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笑道:“我不能去。我,是天朝上国的太上皇,亲自,千里迢迢的去见一个区区番邦外国的国君?是我太给他们面子,还是天朝太没有架子?更何况现在那边除了荷兰之外都是我们的敌人,为了让他们成为朋友,我或者皇上都是不可以去的,太给他们面子了,也就失去震慑力。以后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天朝就该有天朝的样子和骄傲,只有万国来朝,没有屈尊就卑,区区小事随便让一个内阁大臣或者礼部尚书去就是了。”
邵延撇撇嘴,说道:“我看你是真的飘了,说的什么玩意?你都是什么歪理,到什么时候国与国之间都是……”
“邵延,听好了,大明是天朝,其它都是番邦。想在我面前要平等,也是想瞎了心。”朱厚熜看着邵延翻翻眼睛,接着说道,“而且现在还有一个荷兰在给他们做榜样,跟天朝合作是什么样子,作对又是什么下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到。我不想管之前的周礼,也不想知道以后所谓的外交礼仪,总之一句话,万国来朝可以,屈尊就卑不行。”
邵延本来是希望朱厚熜能够借此机会去一趟欧洲,展现一下天朝的风采,可是朱厚熜却搞出这么一套歪理来,也是……让人听着怪舒服的。“不是,在外交上也不能过于强硬了,如此除了给自己树敌之外没有好处的。再强大的国家也有衰落的一天,到时候可就是破墙众人推了。”
朱厚熜笑道:“只要大运河搞定,他们会安定一段时间,等他们想到去争夺所有权时,我们早就抽身而退了,所以无所谓了。大不了到时候过往时掏钱呗。”
邵延眨眨眼,问道:“抽身……不是你等会,什么意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运河也是如此,反复的争斗之下,国力会衰退的。尤其是我们的兵力补充,物资供应都是大难题,所以需要展现天朝风度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的将其让出去。”
“又是不能驻军的那套。”邵延叹口气说道,“好吧,其实驻军有助长霸权主义的风险,这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有些危险。但愿皇上可以处理好吧。”
“所以我们现在去大洋洲,说实话很久以前我就想去来着。”
“你真不想管了?这么大的国家好不容易在你手里弄好了点,就这么放手了?”
朱厚熜挑了下眉毛,说道:“也该放手了。留下了规矩,指明了方向,剩下的也该交还给他们了。”
“照你的意思,我也该消失了?”
朱厚熜摇摇头,说道:“还有件事还没有做好,但是我是做不好了,那就是教育问题。直到现在科考还是八股文,这可不是一个国家该有的?你年轻,还能学,还能变。所以你还要留在朝堂上,伺机而动。”
“你是不是想弄死我?军队里我已经有了很高的声望,而且同和轩还有我的四成股份,同时我还是韩家的乘龙快婿。这样的身份你还想让我插手文官系统?”邵延瞪着眼睛问道,“别说到时候我不想谋反,就是被逼,也会逼出点事来。”
朱厚熜笑了笑,说道:“所以我才找了一个短命鬼。”
邵延翻着白眼坐在一旁也是默不作声,喝了口酒才说道:“你这句话当着两位娘娘的面说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朱厚熜微微一笑,看看两个女人,什么都没有说,而两位娘娘也因为准备皇上喜欢的凤梨而没有时间说话。
朱厚熜在澳洲成为了明朝两大商号的代理人,只不过这个代理人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真刀真枪的刺杀和反扑,生意场上的各种手段,充斥着整个八月。不过在方立辉无意中露出自己锦衣卫腰牌后,所有的小动作才停下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锦衣卫是什么样的组织,而需要他们贴身保护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太过难猜。
朱厚熜正坐在屋子里跟两位大鼻子谈着什么,突然窗户被人推开了,随即有个人窜进了屋子。三个人吓得全部躲到墙角,方立辉和另外四名护卫几乎是在同时闯进房间。“保护大人!”方立辉大喊一声,挥刀就朝那个人影砍了下去。
那人往前迈了一步,看上去很是有气无力了些,但是很巧妙的到了方立辉的怀里。“小老虎,别闹,先去给老子弄点水。”
小老虎是方立辉在狮虎队预备队训练时,由洪信洪千户给自己起的外号,只是除了同期训练的战友和几个教官外没有人知道,那眼前这个人……“指挥使大人?”
朱厚熜此时也已经看清楚了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就是邵延。“把他弄下去。”
邵延坐在朱厚熜对面胡吃海塞,完全没有没有顾及自己和对方的君臣之别。“那两个人是谁?看上不像什么好人。”
“罗马人,打算从我这里搞些丝绸。”
邵延皱着眉头问道:“丝绸?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明朝,跑你这里来做什么?舍近求远,有些不太正常吧?”
“你懂个屁,澳洲现在是产销一体,质量上虽然差了些,但是便宜,而且质量也比欧洲那边强多了。”朱厚熜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才回去两年,怎么又跑回来了?”
邵延放下筷子,擦擦嘴。“第一,你交给我的任务也算是基本完成了,所有的机制和体制都弄好了,现在就等着诚王上位了。第二,首先纠正你一下,罗马人不是因为便宜才到你这里来的,而是你嘴里那个短命鬼正在想办法阻止诚王上位,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顺利继承皇位,他已经开始对诚王身边的大臣和将军动手了。诚王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希望开始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了。总之呢,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所以……”
朱厚熜叹口气说道:“看来无论如何,战争过后你所提出的一切都有可能都会重新归零了。”
邵延慢慢的喝着茶,“这么担心,要不回去?有你在我就有把握阻止战争。”
朱厚熜苦笑道:“打吧,让他们打吧,历史朝着哪边发展看它的意思吧。帮我出个主意,这批丝绸卖还是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