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真的要跟我去常乐坊?”
陈四歪头询问道:“那地方可是整个西蜀都城最乱的地方。”
“人家都说君子不立危墙呢,你可是西蜀国君,身边又没带多少护卫,就不怕自己出点事情?”
本来听秦政说要一起去常乐坊,陈四还以为秦政是在开玩笑。
可等到真的出了伍家,看着跟在身后的秦政,陈四当场就傻眼了。
玩笑归玩笑,可有些话是不能当真的啊!
陈四很想指着秦政的鼻子问个清楚,你贵为西蜀国君,非得跟着小爷跑去常乐坊是图个什么?
存心找刺激吗?
当然,想归想,可话到嘴边说出来之后,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而秦政面对陈四的询问,却只是眉梢微挑:“怎么?你觉得自己保护不了我?”
“那倒也不是,就是……”
“那你是觉得水儿的实力不够强?”
秦政开口两句询问,直接就把陈四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陈四转头瞥了眼脸覆鬼面,身子卓绝的宁水儿,心里又默默掂量了一下。
宁水儿的半步先天,他距离先天只差半步。
常乐坊虽然比较乱,但那也只是针对于坊间百姓而言,混迹在常乐坊的,又大都是一些地痞无赖混混,顶天了也就是几个还算有些假把式的打手。
这样算下来,倒也不是太……危险?
没等陈四开口,秦政随口又来了一句:“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风一吹就倒的软蛋,刚好我还想趁着这个机会验证一下某个猜测。”
“行吧。”
见秦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四只得瘪瘪嘴答应下来。
不过,陈四到最后还是补上一句:“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一定得听我的安排。”
前段时间死老头可是很正经的嘱咐过他,务必保护好秦政的安危。
平时跟死老头怎么拌嘴吵架都没关系,可当他正儿八经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正是出于这些原因,陈四才会很一反常态的关心秦政的安全。
听着陈四的嘱咐,秦政下意识摆摆手。
陈四直愣愣站在原地,完全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秦政只得点点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到时候真遇到危险,我肯定撂下你们俩转身就跑。”
得到了秦政的保证,陈四才松了口气,领着两人直接朝常乐坊方向走去。
常乐坊离伍家所在的青帘坊还算有段距离,步行至少得半个时辰,也得亏秦政、陈四三人鲜少在外面露面,坊间百姓也并不知道三人的底气。
否则,三人前往常乐坊的这段路上,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埋伏。
临到常乐坊之前,陈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再给那家伙一次机会啊?”
注意到陈四对秦政的称谓,宁水儿斜瞥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爽。
只不过,秦政没有开口,宁水儿也就没有过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秦政面对陈四的询问,则随口反问道:“不是你说的吗?”
“啊?”
陈四愣了一下:“什么就叫我说的?”
“你说的,常乐坊的线索是从伍全明口中得来。”
秦政一本正经道:“有功则赏有过责罚,这种事情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秦政说的云淡风轻,可这话落到陈四耳朵里却赫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当时在伍家的时候,他只是一句无心之语,本来只是想要表达一下现状。
他完全没有想到,就因为他随口一句话,秦政竟然把伍全明当成了有功之人。
“姓伍的那家伙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就像他那样的人,还有功?”
“你怕不是脑子……”
“噌!”
察觉到旁边传来的异样动静,陈四好不容易才止住话头,但脸上还是挂着愤愤之色。
伍全明先是弑父,又将自家儿子当成棋子。
像这种不仁不孝之辈,他没宰了对方都已经算好的了,还替对方邀功?
看着陈四的表情,秦政笑了笑,这才打消了逗对方的想法:“放心吧,跟你没关系。”
陈四表情一僵。
秦政随口把原因解释了一遍,最后又补上一句:“无论如何,伍全明都是伍大学士的儿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如何处置伍全明,还是要交由伍大学士决定的。”
等到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后,陈四嘴角抽了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足足好半天,陈四才憋出一句:“你搞我?”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秦政看了眼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常乐坊牌坊,笑道:“都说祸从口出,你下次还是注意点吧。”
直到这个时候,陈四才算明白,秦政这顿操作,完全是因为他这一路来的各种“以下犯上”。
望着秦政的背影,陈四嘴角抽了抽:“你牛哔!”
这只是三人前往常乐坊路上的一个小小插曲,至于陈四会不会长记性,短时间来看,暂时还无从得知。
过了常乐坊牌坊后,三人算是初步进入常乐坊范围。
最开始进常乐坊的时候情况还不算太明显,但随着往里面走去,秦政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本来从陈四口中得知常乐坊的现状后,秦政还不太理解“都城最乱”是什么概念。
等真正看到街边的情况,他才终于明白陈四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抵达常乐坊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因为早上才下过一场大雨,天气还算清爽,路边沿街可见靠着墙根眯眼打盹的乞丐。
衣衫褴褛头发蓬松,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而他们,却是常乐坊中最老实的一批人。
因为他们既没有相互斗殴,持械搏斗,更没有拎着刀子上来索要“过路费”。
短短一路走来,秦政已经遇到过两群拦路要钱的地痞,撞见三波相互之间拳脚相加的混混。
最让秦政觉得震撼的是,这些人丝毫不顾及旁人的感受,而路边甚至还有人围观,非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还叫好不止,权当是看了一场好戏。
随着宁水儿再度拦下一个小乞儿后,秦政轻轻舒了口气。
盯着那个表面上乞讨暗地里行窃的小孩子看了两眼后,秦政摆摆手:“放他走吧。”
“喏!”
宁水儿向来对秦政言听计从,随手便放开了那孩子。
等到对方一路跑远,秦政环顾四周,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这就是西蜀国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