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老奴斗胆问一句,此番……需要老奴出手吗?”
不仅秦政看到了不远处的安丰殿匾额,连带着随行的怀乐也看到了那三个大字。
怀乐会姗姗来迟的原因,正是在来之前,顺路做了某些事情。
周泽率领着锦衣卫的人手去抓捕闻永年,走之前还给怀乐左指挥使留下了部分人手。
两人兵分两路,各有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会是李寻焕。
“不到迫不得已,不准动手。”
秦政望着安丰殿的匾额,语调平缓,一时间听不出喜怒。
闻言,怀乐立即躬身应声:“老奴领命。”
“嗯,走吧。”
秦政捏了捏香囊,随即抬脚朝着安丰殿走去。
怀乐、宁水儿紧随其后。
虽然只有两人随行,但声势却丝毫不比大队人马来的羸弱。
原因很简单,在场三人,西蜀国君,西蜀大内总管,锦衣卫左指挥使。
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西蜀皇宫,而且是内廷。
“见过王上!”
三人刚抵达安丰殿,殿门外就有三四十号人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口呼王上。
而行礼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安丰殿殿内宦官宫女。
秦政一眼扫过眼前,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从这些人中,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启禀王上,端妃娘娘已经在宫中候着了。”
没等秦政开口询问,人群中就有人主动开口解释。
秦政点点头,继而抬手打了个手势。
跪在安丰殿门外的众人立即朝两侧挪动,很快就给秦政腾出一条路。
秦政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继而大步朝着安丰殿中走去。
安丰殿殿门大开,里面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秦政要来。
注意到这个情况,宁水儿主动上前半步,刚好挡在秦政面前。
怀乐也紧随其后,刚好一左一后护住了秦政。
来之前,秦政什么都没有说,但又像是什么都已经说过了。
无论是宁水儿还是怀乐,两人都算是秦政的手下。
作为手下,本职就是将王上的想法熟稔于胸。
只不过,面对两人摆出的架势,秦政却只是摆了摆手:“算了。”
“今天……只是聊聊天而已。”
话虽这么说,可秦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却透着迟疑。
面对秦政的命令,两人才算是稍稍挪开一些,但神色中的防备却没有半点减弱。
秦政大步进门。
进前殿,经中门,直入后殿。
很快,秦政就见到了想要看到的人。
西蜀端妃,顾骊珠,以及那位亲手给他缝制香囊的女官,清香。
“臣妾,见过王上。”
顾骊珠浅淡一笑,圆嘟嘟的脸上仍旧是那副可爱表情,惹人欢喜。
将顾骊珠行礼,清香也急忙躬身伏地,惶恐开口:“奴婢见过王上。”
清香原本只是安丰殿里一个小小的宫女,后来因为实在气不过秦政每天都去景仁宫的举动,冒着砍头的风险拦下銮驾,还把秦政请到了安丰殿。
其实以清香的所作所为而言,秦政就算当场下令杖毙也不为过。
但秦政两世为人,骨子里还是前世那个脾气秉性,清香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后来还因祸得福成为了安丰殿中的女官。
不久前因为顾骊珠怀有身孕的原因,还和秦政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
秦政并没有急着让两人平身,而是随意环顾四周。
偌大的安丰殿,此时却只有清香和顾骊珠两人。
收回目光后,良久,秦政才缓缓开口:“是你吗?”
即便秦政并没有特指是谁,跪在靠后位置的清香身子还是猛然一颤。
“王上说的是哪件事情呢?”
顾骊珠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笑意盎然,丝毫看不出半点畏惧。
如果放在以前,面对秦政摆出的阵仗,顾骊珠早就笑嘻嘻凑了上来撒娇了。
而这次,顾骊珠只是跪在地上,笑容依旧,态度却截然相反。
望着那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秦政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来之前,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事情不可能是真的。
但当顾骊珠摆出这样的姿态时,其实事情已经彻底成为定局了。
秦政咬了咬牙,心情一沉再沉。
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么长时间来,他自认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
无论是斗李御还是解决保国派朝臣,亦或者扶持自己的势力,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只是为了完成他心底最深处的理想。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出问题的,竟然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秦政咬牙良久,最后深深吸了口气:“都是你做的?”
即便看到秦政的为难表情,顾骊珠依旧笑容恬淡。
这个可爱,天真,懂事,性子乖巧的端妃娘娘,此时似乎才真正露出了真正面目。
“都是臣妾做的哦。”
顾骊珠甜甜一笑,仍旧是秦政熟悉的强调,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秦政想都不敢想的。
“王上还记得刘婉言吗?像她那样的蠢女人,真以为自家大哥在兵部就能肆意妄为了,可如果不是臣妾帮忙,她怎么可能拿得到‘德’字。”
“至于刘承就更不用说了,废物一个,满脑子妹妹长妹妹短,刘婉言一出事,就跟没了脑子一样,傻乎乎的就领着人来送死了。”
“房志勇倒是还算有点脑子,只是有些急功好利,还真的以为李御离开朝堂,自己就能撑起西蜀朝堂了,结果白白丢掉臣妾精心培养的兵卒,死不足惜。”
秦政双拳紧握,良久未语。
顾骊珠每说一个名字,他的心就像是被扎了一下。
刺痛难忍。
顾骊珠就像是看不出秦政的心情改变一般,依旧自顾自说道:“至于王上还在寻找的闻永年,不用再找了,如果臣妾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了。”
“至于其他的……”
“为什么?”
秦政直接打断顾骊珠,皱眉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骊珠表情僵了僵,但很快又轻笑出声:“王上,英明神武的王上,您怎么会问这种傻乎乎的问题呀?”
“白驹楼李家和西蜀秦家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您……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