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信看着躺在床上的邵延,好像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一切都挺正常的,只是看着右胸上那细细的锋线很有点…肉疼。
“为什么张大人会说你在拿出邵大人的骨头呢?”洪信终于将眼光转向了李时珍。
张居正盯着邵延胸口右侧的伤口,说道:“可是我真的看到他的手伸进到邵延的肚子里捣鼓着,我绝对没有看错的。”
李时珍很认真的说道:“他的肋骨断了,我需要帮他接好,不然以后长歪了,容易弄伤内脏。”
张居正说道:“你还是给他开膛破肚了,你就不怕……”
李时珍摇摇头说道:“我研究人体已经一年多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不过这次接骨还是头一次,若不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古法还真是没有办法救他了。你们不要吵闹免得打搅到病人休息,我去整理一下这次诊治过程,也许以后用的着。”
所有人看着李时珍脱下外套就要往另一个房间走。朱厚熜突然说道:“李太医你不去清洗一下吗?人体里有多少脏东西你应该很清楚,万一你得病了也是件麻烦事。”
李时珍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转了一个方向。
洪信看看李时珍走的方向,不由得说道:“这个倔老头这么听话吗?还真去洗了。”
“朕是皇上,除了你还有谁敢动朕?你敢推朕?居然还那么用力?”
洪信心惊胆战的转过头来看着朱厚熜,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直接将洪信吓跪下了。“皇上,小臣罪该……”
朱厚熜突然暴起,一脚踹在洪信的肩膀上,“你还知道有罪,朕今天非打死你!”说着话手脚并用,开始往洪信身上招呼。
西苑。
朱厚熜正式下令全城搜捕白莲教匪徒。签署完命令,让人送出去后,朱厚熜问道:“李章,即便是你当时下令全城搜捕,是不是也会有些晚了?那些人有没有可能已经出城了?”
李章说道:“回皇上话,这个可能性很高。王桐毕竟是个老江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城里。不过他们一定会回来劫狱,文培元对白莲教还是很重要的。”
朱厚熜想了想,问道:“那接下来晚如何安排?你可有打算?”
李章说道:“首先要尽快审讯文培元,臣觉得他们此行主要目标还是张大人,所以他们的目的应该不会很单纯。尤其是谷院的人都来了,那么这次行刺很有可能会有江南一些商人,甚至是官员的唆使。其次就是尽量放松外围的警戒,一来外围很难起到作用,白白伤了人命,二来诏狱有我在他们一定会派高手来,到时候来个翁中捉鳖,倒是可以有机会重创白莲教的实力,虽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但也可以让他们元气大伤,老实一阵子。”
朱厚熜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谢皇上信任。只是臣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朱厚熜问道:“还有?什么建议,你说。”
“白莲教这次行刺未果,如果真的再叫高手来,他们未必会选择救人为第一目的,刺杀依然会是他们的首选。所以不管事情有多急,多重要,臣都不建议皇上在这段时间召见张大人,以免给对方机会。”
朱厚熜笑了,说道:“难道就因为这些事朝政大事就不办了?或者你也有其他的目的?”
李章立刻跪下来,面上却没有惊慌的表情。说道:“皇上,锦衣卫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保护皇上的江山社稷,除此之外锦衣卫绝无半点他念。臣建议皇上暂时不要召见张大人,只是为了一心抓捕白莲教匪,如果皇上此时身处险境,臣将很难专心。还望皇上明察。”
“也就是说你很难一心两用。这样吧,朕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可以让你一心一意,又不耽误朕处理朝政。”
李章此时却有了些许惊慌之色,他知道皇上要说什么,但是……“皇上,万万不可。刀枪无眼,伤了皇上如何是好?皇上乃是万金之躯,何必要去诏狱这种污秽之地。臣会竭尽所能,用最短的时日解决此事,还请……”
朱厚熜冷笑道:“最短的时日?难道你知道白莲教在啊里?不然你如何做到?既然张居正是他们的目标,那就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白莲教必定会认为这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张居正听了差点晕过去,李章也是愣了一下,为自己跪下觉得有些尴尬。说实话,就刚才皇上那种决绝的表情真的很像要亲自犯险去诱敌一般,没想到只是让别人去做诱饵。
李章低着头舔了舔嘴唇,说道:“可是张大人乃是朝廷栋梁之材,倘若有什么闪失,即便抓到匪徒,也是得不偿失啊。”
朱厚熜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是,要不朕亲自去。”说着就站了起来,“想必朕去更加合适一些。”
李章脸上终于露出紧张的神情来,张居正也吓一跳。“皇上,此事臣去做这个诱饵还是很合适的,能够为社稷而死也算是臣的荣幸。”
朱厚熜笑道:“张爱卿有如此想法甚好,那好,就这么办了。”
由于李章和张居正都低着头,所以朱厚熜并没有看到两个人差点晕过去的表情。
朱厚熜想了想,问道:“李章,你刚才说这次很有可能只会让他们老实一阵。啧,也多没意思,费这么大力气只能让他们老实一阵,感觉不太划算。你觉得朕和张爱卿,还有那个什么护法在一起,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倾巢而出,从而让他们彻底老实下去呢?”
听完这个馊主意,张居正的小心脏终于受不了了,人直接晕死了过去。张居正倒向一边,吓了李章一跳,连忙要去扶,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站在旁边的黄胖子好像有很久没有说话了。这很不正常,这个死太监不是应该劝阻皇上的吗,怎么一声不吭呢?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和死胖子有什么计划?他舔了舔下嘴唇,突然说道:“皇上如此甘冒奇险,是不是有两全的法子?若是,还请皇上明示,臣愚钝,实在领悟不了。”
“没有。朕只是做个鱼饵,你才是那个垂钓的人。”
李章感到自己一阵头晕,差点也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