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识空间中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闲适,幽静晦暗,且深远广阔。柯博在这处没有身体,却仿佛正站在脚下倒映虚无黑暗的水镜上,或许,意识也是身体的形态,只不过为缥缈的,透明的,无形的却存的。
“审判官,审判官?”
柯博在拼命搂缚住大佬的同时,兼顾起了咨询。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答案是,你身体已不堪再承受一次佩戴战甲所带来的的负荷。懂?”这位审判官的回答很严肃,虽然声调比平常阴沉,但柯博能琢磨出对方大概是武之审判官。
“那我该怎么做?”柯博发觉,虽然在这邃广明昧的意识平台中时间流速极缓,但它的脑袋也相对需要忍受更剧烈,骤然的运算,有些酸痛感。
“且待。”武之审判官说完话后杳无音信了将近十几秒,之后,忽然在四面八方又传来了一阵更显沉着的声响:“柯博,现在跟你传讯的是我,智之试炼主办方。我需要你转头扫视一眼身周,只要睁着眼睛转一圈就行了,越快越好,请执行。”
柯博控制着自己那仿佛不存在的隐形身体点了两下头,而后主动脱离了空间,他按照指示转头用目光环顾了身周,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柯博甚至还特意倒着方向又过目了一遭,这正反一环总共耽误了五秒不到,五秒后,柯博便行再次专注于应付大佬了。
柯博实在非常排斥其裸露的状态,特别是那耷拉着的繁衍部位,然而迫于无奈,他必须围抱住那余温尚在,却又有残存几滴冰冷水珠的腿部,于是柯博尽可能地保持距离,挽住了他的膝盖,这时的柯博和老头他们的目的完全与消灭敌人不沾边,只是想要掩护慕雪清撤退,或做她准备做的。只不过大佬的步伐真的很蛮,两人共同牵制都丝毫阻碍不聊它的前征,反倒是原本还站着的柯博不跟着走,自己还失足跌倒在了地上差点被匍匐着拖走,就位列老头身旁。
柯博跪着倒下后也顾不上去抚摸最先是跪着倒下因此无比疼痛的膝盖,因为他忽然听见了审判官们的呼唤连忙倾听,它俩似乎已经呼叫有一会儿了,然而,柯博都不知为何屏蔽了它们之前尝试引起注意的方法。
当柯博不进入意识空间与审判官们对话,就意味着他的时间流逝并没有比平常冗长许多。其实,无论柯博有无通过缔系/意识平台去交涉,审判官们一直都在空间外,那空间不是他们共享的,只不过是一段时间前当柯博精神力在濒死情况下与神棍缔造连接,达成的蜕变,不过,他的精神能力其实并未更上一层楼,只是与神棍的连接开辟了一道意识空间,使其拥有了长时空间的概念。
“听得见吗?”只听武之审判官再度确认,而这次柯博连忙回了“听得见”三字,不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毕竟他实在难以一心二用,就如现在,在答复的过程中他的手直接就下意识地松开了,必须要向前仆一段距离才能继续试着遏制大佬。
智之审判官在获得柯博的明确‘认真倾听中’告知后才开始了概括的陈述:“你身后一具尸体旁有把裂海枪,这把枪可充当棍子。但我有必要告诉你,你全身肌肉都已綦重地绷伤,你很难完成瀚涛碎岫,但你老师孙滚宗教你的十二基础之一的竖抡最省力也最适宜,毕竟,你的关节并未受伤,因此靠惯性出击也很明智。话讫,加油。”
柯博不做多余的谢忱连忙照做,他吃力地向一旁滚去,模样别提多狼狈,甚至有几分滑稽。老头完全没闲暇细思,他只有空间分析表面,他心中对柯博失望透了,觉得这小子全身软骨头,跑不动了为开溜居然甘愿滚逃,不折不扣的懦夫名号,坐实了。
但他的想法属实过于片面,因为当柯博滚到头昏脑胀之际终于停下时,他就抄起了身旁那把长枪。由于他肌肉本就有被拉上再加上膝盖痛到站不起来,因此柯博只能用爬的,他控制一边手握住了杆身,期间并未仔细斟酌操持的姿势。爬动的过程同样尽显憔悴,但这是对于柯博来说此刻最方便的移动姿势。他忙着调配手脚,有一部分交给了下意识,而抬头向前看又察觉大佬走路很小心翼翼,他似乎不想要伤害到老头,亦或者是觉得制服这些人宛若探囊取物般轻易,因此镇定自若,不想大动干戈。没人知道。
柯博一颠一颠地扑腾到大佬身旁后,用尽全部力气短暂地站起,在双脚虚弱仿佛随时要出门支撑不住的同时倾尽全力将长枪垂直地抡起。就势于跌倒的动作柯博将其砸在了大佬的后脑勺,它居然毫发无伤。倒是一阵如钟声的幽韵传来,且长枪震得柯博再度跪伏在了地上,双手撑地,柯博双膝跪地后长枪才脱离手掌滑倒了一边。
当柯博强迫自己继续发动进攻时,他只是略微站起就感到了全身散架般锥骨锥心的痛,他记得慕雪清北医书上有一段字,在充当一篇章的简介。那是在开篇奠枢根集后,疗疾秘典,再后面悯悃志,终于在第四篇的古鉴瘳录开头所记载的‘愈楚兮,瘼瘵痏疮疻疴’,这六种形容病痛的文字,柯博觉得这强迫边缘上身体运作时,伤口所释放的反抗与之比简直有过之无不及。但他最终还是设法站起了,然而还未稳妥,大佬就忍无可忍开始以攻为守,试图掀开他的面具,好在它手都还没触碰到,柯博早已抡去的长枪就迫使它必须分心来进行格挡。这期间柯博再次倒下,阴差阳错下逃过了一劫。同时,一旁的老头也意识到了抓着对方脚踝终究只是负隅顽抗,更何况还不见成效,此刻览到柯博身旁的长枪,他荒芜的脑海迅速生成了一套粗略却比当被拖物枪的计划。于是,老头在柯博再次动手前先抢过了长枪,握住,即使手掌创伤严重,在弯曲的所见便伴随来了无休止的刺痛,仿佛在被撕裂伤口,但老头还是面无表情地用其顶住了地面,辅助了他站起。他知道,伤口这些等事态平息后叫慕雪清重新包扎一次就行,但伏地着绝对无济于事。显然,他并没意识到那烧伤有多严重,慕雪清其实原本就觉得很棘手了,如今还要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