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半……”
秦政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李御的话,思绪一下子飘飞了。
七年这个时间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半的意义。
准确来说,不仅对他,七年这个时间对整个西蜀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七年前,赤甲军全员覆灭。
而后经确定,主要原因源自于白驹楼的报复。
同年,西蜀国君暴毙在朝堂之上,西蜀几乎陷入动乱。
归根结底,原因同样是白驹楼出手。
还是七年前,他,或者可以说是身为西蜀秦家独苗的原身继位,成为新任西蜀国君。
而他重生到中元大陆,不知不觉中也差不多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的话,也就是说,在当年西蜀遭遇剧变的时候,李御就已经负伤了?
秦政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
对于当年事件猜测的想法。
“你……”
秦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当年,你也受到了影响?”
“又怎么会没有受到影响呢?”
李御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勉强笑容:“西蜀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当时白驹楼背后,站着的可是先天之上的三品高手啊!”
“三千赤甲军都未能保住先王的性命,宁家大哥战死,陈大哥一身武艺更是被尽数废除,我只被对方戳了一指……”
提及当年的遭遇,李御表情隐隐变得有些狰狞:“只一指,我便肝胆剧裂!”
秦政表情沉重,默默听着李御的讲述。
“那一日,赤甲军人人悍然赴死,先王更是身先士卒。”
“那一日,只见尸山血海,遍地残尸,场面何其悲惨。”
“那一日,西蜀遭遇定都以来最大的危机,只差一丝就会彻底成为历史!”
李御眉尾跳动不止,枯瘦干瘪的脸庞宛如恶鬼一般。
听着李御这些话,秦政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名字,之后更是脱口而出:“白老将军呢?”
“白蒙?”
李御咧了咧嘴,反问道:“你以为神殊军为何只有不足五千的建制?”
秦政微微一愣。
“堂堂骠骑将军,本该执掌西蜀兵权,可麾下直系兵马却只有区区五千人。”
李御自嘲一笑,没等秦政询问便主动道:“当年西蜀共有五军,神殊军更是五军之首,足足两万有三的兵马,战力出众。”
“否则,你真以为只靠三千赤甲军西蜀便能成为中元大陆九国之一?”
“那是靠着神殊军在内的五军,硬打下来的天下!”
可能是由于太过激动,这句话说完,李御又剧烈咳嗽起来。
秦政急忙喊陈四过来帮忙,又是好一顿忙活后,李御的脸色才再度隐隐有所好转,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那一战,神殊军损失超过一万五千余人马,才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甚至连神威军都折损了超过五千兵卒。”
在李御的解释下,秦政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疑惑终于得到了答案。
早在得知神殊军只有五千兵卒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疑惑过。
而且,早些时候调遣大军的时候,明明四支大军,其余三只大军都是两万兵卒,结果独独神威军少了五千的建制。
原来,所有的源头都在这里。
白驹楼……以及隐藏在白驹楼背后的高手!
“先天之上的三品高手,实力竟然这么恐怖?”
即便是两世为人的秦政,在接触到这种理解之外的消息时,也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毕竟在和李御敞开心扉之前,秦政两世为人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而这个消息,已经远远超出了秦政的理解范畴。
“单单是一个三品高手,用大量兵卒性命硬堆,也是能堆死的。”
李御咳嗽了一声,摇头解释道:“但对方又不是孤身一人,当时的白驹楼,实力远超如今,其背后的追随者,才是西蜀当年遭受重创的根本原因。”
“白驹楼总共经历过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刚刚兴起时,也就是三十年前到二十六年前之间。”
“那个时候先王还只是太子,白驹楼也只是个普通的民间组织,靠着妖言惑众获取支持,在短短几年的发展中,实力飞涨。”
“先王意识到白驹楼的危害,之后在陈大哥的帮助下,前后耗时数年,才算是将白驹楼彻底解决。”
“如今的白驹楼楼主李治,也是那个时候抓回来的。”
李御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当年的事情如数告知,说起来话来语速又急又快。
鉴于李御现在的状态,秦政本想阻止,可李御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说完一番话后,李御目光偏移看向陈四:“当年陈四的父母出力不少,如果没有陈四父母的帮助,我们也不可能掌握当年白驹楼楼主的下落。”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陈四显然有些意外,眼眸中带着几分惊愕。
不过很快陈四就调整好了表情,轻轻点头算是给出回应。
关于他父母家人的真相,早在前一段时间他就已经知道了。
李御从陈四身上收回视线,继续道:“之后二十多年中,先王励精图治进一步加强西蜀的实力,而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中,白驹楼余党隐藏在暗中默默积蓄实力。”
“足足二十年,白驹楼就像是鬼魅一般,躲在西蜀阴影中,直到七年前突然暴起发难。”
“七年前的时候,也正是西蜀历史上最为艰难的时刻,朝堂内外,民间上下,到处都是白驹楼的身影。”
“如果把西蜀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白驹楼就是西蜀的影子,再加上白驹楼得到了外界的支持,有了远超西蜀朝堂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西蜀愈发式微,所有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于当年那一场恶战。”
李御解释的非常详细,秦政却闷头不语。
他是重生者,原身留下的记忆原本就极其残缺,再加上当年原身本就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性格,反而对于这些事情毫不知情。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有李御今天的解释,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秦政咬咬牙,缓缓吐出一句话:“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又有什么辛苦可言,不过是我自己该做的而已,呼呼。”
李御轻呼了两口气,继而改口道:“这些年我与白驹楼虚与委蛇,并借机从对方手中掌握信息,为的就是能彻底解决白驹楼。”
“今天之后,先王的仇,算是报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还要麻烦你去审讯那位袁先生。”
“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方应该知道那个三品高手的下落。”
说到这里,李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起身捏住秦政的手。
秦政一时吃痛,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你一定答应我!”
“找到那家伙!宰了他!”
“替先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