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寨能够长存绝不是偶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九个当家各司其职,相互之间大抵上是不会逾越,俨然像一个小型的王朝,或者往小的说,基本就是个缩小版的一个地州。
而这其中有些时候最重要的便是情报。那些个运筹以千里之外的谋士,之所以能够那般料敌于先,抛去一些个人因素外,大多离不开早早派出探子侦查消息。
不管古代或者现代,都离不开消息,说高大上点便是信息,掌握最快最新的消息就算赢了一半。
春秋寨八当家梦连营在罗宁离开寨子没多久也出了山。听说他加入山寨前,就是专门卖江湖人士各种消息来盈利,自己手底下算是有一批见不得人的影子,藏在暗处收集消息,后来不知为何就加入了山寨,但他与大当家不算亲近,反而跟二当家白依尽好似更有共同话题。
就在罗宁前脚刚到杨柳县,八当家梦连营跟着也到了。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竟将面容改变的与平日稍有出入,如果不仔细观察,基本可以蒙混过关。
他看着罗宁等人进了县衙后,便不在尾随,而是在杨柳县周围闲逛,他没有选择人群密集的地方,反而是出现在一些平民老百姓居住的地方,然后一路上与行人攀谈交流,只不过话语三句中有两句离不开这附近一座富人府邸。
而那些愿意与他交谈的人,无一不是说,那座府邸的主人极为神秘,府中虽然丫鬟家丁经常外出,可从来没见过其主人的真面目。
听闻的消息似乎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梦连营不禁点头。
除此之外,他除了问那些人关于府邸的东西,还会用模棱两可的话语,侧面说一些令这些百姓惊目膛舌,甚至可以说是惧怕的话语,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一上午的时光,半个杨柳县基本都听到了梦连营口中“半真半假”的传闻。
看着计划算是达成了一半,他又来到一座酒楼,专门挑选了一间隔音极佳的包厢,独自坐着饮茶。
没多久,包厢门被人以某种似乎事先商量好的扣门声敲打,梦连营走上前打开门,就见门面敲门之人对着梦连营连连拜了三拜。
“让你潜入其中已经有一月有余,按你的手段来说,查的应该差不多了吧!”梦连营道。
“营主放心,里面那个总管被我以小伎俩诱骗,对我可谓是知无不言,您需要的东西两日前已经准备好。”
说罢,那人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递给梦连营,“营主,这几封信都是我暗中潜入几处暗室暗格取出,都是关于他跟某些人之间的交易,还有那座府邸中培养的死士的来历也在其中。”
梦连营收下那几封密信,右手伸进左袖中取出一卷画纸,将其展开后说道:“准备一下,这两天打扮成画卷中此人的模样,在那座府邸与县衙附近露出你的行踪。”
“尽量让周围的人发现你,但不能看到你的脸。如果你能够按画中人模样,进出府邸与县衙是最好不过。”
“记住一点,模仿的越像越好,可也要注意安全,休要让人抓住把柄。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你应该懂得如何处理。”
那人连忙起身,直接跪在梦连营身前,低下头说道:“营主放心,属下定会妥善行事。”
梦连营离开酒楼包厢的时候,正是罗宁从县太爷李规啼那边愤怒而去的时间点,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他专门如此把握好的时机,竟会这般天衣无缝。接着当看到罗宁的踪迹后,他便偷偷跟了上去。
……
唐有缺憨笑着跟在罗宁身后,他看着罗宁低下头阴沉着的脸色,神情不变,依旧抓耳挠腮抠鼻屎,只是这次不同于往日,他是单手处理这些对他来说极为舒服的动作,因为自打出了县衙看到罗宁后,他的另一只手便紧握那把跟了他二十来年的大刀。
罗宁自认不是君子,也无法做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种境界。前世他就有报仇不隔夜的习惯,现在李严敢这么坑他,完全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
可说到底他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冲进山寨后直接去寻李严麻烦,那倒会直接中了对方下怀,万一被他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弓着腰,皱起眉头,双手拢在袖中,十指交叉,两拇指不断相互打转。
片刻后紧皱的眉头稍有缓和,李严克扣银两这件事最大受害者的确是自己,但如果让山寨其他当家的或者甲士们听到会作何感想,这分别就是让自家兄弟羊入虎口,给自家的兄弟使绊子。
而且这件事如若被二当家一方知晓,或许还能起到不小的运用。
如此几番思虑与谋划后,罗宁便计上心头,恰巧这时候他们马上抵达春秋寨。
“待会进了寨子,你分别去一趟大当家与二当家住所附近,让他们看到你,知晓我们已经回到山寨。然后尽可能与两位当家或者他们的下人传递几句话,就说我回来取了不少银两,又准备离开山寨。”
罗宁拍了拍唐有缺肩膀,将对方叫之身侧,然后附耳微声以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唐有缺提了提手中大刀,似乎意有所指,可又见罗宁摇了摇头,便不在手握大刀,而是斜挂在身后。
之后罗宁又看了看,身边五个陪同他押送银两的甲士,眼神异样,便故意提高音量朝着山寨大门守卫说道:“稍后我还得出去一趟,劳烦兄弟们了,以后有机会请你们喝酒。”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身边五个甲士在罗宁看来,最起码有一个会是李严安插过来监视自己的,刚刚一番话也是说给他听。
好在罗宁积蓄不少,在他跟唐有缺分道扬镳后,他径直回到住所取出需要的银两包裹起来,而且尽可能装饰成让人误会的感觉,越是表现的偷偷摸摸越好。
做完一系列事情,加上计算好吩咐唐有缺处理的事情时间,差不多等到部分人知晓自己要离开山寨后,他便将包裹背在身后,加快脚步,像是做贼心虚般直冲山寨大门。
一步,两步,三步,罗宁每走一步都在心中默念着数字,就在当他数到“72”,同样也就要抵达大门,让他以为计划可能失败时,有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大胆罗宁,你私自携带银两出寨意欲何为?”
“我瞧他跟李规啼似乎走的有些近了些,先是夜下两人私密会谈,然后今日去了杨柳县又偷偷摸摸离开山寨,大当家我们不得不防啊!”
两句话出自不同人之口,前者在罗宁意料之中,也是他有意为之,自然就是大当家李政。
而后一句诛心话语,当是三当家李严。
“大当家明鉴,我此举乃是为了山寨而行,绝无其他任何想法。”罗宁缓缓转身,余光瞄了眼李严,然后极为恭敬的对着大当家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