。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门房老仆“又”字的含金量。
前身,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前身。
鉴于前身“间歇性踌躇满志”的战绩太过耀眼,以至于杨裕功名未成便归家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
是夜,万籁俱寂。
杨裕悄无声息的摸出杨宅,直奔东边的垃圾巷而去。
垃圾巷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
只是因为这条巷子远在县城边上,又是常年堆积垃圾,臭水横流。
就连附近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久而久之,就被兰溪人叫成了垃圾巷。
至于巷子原来的名字,反倒是没人知晓了。
杨裕此番前往垃圾巷自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怪癖。
他只是为了了解原身记忆里兰溪县的那件昔年怪事。
这也是杨裕这次归来兰溪县的首要目的。
和垃圾巷一样,在垃圾巷这等恶臭之地住着一个不知姓名的疯癫老头——董老疯。
说到这个董老疯,杨裕现在想来,倒也是个有趣的妙人。
兰溪县人茶余饭后的诸多谈资里,有一件趣事是决然绕不开的。
而这件趣事的主人公,正是住在垃圾巷里这个疯疯癫癫的董老疯。
说的是有一日兰溪的康县令兴致大发,召集一众乡老富绅、青年才俊在县城郊外饮酒赋诗。
得益于老爹的“颇有家资”,杨裕当时也在受邀之列,故而亲眼目睹了那件趣事。
却说康县令抬头之际,看到了无垠天际上云卷云舒。
一时诗兴大发,脱口而出一句上联。
“羊脂白玉天。”
结果灵感枯竭,竟想不到下联。
在场一众也是个个绞尽脑汁,想要对出下联获得康县令的赏识,结果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恰巧董老疯疯疯癫癫的游走到郊外,见有热闹就凑了过来。
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董老疯露出一口半残不缺的老黄呀,嘿嘿对了一句道。
“问城西老黄。”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只当董老疯是胡言乱语。
没想到康县令几日后在路上见到了外出进货归来的城西老黄,想到了董老疯的那句,就随口一问。
“老黄,你这是跑哪里进货去了,身上沾了这般多的红泥。”
老黄不敢隐瞒,赔笑一句道:“回县令老爷的话,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名字也起的稀奇,叫什么‘猪血红泥地’。”
康县令一时惊为天人。
这件趣事也就由此传遍了兰溪县。
而眼下杨裕想要了解的那件怪事。
说来也巧,事件的亲身经历者也有董老疯。
大步流星之下,没用多久的时间,杨裕便是来到了垃圾巷。
“董老哥,董老哥睡了没?”
杨裕望着遍地污秽的垃圾巷,实在是难以下脚,只能站在巷子口呼喊起来。
等杨裕呼喊到第三声的时候,巷子里晃晃悠悠走出来一个身影。
一见到杨裕,来人便是露出他那标志性的一口老黄牙,嘿嘿笑起来。
“原来是杨家的裕哥儿,大晚上的不在被窝里睡觉,来找我这个老疯子作甚,嘿嘿。”
杨裕将手中的肉食与酒水递给董老疯。
董老疯嘿嘿笑着,轻车熟路的接过,这已经不是杨裕第一次送他吃食了。
杨家的裕哥儿心善的嘞。
等董老疯大快朵颐的吃完,杨裕开门见山,问道。
“董老哥,两年前的七月半,那一日发生之事,老哥可还记得清楚?”
董老疯此刻正美美的端着瓷碗饮酒。
骤然听到杨裕的这句问话,董老疯端着瓷碗的手顿时一个哆嗦。
只听“啪叽”一声。
瓷碗落地,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