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的谷贵山本来是遵照命令来执行任务的,但是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了,失望自然是在所难免的。要知道他表现的好,没准他就是下一任镇守大同的将领,这里可不单单是一份责任,更是一份荣耀,和可以更快晋升的位置。可是现在打了水漂,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张经身为军人,对他们的心情还是很能够理解的,只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人做局。石怀安偷袭的地点太不适合偷袭了,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你把钦差的旗子全毁掉,那也一样被人看到了。如果不是还需要他指认老胡,只要拿到路人的证词也同样治他罪。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经历过战争的人怎么会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呢?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所以张经认为一定是有什么人给了石怀安错误的信息,使得他必须尽快动手,掌握主动权。只不过事与愿违了。
不管怎么样,谷贵山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了下来保护二位钦差。钦差护卫虽然赢了,但是损失还是惨重的,一千多人的伤亡大大的削弱了他们的实力。当然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暗处实际上是有一支队伍在静待时机,只不过发现谷贵山后退去了。不仅是他没有太大的信心去面对谷贵山,更重要的,如此明目张胆的劫囚犯,可是会为此亡命天涯的,为了一个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冒此风险好像不太值得,所以那个人趁着还有没被发现,直接选择撤退。
石立春看了一眼令自己感到怪异的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回过头来开始询问具体的情况。
情况很简单,也很奇怪。胡家老小莫明奇妙的就要离家,已经在外面盯了很久的锦衣卫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人离开呢,临时找了一个很是生硬的理由把人留了下来,并强行的搜查了胡府。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胡府居然有一个太监,仔细辨认之下,认出了这是大同监军冯保。这次就有合适的理由将一家人全部扣押起来,试百户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头会让自己盯着胡府了。太监本来就是身份特殊,再加上冯保还是大同的监军,这样一个身份的太监不管什么样的理由留在一个普通人家的府上都是不合规矩的。
石立春一边走,一边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遇袭时他就已经很奇怪了,在闹市袭击钦差大臣的队伍,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的。现在胡家又莫名其妙的有人外逃,太奇怪了,他们手里有冯保不应该惊慌的。只要东窗事发后说自己在保护冯保,就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出逃才对。
黄锦和张经换上自己的衣服,威风凛凛的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面,不过两个人交头接耳的样子,分明是在说着什么。看他们的神情,分明也是不太清楚这里面的蹊跷。
“老孔,你确定没有任何异常?”
孔侑说道:“回大人,自属下接到命令以来,对胡府严加监视,在此期间对任何进出的人进行了跟踪。除了胡岳去了杜府外,没有任何异常。”
众人在重重迷雾之中到了胡府,黄锦很有派头的问了守门的锦衣卫几句话,才大摇大摆的走进胡府,在锦衣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硕大的客厅里。
“当初咱家是真的认为你是帮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居心不良,想利用咱家摆脱罪责。”
黄锦听到这声音后加快了脚步,喊道:“冯保,是你吗?”脚步未停,直接奔向冯保,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哎呦,可担心死咱家了,怎么样,没事吧?可在胡家受苦了没有?”
冯保也不知道是被拍打得疼了,还是出于礼仪,总之先退了两步后才跪下去,“见过祖宗,劳祖宗费心了。虽然这些时日不得自由,倒是也没有吃什么苦头。”
黄锦听完了才上前一步亲自把他搀扶起来,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哇。不过你当初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无意中躲进来的,还是他们接你进来的?看样子他们好像没有强行留你的意思啊。”
冯保被扶起来后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谢过黄锦后说道:“本来小的以为小的写奏折的事挺隐秘的,却不想还是被人发现了,为了活命逃出了出来,半路上被胡家人接到这里,直到今天。当初老家伙说的好听,说什么只要钦差一来,就让小的去见钦差大人说明情况,哪里想到他们居然蒙骗我,他根本就没有让小的见祖宗的意思。”
石立春一时没忍住,问道:“既然他们瞒了你这么久,为什么偏偏今天想要离开呢?将您留在身边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您有没有发觉这两天胡府有什么奇怪的事吗?”
从张经和黄锦进入客厅以来,被捆在一旁的胡老头就一直在往人群里瞄,听到石立春这么问冯保,当时就哭喊着说道:“这位大人呐,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想我胡家几代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啊,怎么会做些奇怪的事呢?大人啊,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黄锦转过身来,狠狠的瞪着他,问道:“好人?想咱家以钦差的身份在这大同逗留了也不少时日了,第一天起就撒出公文在寻找冯保冯监军,你难道就一点风声没有听到吗?如果说你是为了冯保的安危着想,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将冯监军的消息告诉咱家?这是何道理?说!”
“大人呐,说句不恭敬的话,这石怀安手眼通天,势力极大,据说京城也有高人保护。这些天您二位除了吃喝玩乐完全没有查办石怀安的意思,小民害怕您就是石怀安在京城的高人,这才没有将事情告诉您。这不今天听说您的护卫和石怀安的人打了起来,这才确定您二位不是他一路的,刚要出去报信,就锦衣卫给扣起来了。小民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将冯监军强留在家里啊。”
黄锦闻言冷笑道:“一派胡言,你不知道咱家和张大人的底细,难道冯监军也不知道吗?刚才冯监军可是说了,钦差到大同的事,他可是一概不知的,这件事你又有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