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秦政以及周泽怀乐等人的面,司马庄终于还是给出了一条关于白驹楼的线索。
只不过,秦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并没有露出半点意外神色。
白驹楼除了李治外,剩下的三位副楼主。
平时喜欢做马夫装扮的马德成。
化名顾骊珠的李珠。
以及姓袁的。
他早就借着锦衣卫的手,摸清了这些消息。
秦政看了眼神色略显凝重的司马庄,淡然道:“只有这些?”
“自然不是。”
司马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般:“臣真正想说的是,这位袁先生,才是白驹楼真正的根系所在。”
司马庄先是看了眼站在站在周围的周泽等人,接着双手交叠行礼:“容臣先说一声告罪。”
秦政摆摆手,示意司马庄继续往下说。
“如果将白驹楼比作朝堂的话,那李治就可以类比王上了……”
司马庄这话刚出口,周泽的手就探出了袖口。
如果不是有那句告罪在前,当司马庄说出这话的时候,基本也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注意到周泽的异样,司马庄皱了皱眉,但很快眉头便又舒展开来。
再放肆的话,也总得先说出口。
至于结果如何,暂时先不考虑!
“李治可类比王上,当为白驹楼的国君,而三位副楼主中,第二位楼主流出的消息最少,暂时不与计较,而马德成和袁先生两人,可谓大将军与帝师。”
“为将者,有武力便可,帝师者,心机手段缺一不可,袁先生把控整座白驹楼,其身份比李治这位楼主更加超然。”
“臣以为,如果想要彻底解决白驹楼,重点不该放在李治身上,而是袁先生身上。”
此时的司马庄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都不带停的。
“以对方的手段,即便李治身死,对方仍旧能推出李能、李虎之流!”
“因此,袁先生此人必死!”
一通话说完,司马庄直接拜伏在地,连带着撞翻了茶杯都不自知。
司马庄对面,秦政微微眯眼,沉默不语。
前段时间因为顾骊珠的事情,他一门心思都在针对白驹楼的势力,安排锦衣卫等人手,肃清西蜀上下。
而司马庄给出的这条关于“袁先生”的线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有很重要的借鉴意义。
秦政沉默不语,周泽等人也不敢妄动。
至于伍淳父子以及缩在角落的书生纪永,丝毫没有开口搭腔的念头。
就算是个傻子,在这种情况下也意识到不对了。
敢插嘴,是真的想死了吗?
特别是伍淳,沟壑道道的老脸上更是细汗密布。
因为之前暗中得到过秦政的授意,所以和司马庄相处的过程中,他没少找对方套话。
虽说期间也得到了不少消息,但现在看来,那些消息分明都是司马庄主动透漏给他的。
像今天这种至关重要的线索,则完全没有提及。
此时的伍淳,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汇报给御书房的线索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消息属实,那他顶多算得上是办事不利。
如果全都是假的,那他可就是欺君罔上了!
良久的沉默后,秦政的沉闷嗓音缓缓响起:“都起来吧。”
闻言,伍淳茫然抬头。
司马庄则轻轻吁了口气,然后重新坐直身子:“谢过王上!”
“你说了这么多袁先生的事情,但重要的,一句都没有。”
秦政直视司马庄,淡然道:“袁先生此时身处何地,又是什么来历,怎样才能将其解决,以除后患。”
“这……”
自以为已经保住性命的司马庄怔了一下,再也不复刚才的平静。
“哼!”
秦政冷哼一声:“自今日起,你以戴罪之身进锦衣卫,半月内找到袁先生的下落,找得到,寡人给你个官帽子,免得你再提及寡人对你有所轻视。”
“可如果找不到……”
“臣领命!”
司马庄这会儿哪里还听不出来,这是他仅剩的活命机会了。
“周泽!”
“奴才在!”
“半月之内,尽量调集锦衣卫人手配合司马庄,一定要好生看护!”
“奴才领命!”
“伍淳!”
“老臣在!”
听秦政提及自己的名字,伍淳急忙应声。
秦政转头看了眼伍淳,语气变得柔和了几分:“随寡人来!”
“喏……喏!”
伍淳低头行礼,笑容苦涩。
王上……果然要问罪了吗?
接连几条命令下达完毕,秦政摆袖起身。
为君之道,重在权衡。
司马庄和白驹楼有所牵连,的确该杀,但对方已经通过表态展现了自己的价值,面对这种情况,他就需要权衡一二了。
杀,顶多一刀的事情,西蜀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处理尸体的人。
不杀,依照对方对那位袁先生的了解,再加上锦衣卫配合,或许会有奇效。
正是出自于这种心理,秦政才会改变起初的想法。
最后那道下给司马庄的命令,说白了只是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笨办法。
但通常来说,笨办法往往是最有效果的。
至于最后喊上伍淳一起出门,则是因为秦政的另一个计划。
他这次来,表面上是为了解决司马庄,可实际上却是奔着伍淳来的。
内阁的成立,迫在眉睫!
“伍爱卿,最近在集贤殿待得感觉如何?”
“回、回王上话,老臣感觉尚可。”
因为过于紧张,伍淳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其实换做以前,他再怎么紧张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可问题是,在秦政抵达集贤殿的时候,伍淳就隐隐觉得秦政变了个人似得,更加威严,更加具有国君风范。
紧接着,秦政又跟司马庄一番交谈,几次差点将其斩杀。
一来二去的,伍淳自然也就拿不住架子了。
而秦政对于伍淳的心理变化,则毫不知情。
听着伍淳的语气不对,秦政虽然心里奇怪,但嘴上还是说着正事:“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寡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
“老臣知错!”
秦政话还没说完,伍淳直接“噗通”一身跪到了地上。
看着伍淳这幅架势,秦政顿时笑了出来:“伍爱卿,你这是做什么?老胳膊老腿的,磕一下不疼吗?”
伍淳哭丧着脸抬头:“王上不是要斩老臣的头吗?”
“说什么胡话呢?”
秦政弯腰将伍淳扶起,无奈笑道:“这次寡人喊你来,一是为了与你商议内阁成立,其二则是想要问问你,手下还有没有什么可堪一用的学子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