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回到锦衣卫所,看到房立秦和郑进良正在院子中间,笑了一下,赶紧走过去问道:“两位掌柜的怎么在这站着呢?来来,有什么话进屋说,在院子里杵着怪吓人的。来来。”
房立秦一边跟在邵延身后有些一边说道:“那个,邵大人,是这么回事。我们俩个在俞将军那里听说李峰那里还有别的大船,是这样的吗?”
邵延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便走到椅子那做了下啦。“怎么,对那些船感兴趣啊?”
房立秦笑道:“做生意哪里会对船不感兴趣的?只是俞将军说的那个数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邵延看了看他们俩个,郑进良也是点点头。“这个嘛,你们也不能只是看价格就说它高,船还没有见着呢不是?等诏安令下来了,你们看看船再说,好不好?”
郑进良说道:“船实际上已经看到了。在松江的几个掌柜的都在前两个月去船厂看了,船确实是好,没的说,但是价格上是不是可以……”
邵延听了脸上的笑消失了一点,但还是留下一些。“都看过了,船都很满意,就是价格觉得有些高了?”
郑进良的笑有些献媚,说道:“是,虽然说小的跟您只有这一面之缘,但是我们家可是跟您很熟,所以大少爷希望这个价是不是可以适当的再低一些。”
“我们东家也是这个意思。”房立秦也是笑的很谄媚。“一百万一艘船真的有点高了。”
邵延脸上的笑一点都不剩了,换了一个姿势,说道:“第一呢,低进高走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谁都需要考虑一下成本不是?第二,咱们都是自己人实在是没有任何必要瞒着。原本计划着这个船厂在李峰被诏安后呢,依然由他控制着,也就是我还能说上几句话,毕竟我也在那里有些股份,但是皇上说了,由我和李峰控制船厂实在是有些不妥,所以他老人家说了,这个之后呢会把之前我们两个在里面的钱全拿出来。这样这个厂子我和李峰一样,就没有权利再去管了。你们找我也是白费工夫,你们呐,还是直接去找郭宝堂说,现在他在大洋船坞里才是真正的东家。”
房立秦和郑进良完全愣住,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是这么一个答复。但是邵延不松口,两个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告辞回去禀告过后等待上边的指示。
千盛文在两个掌柜离开后推门进来,又回头看看,问道:“邵千户,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船坞以后可是一个聚宝盆,您真的撤出来了?”
邵延笑了,笑的很苦。“李峰是被诏安的,身份上就低人一等,由他来管,等不到他出头,厂子就可能会被某些人给弄没有了。我呢,又是一个关系比较复杂的人,几乎什么人都认识,而且一般来说我认识的人几乎都需要船,真的由我来管理,像今天这种事,只能是第一次,绝不是第二次。每一次都能象今天这样拒绝吗?总会有我无法拒绝的人,答应了一个,就会得罪一批。皇上看的通透,不想让我和李峰为难。”
千盛文虽然听出了邵延的不舍,但更是明白了皇上对邵延的宠爱。在嘉靖之前,有哪一个皇上会对锦衣卫当人看,全都是养狗的,用的着给口吃的,用不着的时候不理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有想当今万岁爷这样为锦衣卫想过。只是邵延有这种宠爱还是能理解的,但是……“邵千户,皇上心疼你,谁都知道,但是,这个李峰为什么也……”
邵延笑道:“你我都是千户,私底下不用这么客气,搞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你比我大几岁,以后只要不在官场上,咱们就以兄弟相称。”看到他有些犹豫,有些不高兴的问道,“小弟高攀不起?”
千盛文连忙说道:“这是哪里话,是我高攀不起你……”发现邵延故意黑着脸看着自己,“你这个兄弟。”
邵延这才笑了起来。“皇上对李峰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朝廷没有成型的水军,能够将消灭了汪直得李峰诏安了,那就是直接有了一支有巨大战力的水军,所以只能护着。也算是没有办法。”
千盛文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这种人虽然诏安了,但也是让人不放心。行,虽然愚兄这里离他比较远,但是一样会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邵延笑道:“注意归注意,但能不打搅他就不要打搅。”
“明白。”千盛文又问道,“那,今天的事,接下来要怎么做。等着吗?”
“先等等吧,看看金叶子有什么动作再做打算。不过洪胖子给我传将消息,就是在他们走的时候有人跟着,虽然被赶走了,但很明显是有人很在意两支锦衣卫的去向。哥哥就辛苦一下,安排两支队伍转一圈,回来,免的有人晚上睡不好。”
千盛文站起来说道:“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就走了。
邵延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倒不是睡觉而是闭目养神。这两天会很忙,没有时间睡觉了,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还有个小问题要问高迪。
邵延忙,叶丽当然也不会闲着,走私的事倒是没什么,当今天下又有几家不是走私出身呢?但金叶子的事有着太多不能给朝廷知道的,就好像自己是汪直的直系属下就不可以给朝廷知道,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叶丽现在倒是不再埋怨汪直为什么不把自己放在明处了。这要是当初汪直不把自己当作一条退路隐藏起来,今时今日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本来以为汪直被杀,自己逍遥的度过后半辈子,但是邵延的深夜来访,还是让她心惊肉跳。一个表面上根本不起眼的小商小户,居然被邵延知道了,甚至半夜找过来,这可是太不寻常了。不管高迪这个人泄露什么,也不管其他人会不会泄露什么,总之这些可能威胁到自己以后平稳生活的人和事都必须马上舍弃。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掩饰自己的行动,却把自己险些完整的暴露在邵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