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伸手就要去摸胡岳的脑门,只是被胡岳一把推开了。“我说,你是不是脑袋发热,开始说胡话了。据我所知吐蕃可是分裂了几百年了,现在你一句话就让别人相信自己可以统一吐蕃?”
胡岳伸手把一整只羊腿拿了起来,说道:“第一,多布杰自己有这样的野心,第二,他有这样的能力。现在他只是差一个有力的支持者,如果我来做这个支持者,最多一年,他就会看到胜利的希望。”
姚亮故意大声的“哈”了一声,说道:“我发现你和邵延一样,是越来越把别人当傻子了。分裂了几百年,就因为你,一年就能看到统一的迹象?这是你一个在下棋是吗?”
胡岳不紧不慢的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说道:“和一群不会下象棋的人下棋,完全和一个人下棋没有什么区别。总之,明天姚亮你去和那个老头谈接下来的生意,就用对付鞑靼人的条件去谈就行。”
“我谈?”姚亮看着优雅的抱着整个羊腿在啃的胡岳,问道,“为什么是我去谈?你不去吗?”
“前头有车,后边有辙。你只需要照葫芦画瓢就可以,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至于我需要往多布杰那里去看看,跟他把事情说一下,这样以后合作起来会简单点。”
朱城问道:“你把他安排好了,我呢?我做什么,在这里休息吗?”
胡岳笑道:“开玩笑吗?你自然是跟着我一起去了。像你这样好的身手,不跟着我去凑凑热闹,岂不是浪费了。”
姚亮和朱城互相看了一眼,四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语气冷冷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是骂人呢?”
胡岳放下啃了一半的羊腿,抹了抹嘴,喝口奶茶,说道:“不懂就不要胡说,这叫物尽其…,啊,知人善任。行了,赶紧吃,吃完了睡觉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吐蕃很多人其实对明朝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胡岳和朱城却可以很安全的到达目的地,原因很简单,就是吐蕃人还分的清楚明朝商人。在他们眼里,明朝商人就是傻子,一直用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换走无关紧要的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傻子,谁会不喜欢呢?
胡岳通过边巴次仁很顺利的见到多布杰。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虽然都很单薄,但是眼睛里却有着坚毅和自信的神采。
多布杰坐下来,说道:“你是做生意的,不应该不知道越是在边境才越有可能谈成,就好像你们和鞑靼人一样,先从最容易的地方入手,那样才是最高效的。”
胡岳笑了,说道:“其实我本来是想先跟你谈谈生意的,但是看来你对做生意好像完全不感兴趣。”
多布杰说道:“不是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而是我对没有诚意的谈话不感兴趣。所以你来这里想做什么,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说实话为了首领退位,也为了我继位,我还是很忙的。”
胡岳看看边巴次仁,又看看多布杰。突然笑道:“除了长相之外,我实在很难想象你们会是同父的兄弟。性格完全不一样,你也太直率了。好吧,你既然把话说成这样了,那我也就说说我的来意。”
“其实我是来说服你放弃做这个部落的首领,让给边巴次仁去做。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胡岳在边巴次仁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把事情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边巴次仁连忙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可不…”后边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胡岳和多布杰都看着对方,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这还是很让边巴次仁尴尬的。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在场最尴尬的不是他,而是朱城。三个人全程在用吐蕃语说话,所以朱城完全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是无聊的坐在一旁,做好背景的角色。
多布杰突然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条件。我想你总不会愚蠢到只是带着二十几个人就过来帮我哥哥吧。”
胡岳挑了挑眉毛,叹口气说道:“不出所料,聪明如你又怎么会看不到边巴次仁想要抢夺这个位置呢?你放弃首领的位置,我帮你坐上赞普的位置。”
这段话进去边巴次仁的耳朵里,差点没有把一腔的老血吐出来。我做部落首领,他做赞普?开玩笑吗?我为的就是证明我比他强,现在倒好,他做赞普,我做首领,凭什么他总能压我一头?
但是他的感受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乎了,多布杰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睛和鼻子的很多可能连多布杰都没有察觉的小动作,胡岳还是看出来他表面冷静实际上心里非常激动的。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放弃唾手可得的部落首领,而去追逐你嘴里那不可能实现的愚蠢呢?”多布杰冷笑道,“吐蕃王朝早已消失,至少我是看不到任何可以重新统一的可能,真正意义上的赞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产生的。”
胡岳笑道:“你看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可以让你成为吐蕃近百年来最有影响力的首领,然后要不要去做赞普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多布杰很失望的站起来,说道:“一年?我必须承认,在你说的时候其实我还是想到一些你可能要用到的办法,每一个都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
胡岳坐在那里,等多布杰走到门口时,才问道:“你居然没有想到那个最简单,最不需要时间的办法吗?”
多布杰突然转身,同时寒光乍现,“铛”的一声巨响。他看了一眼挡住自己刀的那个汉人,说道:“办法虽然简单,但是我不认为它是有效的,杀人如果可以做一个真正的赞普,吐蕃也就不可能分裂这么久了。”
朱城手里的刀不知道是要砍过去,还是要收回来,无比尴尬的问胡岳,“我说,这小子不会说汉话吗?你们总说些我听不懂的,搞得我都不知道这刀该往哪里砍了。”
胡岳笑了笑伸手将两个人的刀分开,依旧用吐蕃话说道:“最简单的做法里面包含着无法想象的复杂。明天我们就从噶玛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