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心里咯噔了一下,立时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奴才将皇上的旨意拿去给那个军士后,奴才就安排了儿郎们在周围监视。刚刚他们过来禀报说,有三个人袭击了那个军士,并打伤了他,不过伤势不太重,已经送到附近的医馆了。医馆周围调集了八百多人进行保护。”
朱厚熜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对宫女说道:“你自己先去沐浴更衣,等朕召见。如果子时还没有召见,那就睡了吧。”说着就往外走,“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名唤晨晨。”
“嗯。”
黄锦跟在朱厚熜后边,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废话,当然是去看看那个军士。给朕闭嘴,只管前面带路就是。”
黄锦刚要例行公事一般的劝阻也只能是憋回去了。不过这是有多久了,皇上离开西苑?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军士。
朱厚熜坐着轿子来到那个军士所在的医馆。
医馆的大夫正在为军士擦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可是那个军士却看到了。“皇上?小的...”
军士刚要站起来,却被大夫给按下了下去。“谁来都不用,你要把药擦完。”
黄锦立时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对皇上不恭?”
朱厚熜把手放在黄锦的肩上,说道:“不得无礼。这是大夫,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救你的命。”把黄锦扒拉到一边,走到军士的面前。“朕给你的旨意可有被抢走?”朱厚熜最关心得当然不是一个军士。
“小的在东厂番...的人帮助下,幸不辱命,并没有丢掉。”
朱厚熜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很好。对方是什么人?看到他们的脸了吗?”看了一眼旁边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大夫,“药擦好了没有?”
“啊?好了。”
“那就先离开吧,朕有点事要和这位军士谈。”
大夫听了,忙不迭的答应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了房间。
朱厚熜看他出去了,这才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今天黄公公刚离开没有多久就有三个穿着飞鱼服的人走进来,说是稽查白莲教。由于近期保定白莲教活动猖獗,京城有些戒备也属正常,所以小的也没有多疑。但是他们问来问去却没有太多有关于白莲教的事,绝大多数都是又关我从哪里来,做什么。另外两个开始在房间里翻找,我问他们在找什么,他们也不说。现在已经看出他们有些问题,所以我开始往门口凑,准备离开,但是三个人发现了我的意图,居然抽出刀来。我自然是拔腿就跑,只是小的无能,没跑掉。幸亏这个时候东厂的人出现,不然看那三个人的意思是想置我于死地的。”
朱厚熜转向东厂的人,问道:“谁是领头的?说说看,怎么回事?”
一个精壮的大汗走出来,抱拳施礼说道:“皇上,小的是东厂的百户徐毅。黄公公走后是小的在附近保护刘斌。看到那三个人行动诡异时就为了过去,为了将三人全部擒拿,所以晚了一步,致使刘斌受了伤,而且还跑了两个。”
朱厚熜又问道:“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派出去的人回报说没有,只有这三个人。”
门外突然有人喊道:“站住!来者何人?”
“锦衣卫同知姜峰!有要事求见陛下!”
朱厚熜皱了皱眉,黄锦赶紧说道:“抓到的那个人送到了诏狱,姜大人来了,可能是问出了什么。”
“让他进来。”朱厚熜又转向刘斌,问道,“三个人说话是哪里口音?京城的?”
“是,只是其中参杂着一些江浙一带的口音。”
朱厚熜皱起眉头说道:“说着京城的话,却有江浙的口音?”
徐毅说道:“锦衣卫和东厂中确实有一些外地人通过升迁来到京城。小的祖籍就是山东,是嘉靖二十年累功才进的京城。”
朱厚熜这才注意到他确实有些山东口音。看看刚进来的姜峰,问道:“那个人穿着飞鱼服?”
“是,他叫洪信,是锦衣卫外围人员,也确实是调查白莲教。只不过他们负责的区域是在京郊,并不是城里。”
“江浙人?”
“根据洪信的口供,三个人都是江浙人,另外俩个人一个叫梁逵,一个叫付强。末将已经派人去找了,目前还没有消息。”
朱厚熜冷笑道:“哼,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姜峰,传令下去,让那边的南镇抚司好好的查查这三个人的底细,越详细越好。最快什么时候能报上来?”
姜峰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是信鸽,算上调查的时间,二十天怎么也能到了。”
“信鸽?太容易被人截了。骑马要多久?慢很多吗?”
“如果是骑马,估计要稍久一些,三十天应该可以到。”
朱厚熜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道:“都用吧。也好两相对照一下。”
“是。”
“站住!来者何人?”
“臣严嵩求见!”
朱厚熜看到严嵩还是比较意外的,说道:“严阁老怎么来了?难道这三个刺客有你的门生故吏?”
严嵩刚站起来,听到这里,笑道:“臣怎么会有这样的门生故吏?他们和臣一样,对皇上是忠心耿耿。怎可能会对皇上如此重视的军士有歹念呢?”
“臣来这里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歹徒不仅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而且还能在东厂重重包围下逃脱,就足以说明他们是有备而来。白莲教近日猖獗,有可能是他们的陷阱也说不定。”
重重包围?朱厚熜不禁看了黄锦和徐毅一眼。仅这一眼就差点把黄锦和徐毅吓尿了。“看来东厂也不是那么可靠了。这么多人连三人锦衣卫外围人员都抓不住,也不知道朕养着你们干吗。”
黄锦和徐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是奴才无能,还望皇上恕罪。”
朱厚熜突然冷冷的问道:“京师之内,当街械斗,身为父母官的马魁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个顺天府的大印该换换人来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