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楼大患已除!”
“匪首李治失踪,生死不知。”
“白驹楼副楼主袁先生被捕,现如今已经押入刑部大牢,可随时提审!”
“白驹楼副楼主马德成死于白家护卫围剿之下,尸首已送入锦衣卫衙门。”
当这一连串的消息送到朝阳殿后,秦政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倒是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释然。
确定了白驹楼这边的情况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后,秦政直接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内阁朝臣们安排,又和凌王妃打了招呼后,径直离开。
至于目的地,自然是远在皇宫之外的李府。
虽说已经安排陈四去了李府那边,但秦政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周泽以及剩下留守锦衣卫的陪同下,秦政一路朝着李府赶去。
早些时候是因为白驹楼的事情暂时没有解决,如今大局已定,他自然需要第一时间去探望李御。
要知道,李御这次的呕血昏迷和上次的“身体抱恙”完全是两种状态。
秦政这边赶到李府的时候,李府上下一片惨淡氛围。
上到负责李府大小事务的管家,下到门房下人,人人面容惨淡,到处一片愁云。
即便面对他这位西蜀国君的时候,李府下人们脸上也看不出太多喜悦神色。
察觉到不对劲,秦政表情也迅速沉了下来:“陈四呢?”
“回王上话,陈大人如今正在内院陪着我家老爷。”
说着,负责接待秦政的李府管家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小的这就给您带路。”
秦政沉着脸点点头,心中多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等到真正看到李御的时候,秦政还是被李御如今的模样吓了一跳。
单从外表来看,和半个月前比,此时的李御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面颊消瘦,颧骨高凸,眼眶深深凹陷,炯炯双眸此时也显得黯淡无光。
现在的李御,更像是皮包骨头一般的,整个人都憔悴到一种令人愕然的状态。
“李大人,王上来了。”
陈四最先察觉到秦政的到来。
陈四先是招呼了一声,随后起身给床榻上的李御腾开视线。
“王、王上?咳、咳咳!”
李御下意识想要起身,但因为身体过于疲惫,以至于刚刚撑着坐起来,但下一刻手臂打摆,身子直接又摔了下去。
如果不是陈四眼疾手快托住,李御怕是会直接摔倒在床边。
秦政更是急忙上前安慰道:“不用起来行礼,好生休息便是。”
“多、多谢王上!”
李御又咳嗽了两声,嘴角隐隐有血丝滑落。
看到李御这副模样,秦政心中既有不忍又有疑惑。
不忍是因为李御此时的模样过于凄惨,而疑惑则是因为早些时候看到李御,还不是现在的模样,这才过去短短多久的时间,李御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简直……匪夷所思。
秦政很难把眼前这个模样消瘦的男人和曾与他娓娓而谈的中年人联系到一起。
盯着李御看了半晌,秦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秦政的询问,李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酝酿了半天后,鼓足一口气问道:“既然王上专程来了这边,想必白驹楼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吧?”
“的确已经解决。”
秦政点点头,把不久前接到的消息简单解释了一遍。
得到答复,李御点点头,脸上多出几分欣慰。
但很快,李御又主动开口道:“虽然主患已除,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西蜀境内的白驹楼,不过是小小支脉。”
“在不久的将来,或许还会有白驹楼的人出现,咳咳……”
话没说完,李御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看着李御这幅状态,秦政下意识转头看向陈四:“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李大人的病情很奇怪,我连病因都找不到。”
陈四摇摇头给出否定答案。
比起秦政,他来得更早一些。
早在秦政没有来之前,他就已经检查过李御的身体了,但最后却一无所获。
“不过,我可以缓解他的情况,让李大人好受一些。”
闻言,秦政从陈四身上收回目光,继而看向李御。
半晌后,秦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陈四的说法。
在秦政的注视下,陈四重新回到床榻边,单手扶起李御的肩膀。
将近半柱香的时间后,李御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说话也显得自然了许多:“多谢了。”
“不敢当不敢当。”
陈四接连摆手,然后才抬手擦去额头汗珠。
说起来也怪,在陈三面前,他都敢一口一个死老头的喊。
但是自打从秦政口中得知李御做的那些事情后,他到了李御面前后,却怎么都嚣张不起来。
陈四挤出一缕僵笑,然后退回到了旁边,给秦政腾出位置。
“现在感觉如何?”
秦政上前半步,关心询问。
李御勉强笑了笑:“已经好多了,多谢王上关心,臣刚才所说,王上一定……”
“白驹楼的事情,以后再议。”
秦政没给李御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打断道:“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如今这副模样,怎么做才能救你?”
比起白驹楼,秦政更加关心李御的身体。
只要给他时间发育,别说白驹楼,什么黑驹斑驹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但李御如果出事,他肯定会悔青了肠子。
两世为人后,秦政对于性命一事看的更重了。
所以,在顾骊珠出事后,他才会沉寂那么长时间。
这种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所以,看着李御如今的状态,他现在只想救下李御,救下这位默默帮他看护西蜀朝堂数年之久的叔叔。
他没见过那个便宜老爹,所以对于所谓的西蜀先王并没有太多尊敬,替对方报仇,也是出于身为人子的道义。
但他见过李御,而且和李御接触了那么长的时间,明里暗里更是被李御保护了不知道多少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御,这位先王义弟于他有大恩。
而秦政这幅知恩必报的性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李御暴毙。
面对态度坚定的秦政,李御愣了片刻,嘴角扯起一丝无奈笑意:“旧疾而已,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有了的旧疾。”
秦政瞳孔微微收缩:“你的意思是,这伤势已经存在了许多年了?”
李御点点头,干枯嘴唇微启:“准确的说,是七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