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要离开京城的消息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城市。大部分的京城百姓很是不舍得大神医,或者因为珍惜自己的身体而不愿他离开,这里面并不包括李时珍的街坊四邻。虽然知道李时珍在做什么,但是每天都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搁谁也高兴不起来。
当官的也是一半一半。虽然李时珍的出诊费用贵的有些肉疼,但不得不说,贵的有道理。而那些没有亲身感受过,甚至还在李时珍面前吃过憋的,甚至闭门羹的,巴不得他早点滚蛋呢。说实话,要不是皇上天天打听他的消息,日日关心他的开销用度,李时珍早在一年前就可能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客死他乡了。
之前人们认为皇上如此关心李时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虚弱的原因。但是在皇上亲自到了李时珍家,并一夜未出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对,皇上再怎么惜命也不可能亲自造访(用黄锦穿出来的话是“拜访”。)一个普通大夫家,甚至还谈了一夜。只是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谁来,塞多少银两都没用。最后还是严世蕃亲自上阵,套出点东西来。很明显是黄锦故意口误,说皇上要帮助李时珍出一本书。
朱厚熜不仅仅是在李时珍离开前与他进行了一次长谈,甚至在李时珍离开的时候,徒步送出五里。一路之上朱厚熜的挽留之情溢于言表。“先生就不能多留些时日,实不相瞒,根据情报英国的军船再有三四个月就要到了。那时炮声一响,死伤无数啊,如果有您坐镇……”
李时珍急忙说道:“皇上慎言。您称微臣为先生已经是很抬举微臣了,现在这句您,微臣可是实在担待不起了。”一番废话之后,李时珍从鞠躬的状态又站直了。“皇上,此事不是臣不想帮,而是臣是医者,所谓医者仁心。只是战争无论对错,总是要流血死人的,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在制造伤者的地方做事。前几天臣应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可是外人无理取闹,来攻打我们,……”
李时珍很不客气的说道:“皇上,那天开始,臣已经将输血的注意事项,还有如何进行手术都已经写在书上,并且还留下臣最得意的几个门徒。有他们在,不会有问题的。”说完再次深鞠一躬,“皇上,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更何况您事务繁忙,臣就此别过了。”
朱厚熜叹口气说道:“好吧,既然先生执意要走,朕也就不强留你了。只是等书成之时一定要拿着朕的手御去刊发,也许你不愿意借助于此,但是利国利民之事您千万不要拘泥世俗。”
李时珍跪倒在地,一头磕下去,说道:“皇上忧国忧民之心让臣欣慰,臣定不会辜负您的一片心意。”
朱厚熜等他把话说完,伸出双手将他扶起来,说道:“行了,起来吧。不要再耽搁时辰了,走吧。”
“是。”李时珍第一次在皇上面前退了三步,才转身上了马车。
朱厚熜看着马车逐渐远去,却丝毫没有回宫的意思。黄锦凑上来小声说道:“李先生已经走远了,皇上也回宫吧。”
朱厚熜深深叹息一声,苦笑道:“回宫?回去做什么?去看那些骂朕的折子?还是让严世蕃他们去看吧,没准那里面有不少他们指使的折子。陪朕去到处转转。”
啥?穿着龙袍?
朱厚熜象看白痴一样看着黄锦,往龙辇走去。
“乌云娜,我们真的要去明廷的边城吗?本来我们是寻求明廷提供帮助的,怎么现在变成我们要帮明廷做事了?而且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危险吗?”
乌云娜冷着脸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说怎么办?不帮明廷做这件事,他们就不会提供物资给我们,不提供物资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挺过这个冬天。难道我们还要去寻找其它的地方生存吗?寄人篱下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吗?我告诉你,今天的事就是再危险也要去做,时常生活在俺答汗阴影之下,这种日子我是不想再过下去了。”
那人听了心里也是很不是滋味,多少年了瓦剌完全在鞑靼面前抬不起头来,被迫西迁,生活愈加辛苦。直到去年开始明廷突然大肆对草原展开了贸易活动,生活才好了起来。但是俺答汗却开始对瓦剌进行了突然的攻击,在不断的骚扰,和强行的阻断商路,让瓦剌再次陷入困境。俗话说“由俭如奢易,由奢回俭难”。当瓦剌享受过,再他们去过苦日子,怎么受的了?上至可汗,下至民众都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那个过苦日子的生活了。
哈布连忙说道:“我不是说不去,而是我觉得这件事不仅危险而且很不靠谱。你想想,明朝的将领这么多来与俺答汗早已形成了默契,如果发现我们了,他们一定会想到明廷有所动作,到时候我们这些人不但会死,而且还会连累到族人。”
“你们只要小心点,不要让他们发现不就好了。”
因为要和明朝人打交道,所以这次来中原的很多人都会一些明朝官话。朱厚熜的话自然大部分人都听懂了。
乌云娜回过头来看到朱厚熜着实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朱厚熜看看她身边的人们对自己好像很戒备的样子,笑道:“这句话不是要由我来问你吗?十几天了,你怎么还在京城?难道该准备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吗?”
乌云娜说道:“我们是草原人,带去边城的也只能是草原上的东西,不然很容易引起怀疑。我们出事,对你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朱厚熜叹口气,说道:“我不是都把身份给你们想好了吗?是商人,你们来中原带的自然是中原需要的东西,你们会草原带的自然是草原需要的东西。难道你们还想带着无数的货物翻山越岭回到草原,重新来过一次吗?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算了,我来给你准备吧。过了明天马上出发,在边境多待几天。”
朱厚熜又看看那些男人,问道:“怎么队伍出现了分歧?要不要我给你们解决一下,以免以后行动起来产生不必要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