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我心甚痛......”这条瞪羚,侧身酥倒在草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谈吐微弱黯沉。它的脖颈曾被老头锋利的枪尖割破,眼下血液淌出,破裂的皮肤轻微绽开,使白骨显露一小节。
它的斜上方正躺着另一头同类,两位头颠的间隔不过十厘米,而乙瞪羚的腹部同样被划破,甚至,胸层被长枪斜着刺穿成孔。那时刃头径直突破它的腰,最终杵穿一圆绯孔。还有双耳间滑出黏腻脑浆的洞,是一被一剁是垂直从头巅竖着落下的痕迹。它猩红的眼球,绝望且沉默的眼眸更是加剧了凄惨。它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对方。
这只脖子开裂呈出皮下颈椎的瞪羚艰难地继续诉讼:“这么多年来,咱们勤勤恳恳地为女皇鞠躬尽瘁,现如今,我们三兄弟皆深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此时,她却视而不见,仿佛我们是垃圾般不堪。我不甘心,我很委屈。”
这只被称为洛德的羚羊眼眸深邃,它斜视了片刻地面,看着细雨淋湿的小草们随凉风摇摆,宛若被启迪了释怀,但又无心惆怅,它虚弱地发声:“洛德,我生命正在枯竭,你能吞食....我修为。”洛斯满眼消沉,他的大脑仿佛错乱,回应有些语无伦次,更充满着沙哑与强忍着的哽咽,“你现在......潜伏在它身边......不是它的对手,等时机一到--”这只瞪羚沙哑地呻吟一声,似乎察觉到自己身体已达极限,忽然在毫无征兆下,猛烈地将瘴气全数从体内调遣,凝聚在咽喉处甩开双唇,一线棕黄冲刺着喷滋往对方口中。
洛斯蠕动着告急的身躯拼命向后挪,仿佛很抵触这力量泉源,但最终他的眼睛无可避免地仍然被瘴气浸染,它们不断钻入,仿佛受到洛德的指示。最终,伴随洛斯的眼眶铺满热泪与绝望,以及那最后一丝瘴气挤入眼角,它再次获得站起身的力量,而一旁的洛德则带己与它的份永远逝去,它的胸口严重内陷,瘴气飘出得太快它原本闭上的眼睑都被冲撞到掀开,只留下空洞的眼神。
洛斯感到内心一股强烈的戚楚,如狂澜般翻涌,它摇摇晃晃地站起,稳住身形后,它乍地开始狂奔,似乎,企图在亢奋中遗忘内疚,速度里丢弃伦理,绕着周围来回跑了好几圈,它抒发这冗余躁动的力量,速度一度快到一圈气流斡旋着形成,终于在落地停下喘气时消散。当下,洛斯感受到了皮肤之地来源于至亲的血在心中翻涌,无穷无尽的能量在体内沸腾,络绎不绝地滋润身体每一块细胞,充斥着肺部相,又互结合着碰撞融接,洛斯感受到自己一步登天到临近突破边缘瓶颈,一股贪婪逐渐遮蔽了感恩,它想要更多!
洛斯在牺牲第一位兄弟中获利后,下意识里将这次成功视作基石,开始认为“代替”亲兄弟保管毕生心血是理所应当,毕竟它们已经濒临灭亡了,自己在最后一刻夺取其力量,加载于一身,好歹能够传承下去它们的意志,延续其力量。即使过意不去,但洛斯还是迈着矫健的步伐冲刺着来到几十米外另一只兄弟的身旁,它早已在被老头击败后贴在了地上,久久都再没动弹过。
“洛特,我要帮你承载你的力量。”它语气带着恳切与无奈,溢出着忐忑与渴望。
可等待洛斯的,却毫无声响,洛特没有回答,因为它早已彻底断气,从起初就未接收成功疑问。
洛斯似乎明白了这点,站在原地默哀了半响,而后眼神犹豫涣散。正当它愣神之时,头顶霍地俯冲过一只二阶的两米游隼,它如同匕首划破蔚蓝天空,撕裂空气。它
对力量的渴望再度弥加的洛斯,又度坚定地低回头,这一刻它的眼眸闪烁起凛冽的犀利,悉数冷漠:“我是为了报仇,何况你已呜呼,原谅我。”这头瞪羚在一番踌躇后缓缓探头到自己亲弟的胸前,它先是张大嘴,用舌尖舔舐了一番这瞪羚的胸次,接着满怀彷徨地将黄齿抵上。它酝酿了片刻情绪,遏制愧疚后他紧合双眼,权力咬下可没料到皮肤却出奇地有弹性,洛斯的上下门牙拨动皮层,最终仅仅相互磕到了一起,传出清脆的咔嚓铿锵响。这一次失误令洛斯的脖颈迅速缩回,它再次陷入踟蹰,眼神闪躲四肢也不安地退后了几步。
可蓦地,当它的偶然从余光里发现自己居然与对方那暮气沉沉,憎恨的双眼对上后,彼此的目光交织。洛斯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无比忌惮。显然,它自己也懂如何为这一系列自私且背信弃义的歧途捷径而感到惭愧。可当一份意识下定决心,或无比迫切地想要做到某件毫无代价的事时,已别无它法能够制缚,唯一挟些约束作用的道德,似乎也不堪一击。此刻,洛斯在慌慌张张地撇过头避免对视后,恍然想起,这昔日舍弟早已毫无生机,这眼神不是在埋怨它,实在埋怨那老头!
它不会对自己失望,因为它早已死透,这也意味它早已没有任何意识留存。而现如今洛斯仔细斟酌,如果这位至亲还含着一口气着的话,肯定也会无比慷慨且干脆地自愿奉献肉体,毕竟到头来都是灭亡,那在烟消云散之前成全一位重要之人,把希望寄托下去以这扭曲却又冠冕堂皇的方式,又何尝不可?妥匪岂沾?
当一方的想法能被另一方随意塑造猜度,并且那方无法进行澄清或辩解时,结果早已纵向自欺欺人的深渊。
这一刹那的自我规劝与分析极具影响,洛斯已无法细思慢证,或应该说它不敢,心理某处迫切地要求遵循此心安理得的势头一蹴而就。洛斯按捺不住了,它早已垂涎三尺,眼下直接奋力迅速地向前蹿去,只见其上下颚聚拢,仅一刹那,一块皮肉就被撕扯开了。它似乎想依靠这雷厉风行不容深考的行事方式,来掩盖心中对自己的质疑与谴责。
洛斯看着那逐渐有些溢出的瘴气,大脑仿佛完全屏蔽了那些滔流出的鲜血,它慌忙探头吸入一大团,仿佛着了魂儿般一下子变得异常亢奋。洛基一遍遍地撕咬开那冰冷的肉块,直到储存瘴气的仓库被凿开一大口窟窿,那一刻,洛斯终算才肯停手,但看着剧烈泄漏,络绎不绝的瘴气,它即使清楚意味着这便是它所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力量,可目前却偏偏索感到一阵恶心与心虚。洛斯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呕哕声,强忍着不让胃内容物爆发出食道。其实从头到尾,洛斯一块肉都没吞下过喉咙,但每一咬,嘴里都迸发滋润着血腥的湿潮气息。它从没衔过肉块或尝过如此大量多鲜血的滋味,更别提,这毕生第一次,还来委于血亲之人的躯壳。